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嫵繼續揉著腳踝,聞言也未曾抬頭,“我說看著你,總讓我有種,我是你母親的感覺。”


    話落,泠嫵才略帶歉意道:“很抱歉,我可能是嚇到你了。”


    第一次被反客為主的夜啼,眸中有些迷蒙。


    很抱歉,她可能是嚇到他了?


    嚇到他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


    男人的聲音因為被門板阻隔,所以很是沉悶:“夫人,您的東西落在車上了。”


    夜啼眸色平靜。


    對他而言,也隻是多了一個玩物罷了,除此之外並無半分威脅。


    隻是這男人的速度還挺快。


    他正欲去開門,卻被泠嫵出言勸阻:“不出意外的話,警察已經到景苑了,再不走,你可就沒機會了。”


    她靠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支月季,輕嗅。


    微低眉眼時,好似神靈般悲憫溫柔。


    讓他感到靈魂都有些震顫。


    “我在警察到時,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送你離開這個世界。”他聲音平靜,抬步朝泠嫵身邊走去。


    “可你沒有去做,而是還在說話,就代表著你不會。”泠嫵溫聲,好似真的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這種眼神,讓夜啼不受控製地心生煩躁。


    察覺到自己情緒的不對勁,他看了眼擺在桌台上的月季,“你在月季上,做了手腳?”


    泠嫵將月季放迴花瓶之中,“這一束月季,我以為你會很熟悉呢。”


    夜啼這才定睛去瞧,他的確是沒有把這束月季,和他曾教過的那個小徒弟的月季,聯想到一起去。


    用同類作為養料澆灌的花卉,會讓人類下意識的產生排斥感令人心浮氣躁,更甚至是中毒。


    難怪今晚的他,會有些衝動。


    “你和落月什麽關係?”


    “應該算是他的母親。”


    夜啼抿唇,“你看誰,都覺得自己是別人的母親嗎?”


    泠嫵不再搭話,門外的敲門聲還在響著。


    夜啼錯開泠嫵,朝被打開的窗戶前走去,“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我可以帶著你一起享譽國際。”


    泠嫵將桌子上擺放的她的照片,用手指轉了個方向,對準夜啼。


    其上正是她被評選上富豪榜的照片。


    “享譽國際和臭名遠揚是有差距的,夜啼先生。”


    夜啼靠在窗戶邊上,他透過夜色無法確定是否有人埋伏在其中。


    但手中的小薄片,確確實實地在朝他傳遞著危險的訊號。


    上一次讓它發出這個訊號的,還是數不清的黑洞洞槍口,對準他所在的位置。


    那是唯一一次,他險些失足。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夜啼一雙幹淨的黑眸似能將泠嫵的模樣,深深鐫刻。


    他拿起一支月季手腕輕輕翻轉,朝泠嫵的方向微微一揚,“就以此作為信物。”


    他話落,也沒等泠嫵的迴答,便不帶絲毫猶豫地從窗戶上一躍而下,對八層樓高沒有半分露怯。


    泠嫵側眸看向窗外的初秋夜幕,那裏星辰璀璨。


    門被撞開之際,江渡隻來得及看到窗戶外有道黑影一閃而逝。


    “夫人,您沒事吧?”他快步上前,額頭上布滿細汗,白手套上也沾滿了灰痕和血跡。


    泠嫵搖頭,目光從窗戶那移到江渡的手上。


    “這麽多年了難得看你受傷。”


    泠嫵起身將紗布和酒精拿出。


    江渡臉上擔憂還未掩去,見此便後退一步躬身:“夫人,太髒了,我自己來吧。”


    “把手套摘下。”


    “夫人……”


    泠嫵不言語,就那般盯著他瞧,在這番目光之下,江渡終是紅著耳根子把白色手套摘下。


    男人的手指很是漂亮,骨節勻稱且修長,掌紋分明,隻是細看之下手心還有一道疤痕。


    而此刻,哪怕之前隔著手套,傷口上也依舊染了塵埃。


    泠嫵拿起紗布與酒精,仔仔細細地包紮住他手上的傷口。


    動作流暢優雅,行雲流水間一雙素手宛若上好白玉,江渡看的喉結滾動,最後垂眸不敢再去看。


    心中唾棄自己以浮遊之身妄想他的神隻之時,卻還是難以自控的心跳加速。


    泠嫵的速度很快,收手之時詢問了聲:“手心上的舊疤痕,是那一年被碎瓷片劃的?”


    “……恩。”江渡略顯局促,他的手心好似被烈火灼燒一般。


    那年夫人偏頭痛嚴重踩著碎瓷片踏上床時,他的手曾因此而受傷。


    隻是後來他以此為戒並沒有上藥,故意留下疤痕,便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記性。


    每每觸及傷口之時,都讓他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麽當初的自己不能多照顧一些夫人。


    這樣的話,夫人或許就不會受傷了。


    思緒轉瞬即逝,他又恢複到往日的那個江管家。


    “夫人,剛剛我看到窗戶上有黑影……”


    泠嫵頷首打斷他的話,沒有讓他繼續問下去。


    江渡立刻緘默不言。


    “把今天瀾瀾送來的那束橙色月季擺上,你就先迴去吧。”


    “……好的,夫人。”


    他沒有詢問夫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他隻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他這麽多年能一直跟在夫人身邊的一個原因。


    泠嫵看著無邊夜色,視線平靜至極。


    賀聽瀾總會給她送月季,有時是白色,有時是粉色,有時是橙色等等……


    卻唯獨沒有紅色。


    而每每她都會要求他,多送一束賀家後花園中,開得極為豔麗的紅月季時。


    賀聽瀾便不止一次地拒絕,卻又每次都會按她說的多送來那一束,隻是時常會叮囑一句:


    “隻能放在窗邊,不要取下它外麵的包裝袋,不要離它太近,更不能用手去碰它,我會來換上新的。”


    隻是她從來都沒有聽過,後來賀聽瀾在給她送月季時,還會給她戴上一個香囊。


    自那之後,紅色月季上讓人厭惡的情緒,也消失了。


    江渡離開後,泠嫵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受著夜風徐徐吹進客廳的輕柔觸覺。


    十三年,鬥轉星移。


    李蓁蓁的夢想在第五年時完成了,她的藥膳館開到了國外,除開起初泠嫵的注資,之後都是她自己在管理。


    而與之相關的中藥也逐漸走向大眾視野,被國家重點扶持,數不清的疑難雜症被迎刃而解。


    泠嫵的偏頭痛也在李蓁蓁的藥膳和按摩中,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再複發了。


    江渡在她離開賀家時,隻說了一句:“夫人在哪,江渡就在哪。”


    之後便跟著一道離開,成了她多年的私人管家。


    起初的那些年,段氏的爬坡路並不容易。


    可邁過一個坎後,另一個坎就會容易許多,就這樣一步步地登上頂峰,將賀氏壓製的死死。


    後來薑氏也越過了賀氏,位居第二,賀氏也就退居到了第三。


    自那之後,直到如今,也依舊是這樣。


    賀城在公司和家庭中兩邊跑,但和兩個孩子還是不親。


    二十多歲意氣風發的賀氏總裁,在經曆十幾年的心力憔悴後,哪怕日日保養也還是不可避免染了些蒼倦。


    雖比之同齡人要好上許多,可在作息良好,時常鍛煉的薑至麵前,要遜色許多。


    兩個小惡魔看起來一個亭亭玉立,一個豐神俊朗,可那身後的肮髒卻被深埋,不被他人所知。


    既然貝般般歸來,夜啼也來到了這個國度,也就是時候把這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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