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口中所言的愣頭青自然就是陸時羨了。


    而陸時羨是沒想這麽多的。


    管他那麽多,能夠真真切切學到東西才是王道好吧。


    於是,在所有人矚目的眼神中。


    陸時羨站起身來,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給他遞來放在那裏,已經閑置許久的話筒。


    拿著話筒,陸時羨問出了心裏盤旋已久的疑惑。


    當然,雖然他想到便做,可他也不傻,先禮後兵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汪博士好,非常榮幸能和你在這裏交流發言。”


    “你的理論讓我受益匪淺,但是我有個小問題想請教一下。”


    汪重軒也沒想到下台之際,會有人向他提問,臉上也是愣了一下。


    但作為國內頂級高校的高材生,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真真正正有著這個站在台前的能力。


    所以他絲毫不慌。


    汪重軒大方地露出笑容來,對他說道:“我也很高興和你交流論文相關方麵的內容。”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不要偏題了,跟論文無關的問題就不要找我了。


    陸時羨自然是聽懂了。


    隻不過他不聽這場交流會,也就不會產生疑問了。


    於是,他直接向其請教道:“按照定義而言,限製性核酸內切酶是可以識別特定的核苷酸序列,因為它能在每條鏈中特定部位的兩個核苷酸之間的磷酸二酯鍵都能進行切割,所以才簡稱限製酶。”


    “所謂的限製性實際就是限製酶對外源dna進行降解 ,以此來維持宿主遺傳穩定的保護機製。甲基化是其中常見的修飾方式,它的作用是使腺嘌呤a和胞嘧啶c甲基化從而受到保護。”


    “甲基化是植物能夠識別自身遺傳物質和外來遺傳物質的重要方式。”


    “所以我請問一下,你論文中對水稻限製性核酸內切酶參與減數分裂過程中的研究,對於甲基化的dna是如何處理的?”


    “而這部分在你剛剛敘述中並未點明。”陸時羨說的很是清楚,連帶著將自己心裏產生疑惑也一並講出來了。


    這下,原本坐在下麵準備吃瓜的觀眾們呆住了。


    “居然還真是正兒八經提問的,有點水平啊!”


    汪重軒麵對陸時羨的表情也變得尊重起來。


    他以盡量簡潔的語氣迴道:“水稻自身的基因組中確實可能有該酶識別的序列,但是這隻是識別序列活著酶切位點被甲基化了而已。”


    “但這並不是說來自生物體內的dna隻要被甲基化,所有限製酶都不能切割。大多數限製酶其實對dna甲基化是相當敏感的。”


    “因此,當限製酶目標序列與甲基化位點重疊時,最後我們需要考慮酶切產生的影響一共有3種,即無影響、部分影響、阻止。”


    好吧!原來他陷入了定性思維之中。


    不愧是滬交大學的博士生啊,思路清晰有層次感,思維方式非常獨到。


    相當有點東西啊!


    聽到這裏,陸時羨其實已經差不多懂了。


    但是為了禮貌,他還是認真的把汪重軒的話聽完了。


    “限製酶內在和不可預測的特性產生了它們對甲基化dna的切割能力,我在論文中同時同時考慮了dna甲基化和限製酶對該類型甲基化的敏感性,這樣切割出來的dna數據是具有顯著性的。”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陸時羨向他點頭致意:“沒了,謝謝解惑。”


    掌聲響起,所有人開始有序離場。


    到此,所有的學術交流環節就到此結束了。


    隻需要等待下午的閉幕報告完成,這次大會的所有流程就走完了。


    正當陸時羨準備去享用午餐時,忽然感覺到後背被誰輕輕拍了一下。


    陸時羨轉過頭,居然發現是剛剛為他解答疑惑的汪重軒。


    “哥們,哪個學校的啊?”


    “加個聯係方式,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在一起共事。”汪重軒竟然向他發出了好友位申請。


    下台之後,陸時羨才發現他是一位重量級選手,恰好和他的名字一樣。


    看來滬交的夥食不錯啊。


    既然不是來找茬的,陸時羨的語氣也很友善。


    “現在在燕大,我的電話是188xxxxxxx。”


    汪重軒一邊掏出手機開始存號碼,一邊好奇地問道:“你也是研究酶工程那一塊的?”


    “難道你跟著燕大彭教授一起來的,我記得他主要研究領域與之相關。”


    說到這,陸時羨頓時不知道咋說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還沒有研究方向。”


    聞言,汪重軒果然是一臉的懷疑。


    “這不可能吧?”


    “一般而言,在碩士階段就會定下來方向,然後在博士階段繼續深造。”


    “這又不像考研一樣,還能跨考的,難道你之前是研究別的領域的?”


    陸時羨隻是歎氣搖頭,終於說出了實話:“說實話,我現在還沒進組。”


    此時,汪重軒的表情極度誇張。


    “你在逗我嗎???”


    “你才剛讀研一?”


    “燕大現在這麽離譜嗎?”


    他自認為也算滬交大學比較出色的博士生了,一年發幾篇sci的那種。


    但寫的論文還沒有水到連剛入研究生的學生都能插幾句的地步。


    不然他也不能站在這裏發言。


    陸時羨隻好隨意跟他扯了幾句,總算把這個話題給過了。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就此別過。


    用過午餐,隻是兩三個小時的功夫。


    主會場的閉幕報告就宣告結束,大會也就此落幕。


    退房的時候,陸時羨終於再度看見了徐誌鴻院士。


    此時他的臉上還帶著倦色,顯然是這幾天操了不少心。


    而他也連跟導師搭話的機會都沒有。


    隻知道最近和徐誌鴻走一起的人物都很不簡單,除了兩院院士就是政界要員。


    真就離譜了。


    迴燕京的航班上,徐誌鴻保持著沉默,很快就進入睡眠。


    期間甚至一句話都沒跟他說。


    這讓他心裏不禁有些沒底了。


    但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每個導師的性格和習慣都不一樣。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顧洪雅那樣細致的。


    可能徐誌鴻的意思是:在這個階段,讓他通過自己的眼睛去觀察。


    即多看多聽少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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