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從小就生活在沒有愛環境裏的餘果來說,如果說陸承安是救贖,那麽鍾尚舟就是上天賜予他的奇跡。


    他過得那麽辛苦,跨越近二十年的時光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流著相同血液的兄長。


    若對方這次再出了意外,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嗚嗚哥哥之前就出了車禍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現在又遭遇了綁架……到底為什麽啊?”


    餘果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都變成了小苦瓜。


    好友哭的這麽淒慘,蘇雲落也難受極了。


    他隻能不停地安慰對方:“果果,別急壞身子,還有,雖然我也非常著急,但是你退一步想,這裏是虛擬空間,我們的交流是靠大腦連接終端,而大家的身體都被小鬱哥照顧著,隻要那邊安全,舟哥肯定沒事!”


    雖然在這裏遇到的某些事會映射到現實的身體上,但隻要現實中還活著,就不會有大問題。


    “唔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就是擔心的要命……”


    吃的東西可以是假的,住的屋子可以是假的,唯獨與大家相處的時光深深地刻入在了心中,流淌在血液裏。


    “嗯我知道,但舟哥人那麽好,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蘇雲落將手放在餘果的背部輕輕拍打,“果果你要振作起來啊,你看陸哥眉頭都皺成川字了,他現在既擔心你,又擔心舟哥,卻又要表現的很堅強,也很辛苦呢!”


    餘果聞言透過淚汪汪的眼睛看倚牆而站的男人,那張令他每次看過去都心動的俊臉在前一秒還被冷冽、焦慮、疲憊占據,卻在對上自己視線後又迅速恢複平靜。


    他的心髒猛地抽緊,一股酸楚湧遍四肢百骸,如鯁在喉。


    是呀……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在為哥哥著急,而且剛剛有人過來匯報,說是時聞哥哥和卿辰哥哥已經找到了綁匪的據點動身趕過去了……


    不遠處靠在沙發上的小語更是因為擔心哥哥而發起了高燒……


    不行,我得堅強起來!


    “落落,謝謝你,你說的對,哥哥一定會沒事的,我要乖乖等他迴來!”


    話音未落,餘果用手臂隨意的擦去了眼角殘留的淚水,抬頭朝著陸承安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老公,你不必擔心我,我也非常堅強!”


    看著上一秒還悲慟欲絕的男孩兒突然變成這樣,陸承安愣了片刻,旋即唇邊綻出一抹欣慰的弧度,“嗯,我相信你。”


    他們兩個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再辛苦也一定能挺過去的。


    “江川哥哥,你把手給我,我給你擦藥……”


    不遠處,喬諾坐在江川身邊,緋紅的眼角掛著還未消散的淚珠。


    他也被當時的場景嚇到了,而且他剛剛發現,江川的手臂上有一道大約十厘米的傷口。


    仔細迴想,那些綁匪們手裏就有長刀,當時江川跟其中的一個人發生了接觸,因為事出緊急,江川又穿著黑色襯衫,因此他根本不知道男人竟然受傷了。


    現在他又擔心又自責,迴來的路上對方還一直在安慰自己。


    “乖,我沒事,傷口不深。”


    江川已經被悔意包圍了整顆心髒,根本顧不上其他。


    如果不是他提出今天出去走走,就不會遇到這幫匪徒……鍾尚舟也不會為了他們被帶走。


    “江川哥哥,不深也要處理的,諾諾很擔心你,不想你發生一點危險……”


    在現實中雙腿無法行走的喬諾,比任何人都知道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有多重要。。


    見寶貝仍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江川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亂了喬諾柔軟的頭發,像哄小朋友似的,“好,那拜托諾諾幫我處理,我都聽諾諾的。”


    “嗯嗯!”


    喬諾得到許可,立馬破涕為笑。


    他從手邊的醫藥箱裏取出幾樣東西,熟練地拆卸後開始認給江川處理傷口。


    一旁的童心語見狀,心裏對鍾尚舟的思念更加深厚了。


    舟哥哥,你到底在哪裏?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啊……小語真的好想你啊!


    ……


    城西郊外,四麵群山環繞,廢棄的工廠屹立在其中顯得格外荒涼陰森。


    “砰——轟隆!”


