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晝眼神散漫的“嘖”了一聲。


    “換了我……如果真的能替換你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不是嗎?”


    被看穿了意圖,老黑麵色愈發不善,和猴子對視一眼,抽出腰間長刀就要劈砍過來。


    殺了她!河神新娘就一定是何絮的了。


    他們神態猙獰帶笑,緊緊盯著少女細嫩的脖子。


    燕晝眸中閃過冷意。


    老黑沒覺得這丫頭能躲過去兩人的夾擊,他心中所想全被殺意覆蓋,眼看著砍刀就要割斷對方脆弱的脖子。


    一時之間,他腦中想象的盡是血花飛濺在少女白嫩臉龐上的美景———


    “叮——”


    金屬碎裂的聲音響起。


    在兩人不可思議的視線中,一張黃色的紙浮於上空,從裏麵鑽出數道帶著殺意的凜凜劍光,密密麻麻的將他們包裹起來。


    鋒利的砍刀在這奇怪劍光的攻勢下,竟沒超過一息就斷裂成好幾段落在地上。


    “啊啊啊——”


    猴子發出慘叫聲,他的一隻眼睛被劍氣劃破,鮮血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不光是眼睛,劍氣越逼越近,兩人隻能縮在角落。


    心中原本的胸有成竹全都消散,恐懼席卷上心頭。


    老黑咽了口唾沫,透過密集的劍光,他眼睜睜看見少女抬著手,慢慢朝他走來。


    她走近一分,劍氣便接近一分,他們就隻能後退一步。


    像是兇獸逗弄著獵物般,對方嘴角溢出愉悅的弧度,說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尚未可知啊……”


    不過幾秒的功夫,三人之間的處境完全相反。


    老黑這具身體十分高壯,離那可怕的東西最近,餘光看到滿臉是血的猴子,心中懼怕,閉著眼睛喊道:


    “停下停下!我請求合作!”


    燕晝抬高眉眼,淡淡睨著他:“你拿什麽跟我合作?”


    老黑心髒猛烈跳動,眼前白如極光,寒冷似冰雪覆蓋的凜冽劍氣就差貼上他的臉,身上已經開始出現密密麻麻被劃殺的小口子,猶如針紮般的酷刑讓他全身被汗液浸濕,冷汗淋淋。


    “我——我可以幫你監視何絮!”


    極度危險的時刻,老黑靈機一動,大聲喊出。


    “她很早就想對你動手了!我可以在她旁邊監視她的動向!”


    此話一出,他明顯感覺那團東西離他遠了點。


    可是還沒鬆口氣,它又迅速逼近,他臉上離開出現了一道頗深的血痕。


    老黑咬著唇,劇烈的痛意令他眼底溢出淚水。


    燕晝神色淡漠:“她可是你朝夕相處的隊友,我憑什麽相信你……”


    “不過———”


    她話音一轉,給絕望中的二人留下了一絲希望。


    “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老黑額頭青筋直跳,這種被逗弄的滋味屈辱到他渾身發顫。


    沒等他在心中怒罵,兩道白光分別鑽入兩人眉心。


    “你……你給我們弄了什麽東西進去?!”


    猴子大驚失色,顫顫巍巍的問道。


    燕晝放下手:“口頭合作在我這不會承認,萬一被背刺會顯得我很可笑,所以——”


    “總要做兩手打算。”


    說罷,她將符紙中存儲的劍氣收迴。


    燕晝走之前發揮了一下奇思妙想,想試試劍氣和符紙能不能結合,就跟儲存文件一樣,能隨時用上。


    現在一試,果然好用。


    不過可惜的是不能二次使用。


    確認那團可怕的東西沒有再次出現,兩人完完全全鬆了口氣。


    老黑憤恨的看向燕晝,還沒說什麽,心髒突然絞痛,疼的跌坐在地上。


    “這份契約簽的很有先見之明啊……”


    燕晝掃了一眼地上的老黑。


    “隻要心中對我還存有殺意,那麽你就會如現在這般,”


    “你這個怪物。”


    燕晝:“別急著罵我,我一開始明明很有耐心,想和你們合作,若不是你們實在一意孤行,我這麽好說話的人也不忍心給你們簽這樣的協議。”


    一迴生二迴熟,之前這種主仆契在翡身上實踐過一迴,這次明顯熟練很多。


    聽著對方故作姿態的話,老黑咬牙,硬生生將心中的殺意壓製下去。緩了一會兒,待沒有不適時才直起身體。


    燕晝眉眼彎了彎,眼角勾起弧度。


    鬆花長裙的少女立於廢墟之上,沒有一點沾染上塵埃,看起來純淨而嬌美。


    她身影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


    “好好表現,或許等出去我會考慮解除那玩意兒。”


    老黑神色晦暗,頭一次這麽後悔。


    他……大概招惹了一個惹不起的人物。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臉色一變,對身旁虛弱癱倒在地上的猴子說:“有人來了!”


    “走!”


    ——


    遊鯉神色複雜的觀察著三具被燒焦的屍體。


    此時寨內大多數人都聚集了過來,當看到那死相極慘的屍體忍不住嚇得捂住嘴。


    過了大概三十分鍾,宛姨拿著冊子走了過來,對遊鯉道:


    “死了的這三人,一個是河神候選新娘的貼身侍女,另外兩個是護衛隊走失的兩人。”


    “那兩個人是帶著火把進去的,是在大殿找到的。”


    她言簡意賅。


    “看來這場火災是那兩個護衛造成的……”


    遊鯉順著宛姨的思路往下說。


    “那他們為何會這麽做?”


    他問道。


    宛姨神情冷酷:“有人看到他們和那貼身侍女在小屋單獨交流過,是情殺。”


    聽著對方不容置喙的決斷,遊鯉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她根本不在意。


    “河神祭典馬上就要到了,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絆住了整個事情的進程,到時舉辦不利惹怒大人,對整個青山寨沒有好處。”


    宛姨一字一句說道,目光飄向遠處,仿佛看見了那波濤洶湧的河流。


    “好在兩個河神新娘候選都沒事,祭司,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吧,死了三個人而已,比不得整個青山寨的安危。”


    遊鯉眼睫倏然垂下:“你說的有理,的確不能因小失大。”


    說罷,他吩咐人將屍體抬下去讓人認領,無人認領就找地方埋了。


    接下來就是禮事苑大火後的諸多事情,遊鯉一時忙的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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