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查的也都查到了,該問了也都問了,國師便推著陸之行離開自己的書房,這些書都是他的心頭物,他可真是怕了麵前這個小魔頭。


    小的時候就曾有過一次差點把他書房給燒了,這也直接導致國師對陸之行進他書房的恐懼。


    陸之行跟在國師身後迴到了樹下,國師繼續著他那還沒有串完的佛珠,他想今天弄好一塊給陸之行帶迴去給陸辭秋。陸之行則靠在一旁繼續看著那本有關苗寨蟲類的書籍。


    “國師,您說那蟲為什麽會是紅色的呢?”陸之行還是頗為不解,在他眼裏的國師是天下第一聰明,第一睿智的,他就是忍不住總想問問他,也是從小養出來的習慣。


    國師不答反問:“什麽東西是紅色?”


    “血?”


    國師望了他一眼,倒是開竅:“不錯,既然王爺都說了這是蠱蟲了,古往今來這蠱蟲是如何煉成的呢?要想煉到這地步就需要煉蟲之人的血液,無需多,隻需要每天一滴。”


    陸之行搖了搖盒子,那四翅蜈蚣的屍體晃了晃:“這養蠱之人對自己倒是蠻狠心的,每天一滴血,而且他這一天一滴血養出來的蠱蟲就這樣子隨意放出來了?”


    “這四翅蜈蚣好養過其他蠱蟲,說是用血可沒說一定要用誰的血,這個不需要聽話,養這麽個玩意兒不過純粹就是用來害人的而已。”國師輕笑了一聲,他那串佛珠的手就沒停過。


    “難道這蠱蟲還能用他人的血來養?”


    國師將最後一顆珠子串進繩子裏,再將它打了死結,一條佛珠便在他手裏誕生,他將佛珠交與陸之行讓他同陸辭秋那條一起拿過去,還特別告知不必區分,他們兩個人看到自然就知曉哪一條是他們的了。


    待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將自己年少時知曉的故事說與陸之行聽:“我年輕的時候偶然間誤入過一次苗寨。聽苗寨的一個小青年說在這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人養四翅蜈蚣,這東西毒性大,好捕捉,若是養得好了用它來下毒那基本上無聲無息的。我問他“大家都好好在這苗寨裏待著,養這四翅蜈蚣有什麽用?”他說“這四翅蜈蚣在苗寨沒有用,但是在外麵卻是有用得很”。


    有人專門在這寨子裏收,一條蜈蚣可以賣到十兩,但是你得成色好。為了賺錢,人人都養起了蜈蚣,後來那個人再也不來收了,但是蜈蚣一日不喂血便會反噬,所以他們隻能繼續養下去。”


    陸之行蹙起了眉:“這些蜈蚣都是跟苗寨人買的?”


    “很有可能,四翅蜈蚣不比其他蠱蟲,它雖說毒但是也沒有那麽毒,就是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但是一旦碰上也是必死無疑。我隻是聽人說過,從未見過,剛剛見這蟲子便有點懷疑,沒想到居然真的是。”


    “那這件事還是跟苗寨人逃不開了。”跟苗寨扯上關係是陸之行一百個不願意看到的,苗寨跟大安的關係很複雜,大家互相牽扯著,若是惡化了對誰也沒有好處。


    “話不可說得這麽絕對。”國師打斷了他:“苗寨人也隻是想要謀一份生計而已,主要是誰在采購這些東西,誰在利用苗寨的人讓他們用自己的血液去培養這一批四翅蜈蚣。


    王爺,您該做的是揪出這幕後的真兇,而不是抓捕那些無辜被欺騙的民眾,說到底,大家也都是求一條活路。”


    陸之行將國師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腦子裏,也聽進了心裏。國師說得對,這件事最主要是誰在背後謀劃著這一切,那些寨民隻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


    國師伸了個懶腰,眼神偷瞄到陸之行在思考,嘴角微微帶起,有些事不能想得太淺層,他該提醒的也都提醒到位了,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他也該趕人了:“東西既已查到,沒有什麽事就請迴吧。也到了該午睡的時辰了。”


    “你這個點午睡?”陸之行看了眼太陽,這離中午過去已經一個半時辰了吧,現在還午睡,再過一會就該用晚膳了吧。


    “我愛什麽時候睡覺就什麽時候睡覺,不行嗎?”國師白了他一眼,雖然這跟他的人設很不符合,但是他就是忍不住,這個小屁孩從小到大就總是要拆他的台,煩得很。


    “行行行,那國師您休息吧,本王就先告辭了。”陸之行掏了掏耳朵,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國師還不忘提醒他將這兩條佛珠帶給陸辭秋跟葉漸青。


