陳建國迴到家裏,就聽到陳母問道:“你在外麵和誰說話?”


    “是東旭哥,他在外麵買糧食,剛迴來。”


    陳建國說道,“他在問能不能再幫忙聯係點紅薯,我隻答應看有沒有機會,畢竟現在天氣冷了,下鄉去也很麻煩的。”


    “哦,這樣啊,你們自己看吧。


    要是要再下去,就早點,臨近過年那段時間就別下去了。”


    陳母隻是吩咐道。


    “我知道了。”


    陳建國在國慶後下鄉去了一趟,不過沒有收到什麽好東西,就分到一隻野雞和兩隻野兔。


    現在的農村,光是憑錢已經很難買到東西了。


    說白了,現在農村其實和城市一樣,農村的供銷社銷售的東西,隻要是限購的,也要憑票供應。


    而不需要票的,往往都是家裏需求量不大的東西,比如紐扣、針線一類的。


    換句話說,下次陳建國他們下鄉去搞好東西,就得帶著城裏的東西,比如票據或者副食本上限量供應的生活物資去換。


    為什麽這年頭大家都養成了節約的習慣,其實也是被逼出來的。


    東西就那麽多,能省點下來就意味著可以拿這些東西去和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


    錢很重要,但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陳建國這時候也才意識到,貌似這年頭輕工業企業其實才是最吃香的。


    雖然重工業單位待遇好,但是單位福利不可能發鋼鐵給你,而輕工業企業則可以把計劃外的產品,拿出一小部分作為單位福利發給職工。


    比如一些質量不合格的瑕疵布,當然不能當做產品拿去抵任務。


    沒法挽救,銷毀就是浪費,當然就隻能發給單位職工,還有就是和其他單位交換廠裏需要的東西。


    軋鋼廠的福利,大多也是用計劃外產品進行的交換,隻不過這樣的交易還是很麻煩。


    這段時間,陳建國都不敢去想吃好喝好,隻能默默忍受,好在家裏糧食充足,還不會餓肚子。


    第二天,上了半天的班,下午二食堂就沒多少事兒了,於是陳建國就跟師傅請了個假,說是去糧店買糧食,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軋鋼廠。


    他這次出來,當然是去跑鴿子市,看看能不能搞到酒票或者酒。


    隻能說他的消息終究還是慢了許多,畢竟是趙躍民那裏聽來的消息,等他找到那些“票販子”的時候,打聽到的價格讓他咂舌。


    他們手裏確實有不知什麽渠道流通出來的酒票,可價格已經是酒水價格的兩倍不止,越高檔的酒,翻倍就越厲害。


    就說茅台酒,百貨大樓和供銷社裏賣價三塊多一瓶,而酒票已經從之前陳建國五塊就能買到一張漲到現在的十五塊。


    汾酒因為運到京城的數量比較多,相對來說價格還算不離譜。


    兩塊不到的酒錢,酒票隻要五塊,算的上親民酒。


    當然,這個價格肯定沒法和散白相比,一斤也就是幾毛錢,還不要票。


    有價,至少代表還有流通,可是陳建國包著四九城跑了一圈,手裏也隻收到兩張茅台票和五張汾酒票,還有些雜七雜八酒票,至於他要找的五糧液,一瓶也沒有。


    “兄弟,現在百貨大樓裏都沒有五糧液了,你還想找酒票,開什麽玩笑。”


    虎哥拍著陳建國的肩膀說道,“要不是看你熟人,這茅台票我都不願意賣給你,頭個月就有人大量收酒票,當時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後來聽到消息,姥姥,都被人把票弄走了。”


    在陳建國離開鴿子市後,不一會兒就有人走到了虎哥身旁,小聲詢問了一陣子,隨後掏出筆記本記錄了一番。


    “我說哥幾個,你們打聽這些消息幹啥?隻問價錢和數量,要不是老大介紹的,我都以為你們是局子裏的。”


    “不該打聽的就別問,我們問你什麽,你知道就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那人很不客氣的懟道。


    虎哥一看這架勢,也不敢多說什麽,急忙走開了。


    隨後,那人把筆記本往褲兜裏一揣,也離開了這個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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