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這裏太髒了!”


    “賤奴,不知道提前給皇貴君備上春日來信嗎?”


    “賤奴,裝廬山雲霧的錦盒怎麽還沒備好?純君華待會要出門了!”


    “賤奴,你能不能做?不能做我現在就去同景春姑姑說!”


    陸乘風連忙跪下道歉,“都是奴的錯,求您別告訴陛下,別趕奴走……”


    他哽咽著,那宮女也皺起了眉,而後晦氣地離開。


    “瘋子!”


    可陸乘風卻依舊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中,他茫然地磕著頭,直到磕出鮮血。


    而鳳鑾駕也在鳳儀宮落地。


    泠嫵瞧見這一幕行至他的身前,而後慢慢地蹲下,抬起手捏緊陸乘風的下巴。


    “你在裝什麽可憐?待會君後要來,鳳儀宮見血是故意想要衝撞朕的……皇嗣嗎?”


    她將“皇嗣”二字說的很重,也果真瞧見了陸乘風眸中的痛色。


    泠嫵嫌惡地鬆了手,被景春仔細擦拭之後,她轉身向內殿走去。


    可剛邁開步子,身後就響起男人帶了哭腔的嗓音,“陛下……”


    “陛下……”


    他用衣袖匆忙將地上血跡擦幹淨,聲音沙啞,“賤奴不是故意的!賤奴有罪!請陛下責罰,但求陛下不要趕賤奴走!隻要不趕賤奴走,賤奴做什麽都可以!”


    泠嫵迴首,清瘦男人的額頭被血色覆蓋,額角處還在不斷地滲著,他衣衫也沾上了點點紅梅。


    豔麗又肮髒……


    泠嫵淡聲,“什麽都可以?”


    陸乘風擦拭玉石板的手一頓,隨後仰起臉,“什麽……都可以!”


    綠頭牌奉上後,泠嫵點了一塊。


    這也是第一次泠嫵乘坐鳳鑾駕時,陸乘風跟著一道的。


    鳳鑾駕處處精美而華麗,卻比不上慵懶倚靠的女子那般耀眼。


    似乎隻要她在哪裏,哪裏便失了色彩,天地之間也隻能瞧見她一人。


    “陛下,到了。”景春輕喚。


    陸乘風想跟著一道踏入時,卻被景春攔住,“現下不需要你,你便規矩在外麵候著。”


    陸乘風垂首應是,若是他沒有記錯,這裏是雲汲的清茗樓。


    清茗樓內。


    “雲汲可想聽簫?”泠嫵淡聲詢問。


    雲汲行雲流水間便奉上了盞廬山雲霧給泠嫵,他沒有遲疑:“陛下若是想聽的話,臣侍可以學的,臣侍學東西很快,您瞧,不過半月臣侍的茶藝便都被姑姑們誇了呢!”


    泠嫵接過茶盞輕抿了口:“是極好,不過蕭現下有現成的。”


    雲汲手微頓,繼而笑著眨眼,“是嗎?那臣侍今日能一飽耳福了?”


    待陸乘風握著蕭進入時,雲汲正抱著泠嫵的手撒這嬌,哪怕聽見有人進了室內,他也依舊沒有顧及。


    “陛下,過幾年等臣侍長大了,您就應允臣侍吧,好不好?”


    他撒嬌的模樣像極了小孩子。


    陸乘風攥緊了蕭,強製自己忽略那邊曖昧的氣息。


    泠嫵寵溺撫了撫他的發頂,“好。”


    “真的?”


    “嗯。”泠嫵頷首。


    雲汲卻突然漲紅了臉,抓著泠嫵的手也逐漸生出了些汗,他緊張到有些結巴,“陛下,不不許,不許騙臣侍!”


    泠嫵好笑,卻還是迴應著,“嗯,不騙你。”隻是她活不到那麽久了,但她離開前,會替他鋪好路。


    泠嫵側首時,卻見少年已然紅透的耳尖,而後輕扯唇角。


    “陛下笑話臣侍,”雲汲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臣侍不理陛下了,陛下欺負人……”


    “那朕現在便迴鳳儀宮去?”


