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清師協會已經和我父親以及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此番的陰謀論不該施加在協會身上。”


    “而我父親一直有個化名,名叫陳生,如果你們關注公益事業的話一定有所耳聞,從他擔任會長的第一天起,就把所有的錢財捐贈給市區公共設施以及貧苦百姓……”


    她嘴角劃過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就連你們賴以生存的智能太陽,也是我祖父以及父親籌資研究和建造的,當然我不是在怪你們,隻是有些人一味地相信虛假消息,造謠誹謗……實在寒了鄭某的心。”


    記者霎時無言,不知從何接下話。


    “散了吧。”


    有人喃喃了一句。


    起了這個頭,一些記者提著拍攝設備轉身離開,越來越多的記者撤離……


    之前出言不遜的記者依然不甘心,但當看到一群人高馬大的肅清師過來後……


    他隻能訕訕離開。


    待三樓沒有那些礙眼的閃光燈,鄭娥朝翡走去。


    年過三十的女人眼角有了些許風霜,遠看看不出來,近看才發現對方此刻竟如此憔悴不堪。


    “您是黎明公會的鄭娥前輩?”


    燕晝記起了這個名字,她聽孫碩提過。


    鄭娥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眼角微彎:“我知道你,你是很優秀的肅清師。”


    她眼中帶了點惆悵:“創辦黎明公會其實主要因為我……父親當年怎麽也不肯我擔任肅清師,是孫碩幫了我,辦了證……”


    燕晝垂下眼睫,沒想到對方直接將這隱秘道出。


    鄭娥忽然默了神色。


    良久,問了句:


    “還活著嗎?”


    翡眼眸波動,狼狽的移開視線,吐出兩個字:


    “節哀……”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真正得到肯定的迴答,仍然讓鄭娥身子一僵。


    燕晝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的神情基本是怔愣的,嘴唇顫動,想說什麽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於是她抬手了……


    理過鬢角的碎發,至耳後。


    就在這麽快和隨意的動作中,燕晝窺見了其眼角的淚痕。


    “這老頭,說著跟我斷絕關係,最後卻要讓我給他收屍……”


    女人語氣毫無波瀾,似乎並不在意。


    翡終於歎了口氣,抬手示意:


    “去看看吧,雖然有些殘忍。”


    前方就是會長辦公室。


    又是長久的沉默。


    “謝謝,後麵……就拜托你們了。”


    她快步向那邊走去,翡明顯感覺對方自己身邊時踉蹌了一下。


    目送著鄭娥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燕晝說道:


    “你清楚他是怎麽沒的,對吧……”


    此他指的是老會長。


    “原本隻是猜測,現在基本確定了,不得不說……”


    翡無奈的搖頭:“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如年少那般理想主義。”


    燕晝捕捉到了“年少”二字,反問:“年少……你跟他年少相識,那麽你多大年紀?”


    “我族壽命漫長,可以說從這裏還沒存在於地下時我就已經誕生了。”


    ……


    搭乘著最開始下來的透明膠囊,兩人來到地上城市廢墟。


    或許是習慣了地下城市的人煙繁華,突然來到這樣的地方,讓人忍不住唏噓。


    翡輕車熟路的帶著燕晝前往了護城河邊。


    相隔河流百米,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臭味,靠近後眸中一顫。


    隻見本該清澈透明的河水上方籠罩著一層薄薄黑霧,下方黑水奔湧,冒著可疑的水泡。


    這場麵……


    燕晝聯想到了之前阿蘭秘境的黑色霧氣,當然相比較那,這裏令人不舒適的氣息並不強烈。


    翡看向翻滾的黑水:“我誕生的時候,地上尚未被情緒生物汙染,河水清澈……當時人類的數量是地下的千倍之多。”


    燕晝:“真是慘烈。”


    比地下城市多了千倍的數量,這就意味著……人類當時必然經曆了一場不亞於“冰河時代”的災變。


    行走在護城河旁邊的街道,枯黑的樹木時不時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灰敗的氣質撲麵而來。


    “我在這初遇鄭修,他那時才十五歲,見義勇為,幫老太太追逐逃跑的偷包賊,偷包賊見招惹了一個硬茬,就將包丟給了我,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鄭修抓住。”


    青年清冷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街道上。


    “被熱血衝昏了頭,他不由分說就要帶我去自首,好在最後解除了誤會,不過……因此,我跟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對付。”


    提到這事,翡語音多了些許無奈。


    “後來,他父親遇到車禍,司機肇事逃逸,我正好撞見送其去了醫院……我們的關係逐漸緩了過來。”


    “那個時代,人類的科技發展迅速,城市越來越繁華……直到一顆隕石的降落,打破了所有人生活的平靜。第一個情緒生物誕生,名為貪食,那個母親活生生的將自己的孩子啃食了幹淨。”


    燕晝眉頭微皺。


    “植物被黑霧覆蓋,失去了生命力,一個又一個情緒生物的誕生,地上生靈塗炭。就當人類認為命數將近時,白塔意誌橫空出世,祂挽救了被情緒生物逼到角落裏苟延殘喘的人類,建立了一座新的城市,就在地下。”


    兩人已經走至護城河的盡頭,一個大型購物商城出現在眼前。


    燕晝敏銳的感覺到,這裏……有熟悉充滿惡意的氣息。


    翡打量著破舊的商場大門,停下腳步。


    “光靠白塔的力量維持不了多久,人類必須自救,所以當時鄭修的父親和白塔做了一筆交易……再然後拿著特製金屬箱的肅清師活躍在了大街小巷,抵禦入侵的情緒生物。”


    “凡事想要成功就要付出對應的代價,鄭修父親不滿半百就撒手人世,留下剛剛大學畢業的鄭修,他接任了肅清師協會會長的職務,此次他的死無非是在賭。”


    翡說到這,搖了搖頭:


    “可惜他賭輸了。”


    “你還記得能自由操控情緒生物的南風吧……其實她不是第一個出現這種能力的人。”


    燕晝聞言挑起眉梢,不是第一個……而老會長知道,那麽……


    “他想試驗肅清師操控情緒生物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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