    工廠門口的鐵柵欄被裝甲車衝開碾壓成一團鐵圈。


    “殿下,人帶來了!”


    桑佛穿了一身迷彩服,身上扛了一把大刀,對著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說道。


    “行,你下去吧,注意觀察周圍情況。”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眸,那狹長的鳳目中泛著幽綠色詭譎的光芒,讓人望而生畏。


    “是!”


    桑佛應聲後,便轉身離開,順便把門關上了。


    “咳咳,閣下是誰?”


    鍾尚舟眼前一片漆黑,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被粗繩子捆的嚴嚴實實的。


    “嗬嗬,你猜我是誰?”


    伴隨著一陣輕佻戲謔的笑聲響起,修長的身影緩步朝鍾尚舟逼近。


    沒錯,這便是迪恩,他也一改往日的形象,身上被迷彩服緊貼著,完美的肌肉線條盡顯無遺。


    鍾尚舟並不驚慌,隻是勾唇,“這麽做有意義嗎?”


    迪恩腳步一頓,饒有興致的看向鍾尚舟,“喲,聽起來你很懂一樣,但你明明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得知我是否有意義呢?”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


    鍾尚舟淡定地搖搖頭,完全不像是在談論自身的危機,“也不需要你的計劃是什麽。我隻需要知道你不敢殺了我,就夠了。”


    迪恩挑了挑眉,“哦?你倒是很肯定。”


    “你要殺我早就殺了,又怎會等到現在?”


    況且當時他們是四個人,沒同時都綁來而讓他們自己選擇誰走,就說明對方一定知道他們的身份,並且需要他們的身份來達到某種談判的目的。


    “很好,你說的確實沒錯。”


    迪恩欣賞地鼓了鼓掌,他已經好久沒有跟有腦子的的人打交道了,難得今天碰上了一個。


    “你也是來自現實的人吧。”


    突然間,鍾尚舟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指的正是眼前人——駱時聞在這個世界裏的“弟弟”,本國曾經的二皇子。


    即便眼睛被蒙著也從未打過交道,但剛才鍾尚舟被對方手下帶進來時,那句“殿下”就足以證明眼前人的身份了。


    聞言,迪恩眯了眯眼眸,毫不猶豫地誇讚道:“你很聰明。”


    他確實自破敗的現實中而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在這個虛擬世界中成為至尊的存在。


    可是他的所有成就都被原本癡傻又突然變睿智的大皇子——迪奧所推翻。


    也怪他直到後來才醒悟——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現實中真真實實存在的人。


    聞言鍾尚舟低垂著眸子,臉色依舊平靜,“既然如此,你為何要為難同樣來自現實的我?”


    雖然鬱言曾經告誡他們不能隨便暴露身份,但對方亦是如此,也就不存在什麽會破壞秩序的說法了。


    “放心,我對你的性命沒興趣,我隻要迪奧把原本屬於我的還給我,並且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不再迴來。”


    現實中的他已經沒有在那邊生活下去的必要了,在這裏不但可以因為時間差而得到很長的壽命,更因為有了需要他的人。


    那朵小蘭花,他想好好保護,想給予他一片廣闊的天空。


    鍾尚舟眉頭一皺,很快得出結論,“你在逃避現實?”


    鬱言不是沒有講述過某些實驗者不願意從虛擬世界走出來的案例。


    甚至這個實驗最開始就是以一個令人窒息的理論所開啟——將活體大腦泡在可以使其維持功能的溶液中,利用各種線路連接計算機進行意識活動,簡稱缸中大腦。


    為了深層次研究腦科學,這項實驗最終被表決通過,並演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


    有些人在現實裏不順利,但在意識空間裏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最終沉淪。


    “逃避?嗬嗬,也可以這樣說吧。”


    被一個陌生人一針見血地點破,迪恩卻毫不羞愧。


    反倒是看著鍾尚舟,目光透出幾分豔羨,“現實中我父親當著我的麵將我母親和弟弟推入海裏,然後把我扔到路上,我的雙腿被汽車碾壓成碎渣。你說我在現實裏還有什麽期待?我沒親手屠了他就已經不錯了。”


    他說話的同時,手上在玩弄著一把軍刀。


    刀鋒很亮,在燈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反光映在了鍾尚舟臉上。


    鍾尚舟默然無語。


    他沒想到對方會這般直白地揭露身份背景,也沒預想到那個現實居然這般慘痛。


    “怎麽?嚇到了?還是不相信我?”


