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人變成了孟懷璟。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一般:“葉小晚,我還不至於道德敗壞到這個地步。”


    葉晚:“原來你也知道自己道德不行啊。”


    孟懷璟:“……”


    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有些認命道:“你就說能不能過就行了。”


    “正好,我爸媽也喜歡你,我也沒什麽追求,不出意外的話,也不會喜歡上別人。”


    寵物醫院的冷氣開得很足,葉晚坐在診室外麵的長椅上,孟懷璟站在她旁邊。


    葉晚如果抬頭的話,就能看見此刻孟懷璟眼裏的認真。


    和他說話漫不經心的語調截然相反。


    她捏著手中的礦泉水瓶子,隻覺得心髒像是墜到了湖底,被水波一下一下地拍擊著,擾得人不安。


    “除了你喜歡的那個人,真的不會喜歡上別人嗎了?”她低著頭,聲音很輕。


    虧她還擔心,如果孟懷璟真的知道了自己喜歡他這件事會不會被他取笑一通,她甚至都做好了隨時離婚的準備。


    沒想到孟懷璟竟然說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孟懷璟表情一凝,唇角的弧度放下來,薄唇緊抿,總覺得好像有哪裏出了岔子。


    “應該不會。”他斟酌著字句。


    反正喜歡葉晚這件事,謝女士也知道,就連傅聞烜那個不著調的家夥都能猜到。


    葉晚“哦”了一聲,眼睫低垂,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


    那她這些天的春心萌動算什麽?


    一廂情願嗎?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孟懷璟自我反省,嗓音低沉,帶著試探。


    葉晚把臉瞥到一邊,看著門外的秋色。


    z市的地理位置靠北,秋天的時候景色變化很明顯,十月份的天,樹上的枝葉已經開始變黃了,風一吹,就能飄幾片下來。


    葉晚有點明白了古代詩人為什麽會觸景生情了,她現在的心情,看見這種蕭瑟的景象能不生情嗎?


    剛剛那小姑娘進來時,沒有把門關實,風一陣一陣地吹進來,沒一會兒葉晚就打了個噴嚏。


    “阿嚏——”


    她皺著眉在口袋裏翻找了一下,沒找到紙巾。


    一隻修長冷白的手忽然伸到她麵前,上麵是一張手帕紙。


    葉晚接過,淡淡說了聲謝謝。


    孟懷璟忽然彎下腰,狹長漆黑的眸子盯著葉晚的臉。


    葉晚剛擦過鼻子,鼻尖還泛著淡淡的紅色,看起來像是剛哭過一樣。


    她頭微微往後仰,眼睫掀起,水潤平靜的桃花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幹嘛?”


    孟懷璟眉心微擰,“你剛剛怎麽不說話了?”


    葉晚眼睛閃爍了一下,移開視線,聲音又低又悶:“有什麽好說的?不想說就不說了。”


    孟懷璟眉梢一挑,“那你的小黑貓不要了?”


    差點忘了,孟懷璟同意領養小黑貓的條件就是,不離婚,就這樣過下去。


    葉晚皺著眉思索,小黑貓是她來到片場之後就開始喂的,怎麽說也有一個多月了,感情肯定是有的。


    而且,領養小黑其實也不是一時衝動,葉晚本來就打算等到這部戲拍完了,帶著小黑一起走,到時候是自己養還是給它找領養,還說不定。


    但是今天已經開了這個口,肯定是要領養小黑的。


    葉晚看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小黑貓的手術還沒有做完。


    她開始認真思考孟懷璟剛才說的話。


    “可是,孟懷璟,”她認真地叫他的名字,一雙眼睛水潤透亮。


    孟懷璟保持著微微俯身地姿勢,兩人的距離很近,身上的氣息交織,一時之間竟難以分辨。


    葉晚嗓音輕軟:“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來說不公平嗎?”


    孟懷璟一頓:“什麽意思?”


    “你既然有喜歡的人,就算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但是就這樣想把我和你綁在一條船上,應付公司,應付謝阿姨,你是得利了,那我呢?”


    “我如果有喜歡的人怎麽辦?你會放我走嗎?到時候又怎麽跟你爸媽解釋?”


    她一字一句地說完,溫軟的語氣清醒又篤定。


    孟懷璟愣了一下,複又哂笑一聲:“原來你在想這個?”


    是他疏忽了,光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但是葉晚又不知道他喜歡的人就是她,怎麽能不誤會?


    況且她昨晚又在遊戲裏說了喜歡自己,孟懷璟情難自禁,竟然也疏忽了這一茬。


    他雲淡風輕的語氣讓葉晚不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孟懷璟嘴角的笑又勾了起來,這次眼裏是真的笑意:“你說的對,是我想的不周到。”


    他承認得這麽快,葉晚心裏更不舒服了。


    孟懷璟索性在她旁邊坐下,兩隻手輕輕拉過葉晚的一隻,將她冰涼柔軟的小手放在掌心輕輕揉捏,最後撫摸著她無名指根的地方。


    這裏,他曾經親手給她戴上了象征愛情美好永恆的戒指。


    葉晚想把手抽迴去,卻聽到孟懷璟認真的聲音,低沉悅耳:“葉晚,我的道德品行沒有你想的那麽差,這輩子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放開。”


    他狹長上挑的眼眸低垂,“現在和你在一起,我是認真的,沒想過和你離婚,也沒想過以後會有別人,更沒有……想過以前的人。”


    既然葉晚堅定地認為他以前喜歡的人是別人,就算他現在說了實話,恐怕葉晚也不會相信,孟懷璟隻好順著葉晚嘴裏的假想敵繼續說下去。


    “我爸媽是真的喜歡你,你應該也知道,至於我,”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漆黑的眼眸裏是深邃複雜的情緒。


    “我覺得,我們可以嚐試一下,你說呢?”他聲音輕了很多。


    孟懷璟的內心遠沒有他表麵上看著鎮定,話說到這裏,其實意思很明朗了。


    葉晚現在是不會相信他喜歡她的,隻有這樣說,她才不會被嚇到。


    葉晚眨了眨眼,反應有點遲鈍:“你是認真的嗎?”


    是真的想和她嚐試一下在一起嗎?


    真的像普通人一樣,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葉晚不敢想,自己的心意還沒有表明,孟懷璟卻主動邁出了第一步。


    “認真的。”


    葉晚愣了愣,看著孟懷璟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眼底閃過小小的雀躍。


    她說:“那我勉強答應你吧。”


    像是傲嬌一樣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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