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理所當然地問道:“我......怎麽了?”


    江流兒眼神怔怔然半晌,隨後默默低下了頭,說道:“不,沒什麽,師傅你說過要尊重別人的生存方式的,這一點徒兒早就受過教訓了......是我剛才著相了......”


    “你知道便好,不要忘記了我教過你的東西,我若是想害你,必然也不會花這許多年的時間待在你的身邊,悉心教導你,雖然你學到的本事在普通人麵前還能夠讓人多看一眼,但在我們這等人的眼中,不比螻蟻強多少……”蘇梨一甩袖子,木門便自己打開了。


    她先行一步踏出了門,外麵的尖叫聲還在此起彼伏,隻是已比先前衰弱了許多。


    江流兒見此,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閃耀的燈火倏忽而過,江流兒眼中隻剩下了蒙在蘇梨眼睛上的飄揚的白紗。


    那白紗恍恍惚惚又悠悠,讓江流兒覺得師傅這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消散掉一般,存在的感覺散漫又悠長。


    隻餘那堅定的、絕不停留的背影把江流兒發散的思緒拉了迴來。


    明明師傅那麽強大,卻帶給人近乎絕望一般的無法甩脫的破碎感,她的過往,到底經曆了什麽?


    又往前多走了幾步,腳下傳來濕黏的觸感,鼻尖彌散著一股鐵鏽味。


    江流兒意識到了什麽,他蹲下身來,觸到濕潤的地板,有些沉重地歎出一口氣。


    又有人喪生了……


    他是佛門中人,本不應該如此在意生死之事的。


    但今年見到生命在眼前流逝,生命在眼前。真的難掩心中的悲傷與詫然。


    終此一生他無法抓住的,他能夠抓住的,又是什麽?


    在師傅近乎漫長到絕望的生命之中,她想抓住的又是什麽?


    江流兒承認他是很容易心軟,天生的慈心和共情能力讓他無法做到對他人的苦難予以漠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用腳踩住,用手抓住,尾巴的虛影捆住,能夠輕易取人性命的黑影在蘇梨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其實未必是蘇梨想去客棧裏的人出頭,而是她現在時常會感覺到意識昏沉,頭腦陣痛,她現在脾氣不大好,最討厭吵鬧。


    而恰好這些黑影擾了她的清靜,所以要抓便清理幹淨,蘇梨也看出來了,這些黑影正在長安城內流竄作案,她和江流兒即使搬出這家客棧,也會在下一個地方再次遭遇他們。為了以絕後患,她便將他們全部清理幹淨罷了。


    也想探究一下,為何這些黑影要在龍運、人運強到可以遮掩天機的長安城如此肆意妄為。


    這寸土寸金的長安也是資深捉妖師們的向往之地。


    人都死成這般了,這些捉妖師又在午門被斬了多少呢?


    追根溯源,蘇梨捕捉到了空氣之中緩慢流動著的邪異的氣息。


    隨後蘇梨轉身交代道:“去官府報官,我跟去看看。”


    客棧之中的危險已全部被他清理完畢,所以她也不擔心把江流兒一個人留在這兒,會出什麽事情。


    九條巨尾的虛影在大街小巷之上一晃而過,蘇梨在長城快速的移動。


    隨後,他發現了吸引他的那一股邪異的信息,來自長安的中心,大唐的王城之中。


    再次擴展神識,終於追查到了那一絲氣息的來源,原來是那處嗎?


    竟是淩虛閣的觀星台嗎?


    此乃大唐國師的獨立居所,也擁有可以調動大唐境內所有效忠於皇室的方士和捉妖師,不得違令。


    其實曆朝曆代都有這樣的機構,這不足為奇。


    隻是最終的邪異也來自於此,這倒是很稀奇了。


    難不成長安城內的死去的那些人,是皇家的授意?


    太宗和你在為這種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那麽就是那大唐國師的私心。


    那些黑影是蘇梨熟悉到極致的,在地獄之中關押了太久的冤魂,魂體已經被折磨到無法顯現實體的樣子,隻剩虛影的程度。


    穿過重重輕紗,繞過無數沒有意識的靈魂,蘇梨的疑心越來越重。


    腦子當中割裂的感覺也越發強烈,她的法力開始以她為中心向整個淩虛閣擴散而出。


    她的意識深處住著另外一個人,如今倒是有些壓不住他了。


    她意識到,有人故意引她前來。


    但是那人為何要這樣做呢?在這大唐境內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


    他有時想出來,有時不想出來,他是一個主觀意識和精神高度極強的寄宿者。


    而此時此刻他有些想要出來了……


    他們在競爭一個身體,蘇梨又豈會讓他如願?


    沒有人能夠控製她!


    這淩虛閣之中鬼影綽綽,陰氣也太重了些。


    妖有妖氣,鬼有鬼氣,任何一種氣息超過了限度都會讓身處在那個環境裏的人感到不舒服。


    樹林是狐狸在這陰氣極重的地方,她自然也不舒服,隻是礙於強大的法力在,她有恃無恐。


    吃鬼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在吃滋補的藥物一樣,隻是區別在於她需要用法力消化。


    拾步而上,一層一層的台階,一層更比一層強盛的鬼。


    直至那頂層矗立著的豪華躺椅之上,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纏繞向了她。


    悠閑躺著的那人轉過了身,即便麵容已經改變,年齡也不似從前,蘇梨也還是認出了他。


    他是六百年前與他們一起改寫生死簿的邪道——苦原。


    蘇梨歪了歪腦袋,看著這邪道,問道:“苦原,是你引我過來的嗎?”


    “是也不是……隻是放我的小寵物們外出覓食的時候感應到了舊識的氣息,因為臨時起意,想要看看是哪位舊友來到了這長安城,小道也好極盡待客之禮……”苦原抬起身前的茶盞,慢悠悠地說道。


    “得了吧,說的那麽好聽,恐怕法力有不及者,全部都成為了你補品吧?”蘇梨抱著手臂,看著苦原,這些年裏關於苦原的一些秘聞,她在地獄裏可聽聞了不少。


    尤其是相柳還特意交代了,若是之後再見到那邪道人,一定要替他好好出一口惡氣!


    相柳生氣到想要把自己的一個腦袋拔下來,讓蘇梨帶上,親眼去見證這出氣的過程。


    “這話說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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