    陸之行離開了國師府,帶著這兩串佛珠往陸辭秋的王府方向而去,在馬車上,他端詳著國師分別給他們三個編製的三串佛珠,看著也都大差不差啊。


    國師的事情向來無人能想通,也無人知曉國師到底知道些什麽,國師的智慧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斷言的。


    而此刻的賢王府內。


    陸辭秋正跟一位從未來過這的客人麵麵相覷,葉漸青在一旁看著,想走但是陸辭秋不讓他走。


    “五哥,您今天來是為了?”陸辭秋跟陸明義也不算特別熟,畢竟大家明麵上分別支持著不同的人,一個支持著陸之行,一個支持著太子。而太子跟陸之行又是死對頭,怎麽想雙方都不可能會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陸明義倒是沒有陸辭秋那麽緊張,隻是慢慢喝著葉漸青送上的茶,笑眯眯的看著陸辭秋:“沒事,沒事,這不八弟你立府之後哥哥都沒怎麽過來看看你,大家都是兄弟,今天趁著沒什麽事便來你這看望看望。”


    “嗬嗬。”陸辭秋臉上掛著假笑,他對太子那邊的人全無信任,他才不信這人平白無故突然來看他,還扯什麽兄弟之說。但心裏如此想著,麵上他也不敢表現出來,對方怎麽說也是皇後的兒子,嫡出的跟自己這庶出的還是不一樣。


    “八弟最近忙否啊?”陸辭秋也不知道陸明義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們最近在查神靈教的事情還問他忙不忙。


    “還好,還好。”


    “二哥為人認真,待人和善,八弟跟著二哥必然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吧。”陸辭秋皺著眉聽陸明義說話,雖然他的話沒有什麽問題,但不知為何落入他耳朵裏就是處處聽著別扭。


    他心想:“我哥哥怎麽樣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還用你在這說。”


    但也隻敢在心裏想著,麵上依舊做出一副和睦的模樣:“五哥說的是,自打弟弟上朝以來,二哥一向都是親自教導,有什麽問題有什麽困難都第一個幫弟弟解決。”


    略略略,酸死你,就酸死你。


    陸辭秋可是知道的,這陸明義跟在太子身後做事,向來隻能喝湯,連塊肉都得太子允許才能吃。


    太子太過於強勢了,就算是親弟弟跟在他身後,他也絕對不允許弟弟的勢力高過於他,他對權勢看得太重了。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陸辭秋才故意說陸之行的好,讓陸明義酸,讓陸明義看看,到底誰的哥哥才是最好的那個。


    然而陸明義卻絲毫沒有被酸到的模樣,依舊笑著看著他,就好像在看一個小孩子做的惡作劇一般。這個眼神看得陸辭秋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那個.....五哥,您......”陸明義的眼神看得陸辭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他隻想著如何趕緊送走這座大神,但似乎大神並沒有想走的衝動。


    就在陸辭秋打算開口送走陸明義的時候,陸明義開口了:“你往常不是都跟二哥在一塊查案的嗎?怎麽今日不見你跟在二哥身後?”


    “二哥尋了點線索,去查了。”


    陸辭秋總覺得今天的陸明義奇奇怪怪的,跟往常的他不大像啊,往常他見著自己都不怎麽搭理的,就跟在太子身後安安靜靜的,怎麽今日竟然敢如此大膽跑來自己府中了?就不怕被太子知道了責罰嗎?


    “哦~如此啊。”說完,又沒話了,兩人又尬在了這裏。


    葉漸青在一旁看得別扭,抬腳想走,陸辭秋就睜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屈的看著她,搞得好像她要拋棄他一樣,弄得葉漸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得將那已經踏出去的腳收了迴來。


    幸好,在這個時候,陸之行到了。


    “喲,今天這般熱鬧,五弟怎麽來了?”陸之行剛踏入大門就看到了陸明義坐在這裏,驚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了。


    “弟弟見過二哥。”陸明義見著陸之行便站了起來,乖巧的向對方行禮。


    “五弟怎麽來了?”陸之行走到前麵,陸辭秋很乖的直接站起來讓位,懷喜也順勢讓下人送上了茶。


    “二哥,近來可好?”陸明義見陸之行坐下了,自己才坐下。


    陸之行問道:“還行,五弟可是遇著什麽事了?”


    他懷裏還揣著兩串佛珠要給陸辭秋的,如今陸明義在這倒是不方便拿出來了。


    “太子哥哥覺得二哥近來辛苦得很,差弟弟過來,看看二哥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多幫著點二哥。”陸明義嘴角的笑就沒有停下來過,隻不過這笑陸辭秋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聽到這話,陸之行倒是挑了挑眉,嘴裏沒說什麽,但那臉色倒也算不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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