    迪恩收起刀之後,隨意地扔在了身後桌子上。


    接著他走過去,手繞到後麵,將圍住鍾尚舟眼睛的布條摘下。


    “喲,成功人士的麵相。”


    他嘴上點評著,視線落到鍾尚舟胸前的兩枚胸針上時突然頓住——一個是胡蘿卜,一個是小白兔。


    迪恩:突然就很難評。


    “這是我弟弟和愛人送給我的。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鍾尚舟眼中掠過一抹柔軟與眷戀。


    他們在落地機場時,路過禮品店,餘果拉著童心語一起給他挑選了這個。


    “嗯……”


    迪恩頓了一秒,想到自己的母親弟弟如果還活著,應該也會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吧。


    嗬,可惜都是妄想,注定不會發生。


    見他陷入沉思,鍾尚舟也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上果然隻有更苦更難的人。


    他也是與餘果分離數十年,在這過程中失去了雙親。


    但顯然如果迪恩的經曆發生在自己身上,鍾尚舟完全想象不出來他會做什麽,會變成什麽樣。


    “行了,我剛剛也說了,我的目的很簡單。這裏有部電話,我需要你打給迪奧,讓他放棄皇位離開這裏。”


    而他僅需要對方做到這一步就夠了,剩下的一切他自己會處理。


    說完,他又將駱時聞身上的繩子解開。


    嘖,那幾個手下綁的也太緊了,真得費點力氣。。


    等迪恩好不容易把繩子解開,鍾尚舟便對他道:“迪恩?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駱時聞曾經跟他們談論過他,所以鍾尚舟知道。


    迪恩聞言詫異道:“喲,你果然知道我,迪奧說的?”


    鍾尚舟挑眉,“嗯,上次宋若年被帶走那件事,想必也是出自你手吧?”


    一提起這個,迪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是想讓他身敗名裂,可誰知居然陰差陽錯成全了那二位……嘖,真是掃興!”


    “你也是個有趣的人。”


    鍾尚舟忽然輕笑了一聲。


    聽到這話,迪恩挑挑眉,“哦?”


    他轉過頭,仔細端詳著鍾尚舟的神情。


    “你似乎不怕我?”


    鍾尚舟反問:“我有什麽好怕的呢?你也說了不會威脅到我的生命。”


    迪恩愣了一瞬,隨後哈哈一笑,“你說得對。那好,現在就打電話吧,你……”


    “砰——”


    就在這時,巨大的爆炸聲傳入耳膜中。


    迪恩的話被打斷,又因為二人站在距離門比較近的地方,紛紛被炸開的鐵門給撞飛了出去。


    “槽,怎麽迴事?”


    迪恩後背狠狠磕到了桌子角,唇邊還溢出了幾絲血液。


    “咳咳……”鍾尚舟比他好一點,沒什麽大礙,“這是,炸彈?你在這裏安裝了炸彈?”


    “不是他,是我!”


    被炸出大洞的出口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突然衝進屋內。


    緊接著走出來一個人,那人鍾尚舟從聲音分辨出來,就是將他帶到迪恩麵前的,那位曾稱唿迪恩為殿下的人。


    “桑佛,你要做什麽?”


    迪恩難以置信,他雖然讓那群人準備了一些武器,但並沒有打算在這裏用,怎麽會爆炸?


    “難道……是你?”


    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帶著傷口的俊臉瞬間冷冽如冰,“你竟然背叛我!”


    “沒錯,你說對了,我確實背叛了你。”


    名喚桑佛的人聳肩攤手,“跟著你這種孬種不會有什麽出路的,唯有自己成為上位者,才能夠擁抱自由。”


    說完,他抬起手臂示意,“把他倆給我抓起來。”


    他話音未落,周圍的迷彩服便立刻衝向了迪恩和鍾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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