    “不要!聽、聽蕭吧……”雲汲紅著臉呐呐開口。


    他話落才定睛去瞧,卻見是一張熟悉的麵龐。


    可雲汲卻沒有喊出口,而是側眸等泠嫵解惑。


    “鳳儀宮新來的小侍,名喚——賤奴,你若是想學蕭,朕便將他賞給你。”


    握著蕭的陸乘風一雙手很是難看,此刻手也在輕顫著。


    雲汲頗為嫌棄,“他的手好醜還在發抖,真的能吹好蕭嗎?”


    見陸乘風不說話,雲汲輕哼,“你是陛下宮中的,便可以不迴我的問話了嗎?”


    當自己是景春呐?


    陸乘風這才反應過來,雲汲這是在同他說話!


    可雲汲根本不等他的迴答!


    “陛下,您瞧他,他是不是覺得臣侍說話不頂用,使喚不了他啊?”


    泠嫵應著:“那你說想要如何罰他?”


    “那便……那便罰他跪在地上給陛下吹一曲?若榴著花?吧!”雲汲微揚下頜說不出的可愛。


    在古代生活許久的陸乘風,自然知曉是何意。


    若榴便是石榴,若榴著花便意味著多子多福。


    雲汲還眨巴著眼睛盯著泠嫵,嘴角一片水漬也不知曉。


    泠嫵將他唇邊喝茶留下的水漬拭去。


    雲汲向來都是知曉,如何才是最戳陸乘風心窩子的。


    果不其然,剛剛還維持著平靜的陸乘風,聽見若榴著花後,此刻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仿佛全部的元氣被耗盡,整個人好似下一瞬便能癱軟下去。


    但他卻不能,隻能借著雲汲讓他跪下的由頭,緩緩屈膝。


    隻是因著體力不支,雙腿發軟,便沒有找好著力點,猛的磕在冰涼堅硬的地上!


    膝蓋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令他幾欲昏厥,悶哼出聲。


    雲汲微微垂首,柔聲關懷:“若是不行的話,那便算了,隻是……”他委屈的繼續道:“隻是這般好的寓意也要跟著沒了。”


    言下之意,便是陸乘風不吹,就是在詛咒泠嫵,也是在詛咒他和整個後宮的後侍們。


    趕鴨子上架,也沒這般毫無生還餘地的。


    “賤奴可以!”陸乘風忙開口,隻生怕再遲一些,他就成害了炁朝的罪人!


    若榴著花……


    他如今以一個再也無法生育的賤奴身份,祝願她和其他男人多子多福。


    真狠,比剜他的心來的還要狠毒!


    翌日,陸乘風被留在了清茗樓。


    臨走之際,泠嫵一眼也沒瞧他。


    而泠嫵剛走,陸乘風便被叫了進去。


    彼時,雲汲垂首細細瞧著自己的指尖。


    白瘦且長,指骨明晰。


    當時也就是憑著這雙手才被姑姑看中,才能有如今的這般境地。


    下一瞬,“啪——”雲汲便一巴掌甩在陸乘風的臉上!


    蓮霧忙上前將陸乘風一腳踹倒在地,“放肆!主子的手豈是你能碰的?”


    而後又捧著雲汲的手滿臉心疼,“主子,奴去請陛下來!”


    他理直氣壯,差點叫陸乘風以為是自己動手打的雲汲!


    雲汲卻輕輕吹了吹泛紅的手心,“陛下國事繁忙,這些小事還是莫要打攪陛下。便……掌嘴吧,掌到什麽時候眼腫到看不清為止。”


    陸乘風忍住心口被踹的疼痛,牙咬的咯吱作響。


    雲汲卻慢條斯理地俯視著他:“你若不服,便迴去吧,瞧瞧陛下會如何想?”


    “是會想一個奴才騎到了主子頭上?還是一個奴才瘋了敢頂撞主子?又或者,賤奴你因為妒忌和不服……動手打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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