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一個個都看向了虞晚。


    不太明白虞晚這個時候來到安氏集團的辦公室,打斷他們董事大會是什麽意思?


    安博彥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來做什麽?”


    虞晚帶著人,一路走到了安父的位置。


    她抬手,輕輕按在安父的肩膀上,微微勾唇一笑:“我不來,怎麽看你們做春秋大夢呢?我不來,怎麽看你們利用我,再給其他董事畫餅呢?”


    安父的臉色微微黑了下來,他聽出了虞晚語氣裏的嘲諷。


    剛剛假借虞晚的名聲,以及裴硯的名聲在安撫那些董事,被當事人抓了個正著,的確有些尷尬。


    但安父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虞晚是他的親生女兒。


    虞晚既然和裴硯關係密切,那自然是要為了家族,而犧牲自己。


    能讓裴硯喜歡,是她的榮幸。


    若非虞晚被裴硯看上,他斷然不可能承認虞晚這個女兒。


    “虞晚,你別胡來,爸剛從醫院出來。”安博彥聽著虞晚的口氣,連忙伸手過來,想要搭住虞晚的胳膊。


    他眼神警告,緊蹙著眉頭,似是希望虞晚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脾氣。


    他的手,還沒觸碰到虞晚,便被虞晚不著痕跡避開。


    她輕笑一聲,眸光漫不經心:“所以呢?”


    安博彥喉嚨一哽,臉沉了沉:“所以,你就別氣著爸了。”


    “嗬。”虞晚又忍不住笑了,笑聲嘲諷,“他氣不氣,關我什麽事啊?”


    安父有些惱怒,他和這個親生女兒,其實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


    當初把虞晚接迴來,也隻是因為安母每天都愧疚的以淚洗麵,他有點受不了而已。


    再加上,多個女兒,以後也就多了個聯姻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反正安家也養得起。


    虞晚迴來後,他也沒有把心思放在這個親女兒的身上。


    即便平日裏安清依玩些小把戲,他看得明白,但也懶得出麵為虞晚辯解一句。


    因為在他看來,安清依是自己培養了這麽多年的名媛千金,耗費了這麽多時間和精力,那必然是要發揮出安清依最大的利用價值。


    他自然是不會管小女孩之間的小打小鬧的。


    在節目結束之後,安父也沒有和虞晚有過正麵交鋒。


    所以,這還是安父第一次,聽到虞晚用這麽淡漠的口吻和自己說話。


    記憶裏,虞晚一直都是那種山溝溝裏走出來的,小家子氣的小姑娘。


    和他說句話都嚇得瑟瑟發抖,完全上不了台麵。


    有的時候撞上她的眼神,都能看到她深深盯著自己,滿臉的眷戀和期盼。


    什麽時候開始……


    虞晚看他的眼神,都沒有了溫度?


    虞晚可沒空管這對父子的心理活動。


    她拍了拍手,身後跟著的其中一個戴著金框眼鏡,氣質儒雅的男人,打開了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映入安父的眼裏。


    安父瞳眸一震,不可置信。


    安博彥也麵色微變,猛地抬眸看向了虞晚。


    虞晚微微一笑,雙手撐在了安父的椅子上,微微垂下眸:“不好意思,安董事長,從現在開始,你得讓位了。”


    那份文件,是虞晚現在手持安氏集團最多股份的證明。


    換言之,虞晚現在就是安氏集團最大的股東,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安父,的確是得讓位了。


    這份證明書,一一給所有董事都看了一遍。


    他們一個個都震驚不已。


    無法相信虞晚,居然能在不聲不響間,就拿下了安氏集團這麽多的股份。


    任憑誰都看得出來。


    虞晚拿下安氏集團最大的股份,全然不是為了替自己的父親撐腰。


    而是,要和自己的父親,打擂台!


    “虞晚,你瘋了?”安博彥站起身,猛地將手裏的文件甩出去,“現在安家正是危難時刻,你非得在這個時候刺激爸嗎?”


    安父氣得臉皮也是一抖一抖的,犀利的雙目,死死地盯著虞晚。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反而像是一個恨不得馬上掐死她的仇人。


    虞晚勾唇,笑得嫣然:“戰場上的交鋒,這怎麽能叫刺激呢?要是安董事長年事大上不了戰場,那就乖乖退居二線,也別擋了年輕人的道。”


    虞晚拍了拍安父的肩膀:“安董事長,一直霸著不屬於你的位置,不太好呢。”


    安父麵容抖動,眼神變得更加的冰冷:“虞晚,你姓安!”


    “不,我姓虞呢。”虞晚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讓保鏢將安父扛走,“安董事長忘了嗎?我的身份證上,從始至終,都是虞晚呢。”


    安父嘴皮抖了抖。


    安博彥冷聲怒道:“你是在報複我們?你真的要這麽報複我們?”


    安父的椅子被挪到一旁。


    保鏢很快就拖來了一張全新的椅子,放在了董事長的主位。


    虞晚悠然自得地坐下,身子慵懶靠著椅背。


    “從你們一次次選擇安清依開始,就該做好承受選擇安清依的後果。”


    她不否認。


    自己的確就是在報複。


    前世因為他們,自己的命都交代了出去。


    為何她不能報複了?


    “你身上流著的是安家的血液!你這樣做,小心天打雷劈!”安父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一張老臉此時鐵青僵硬。


    虞晚慵懶側過腦袋,眉梢微微輕抬,眉眼間一片涼薄無波的嘲弄笑意:“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血脈,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站在我麵前,說這些話?”


    留他們一條命,已經是她心慈手軟了。


    當然……


    有的時候,活著,可比死還痛苦。


    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集團,引以為傲的一切,一點點消失,而自己從居高臨下的巔峰,跌入穀底。


    那才叫真正的痛苦。


    而安家這一家子,都是膽小自私的人。


    他們就算過得再苦,也隻會去蹉跎別人,絕對不舍得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拭目以待。


    看看失去一切之後的安家。


    還會不會那麽……相親相愛,和諧到可以一起為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妹,親手,虐殺了自己的親人。


    虞晚纖白如瑩的手指,輕輕敲在桌麵上,殷紅唇瓣緩緩吐出一句話——


    “安氏,從現在開始,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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