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三十,早上的時候,外麵還飄著蒙蒙細雨。


    臨市偏南方,冬天一旦下雨,就會特別陰冷,是那種不管穿多少衣服,都會浸透到骨子裏的冷。


    孟懷璟抱著葉晚起床,給她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最後套上暖和的外套。


    他親親葉晚困倦得睜不開的眼皮,嗓音沉沉,清朗溫柔,“先去洗漱,我們等會兒迴爸媽那邊。”


    葉晚應了一聲,拖著軟軟的步伐走進衛生間。


    出門前,孟懷璟還給她套上了一條厚實的紅色圍巾。


    出於對某人昨天晚上的瘋狂行徑的不滿,葉晚很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男人的服務。


    就連襪子鞋子,都是孟懷璟親自給她穿上的,“抬腳。”


    葉晚的皮膚很白,腳也生得好看,孟懷璟握著她嫩生生的小腳給她套襪子,最後拍拍她的腳背,拿過厚厚的靴子放在她腳下。


    “自己踩進去。”


    踩這個字一出來,葉晚還懵了一下。


    原因無他,孟懷璟昨天還強製拉著她的腳踩在某處。


    她耳根頓時一紅,乖乖地穿上了鞋子。


    -


    孟家的布置更喜慶,從大門口一路進去,目光所及,都是紅色燈籠和飄帶,看起來喜氣洋洋。


    臨市市區內不能放煙花,謝瓷盈買了很多小煙花,仙女棒之類的,放在後院的儲物室裏。


    孟章臣還在擀餃子皮,春節這樣的日子,家裏的阿姨還有傭人都放假了。


    孟懷璟被叫去了廚房拌餃子餡,孟懷鳴因為中餐廚藝很一般,被孟章臣趕出了廚房,這會兒正在後院裏玩煙花。


    他舉著手機,應該是在和阮鹿打電話,離近了,葉晚還能聽到電話那頭阮鹿的笑聲。


    “大白天的,你放煙花,我怎麽看得見。”


    葉晚看了一眼天色,確實,天氣已經變得晴朗了,雖然還是沒有多少太陽,但是日頭也很亮。


    葉晚轉身離開,迴了廚房。


    孟懷璟見她迴來,把手裏的餃子放下,“怎麽不去玩煙花?”


    她說,“大白天的,煙花有什麽好玩的,晚上再玩。”


    孟懷璟低笑,“那就過來幫忙包餃子?”


    葉晚抿唇:“可是我的手藝也很垃圾。”


    她隻會白水煮麵。


    孟懷璟笑著拉過她的手,“教你,包教包會。”


    孟章臣把空間留給年輕人,“你們在這弄著,我去看看你媽。”


    對於孟懷璟的廚藝,孟章臣還是很相信的。


    更何況廚房有人忙活,他也樂得清閑去找自己老婆。


    餃子皮是早就擀好的,葉晚洗了手,從桌麵上拿過一張,看著孟懷璟熟練的動作,也想自己弄。


    孟懷璟餘光看到她的動作,連忙阻止她,“不用放這麽多餡料。”


    餡料一共調了兩種,一種是葉晚喜歡的豬肉玉米,另一種是韭菜雞蛋。


    葉晚舀了滿滿一勺餡料放在餃子皮上,她想做一個巨無霸餃子。


    孟懷璟哭笑不得,偏偏葉晚一臉無辜,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妥。


    他伸手去捏葉晚手上的餃子皮,“你試試,這能包起來嗎?”


    葉晚低頭,尷尬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還真不能。


    孟懷璟開始手把手地教她,“這樣子,捏著邊攏在一起,不要求有多好看,隻要不散就是成功的。”


    葉晚:“……”


    她看著一旁盤子裏,孟懷璟包的餃子,形狀完美,個個飽滿,大小幾乎都一致。


    再看看自己的,歪七扭八, 餡太多的餃子還得孟懷璟幫著縫縫補補,餡太少的看起來幹癟癟的。


    看著還挺讓人沒食欲的。


    “還好家裏有你。”她忽然感歎,“不然我每天隻能吃我的白水煮麵了。”


    孟懷璟視線落在葉晚麵前包的幾個餃子上,笑得肩膀都在發抖。


    “你上樓去,找幾個硬幣下來,這兒用不著你了。”


    葉晚撇撇嘴,看向他,眼神透著點委屈,“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孟懷璟低笑,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哪能啊,做不來的事情不用非得做,這裏有我就行了,聽話,去拿幾個硬幣下來,等會兒我弄個元寶餃子給你。”


    聽到元寶,葉晚眼睛瞬間亮了,“硬幣放在哪裏?”


    孟懷璟說:“你去我房間找找,抽屜裏有錢包。”


    葉晚開心地上了樓。


    孟懷璟先燒了一鍋水,準備下餃子。


    葉晚在他房間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錢包,一共有兩個,一個黑色的,一個棕色的。


    葉晚對這個黑色錢包有點印象,記得好像是孟懷璟高中的時候就在用了。


    她打開錢包,裏麵有幾張紅色現金,硬幣嘛……


    葉晚翻了翻,沒看見有。


    她正準備合上,發現夾層裏好像有東西,翻開一看,是一張兩寸的藍底證件照,照片左下角缺失了一塊兒。


    而照片上麵的人,正是她自己,眉眼青澀,表情寡淡,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遙遠的一些記憶忽然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葉晚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


    這張照片是她剛上一中的時候,在一中後麵那條老街的照相館拍的。


    當時要入團,葉晚原先的證件照不知怎麽丟了,隻能臨時去拍新的。


    她對老街還不太熟悉,徐繪那天有事情,葉晚隻能根據同學描述的路線,自己去找照相的小店。


    照相館的招牌特別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隻在窗戶上貼著一張泛黃的a4紙,上麵寫著打印照相幾個字。


    葉晚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剛要進去,就和裏麵出來的孟懷璟撞了個滿懷。


    少年人的身板硬朗,葉晚當時就捂著額頭痛唿,還不知道自己撞倒了誰就下意識道歉。


    直到孟懷璟散漫不羈的笑聲從頭頂落下,她才發現眼前的人是個討厭鬼。


    兩人在門口嗆了幾句,葉晚才進去拍照,孟懷璟也沒有離開,就站在攝像機旁邊看著葉晚。


    所以這張照片的表情才這麽臭。


    切割照片的時候,老板正好接到了一個電話,手下一鬆,刀口就偏離了幾公分,左下角的照片被切掉了一個角。


    索性其他照片還能用,葉晚也沒計較,把壞掉的那張隨手丟進垃圾桶就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撿垃圾的呢,怎麽什麽都撿。”


    葉晚喃喃道,想起上次那半牆的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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