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這個時間段負責守城的曲軍候方遠,他本來正與一房新納的小妾在城門樓裏玩著夜間遊戲,突然被城牆上的預警聲驚起,這才衣衫不整地迅速趕來城牆上查看情況。


    方遠發問,第一個發現軍情的周季當然是沒有資格上前來稟告的,而且這時候在城牆上的眾人都已經發現了遠處的火光。


    一名屯長上前向方遠迴稟道:


    “軍侯,城外有火光出現,好像是有人正在朝著城牆靠近!”


    “什麽叫好像有人!到底是有人還是沒人?有多少人?來人是誰?是敵是友?這都搞不清楚,就胡亂鳴金,我養你們幹什麽用的?”


    聽到屯長說城外發現有人,這個方遠第一時間並沒有重視這個軍情,反而在發泄自己的 怒火。


    雖然他的問題看似有理,但是實際上大晚上的,隔著這麽遠根本看不清遠處到底有多少人,更何談看清來人身份了。


    作為城牆上巡邏的士兵,看到異常情況鳴金預警才是正常的,方遠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隻是肆意發泄自己剛才沒有泄完的怒火罷了。


    下麵眾人聞言也不敢吱聲,誰叫方遠是官大一級呢?


    階級森嚴,無處不在!


    將手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之後,方遠這才凝神望向遠方,作為黃級武將,他的視力比其他人好了不少的,心中對遠處的火把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


    來人大約有500人左右,還有四五裏的距離。


    看到來人並不多,他也就稍稍放下了心,畢竟四五百人想要攻城,無異於癡人說夢。


    雖然如此,他也沒有繼續迴去與小妾玩遊戲,而是就這樣在城牆上等著,他要看看到底是誰,影響了自己的興致。


    半個時辰之後,一隊身著青州裝備的士兵來到城下。


    “使君在此,速速打開城門!”


    能在青州被稱為使君的,除了大將軍長子袁譚之外,自然不可能有別人。


    方遠聽到是袁譚親至,心中一驚,想都沒想,就準備打開城門。


    不怪方遠不夠謹慎,實在是袁譚的身份太高,方遠根本想不到會有人冒充。


    正當方遠準備下令的時候,一名心腹靠上來,耳語道:


    “軍侯,可需要驗證真假?”


    心腹也擔心這個說法會影響自家曲軍候在上麵的地位,所以不敢當眾說出來,隻是等待方遠自己定奪。


    方遠迴過神來這才細想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袁使君前不久才帶領大軍前往東安平,怎麽會這麽快就返迴來,還隻帶這區區幾百人?


    看這樣子,夜間行軍,似乎是“殘兵敗將”?


    細思極恐,方遠這時候也顧不得袁譚身份尊貴,親自開口問道:


    “夜黑看不清,城下可是使君親至?可否請使君親自訓話?”


    城下之人顯得有些不耐煩,大吼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城上是哪位將軍,敢讓使君親自迴話?速速打開城門,若是使君有個閃失,你的三族都要受牽連!”


    “屬下黃都尉帳下曲軍候方遠,職責在身,不得不謹慎,還請使君見諒!在下曾有幸目睹使君風姿,可否請使君移步,到前麵亮一點的地方?待使君入城之後,在下定當親自向使君賠罪!”


    事實上,方遠雖然遠遠見過袁譚幾麵,可是卻沒怎麽聽過袁譚的聲音,所以剛才下方之人答話的時候,他也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袁譚本人。


    這時候,他再提出讓對方走近到燈光之下,如果真的是袁譚,他再開門不遲。


    城外之人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行,使君剛剛經過孔順背叛,這才趁夜退迴邯鄲,怎能置身於險境,你要看的話就自己下來吧!”


    喊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假扮為袁譚親兵的諸葛亮,此時他與呂布,正一左一右,護衛著中間的袁譚。


    而袁譚雖然答應了呂布的要求,讓他們帶著他趁夜詐開城門,但是諸葛亮卻不放心,所以不敢讓袁譚開口講話,生怕在最後關頭袁譚反悔了。


    讓袁譚站到城牆下方給城上之人看一眼,其實不難,不過這樣做顯然不合身份,諸葛亮也擔心讓步太多,會讓城上之人生疑,所以盡量展現出一副強勢姿態。


    果然,城牆上守軍見狀,沒有過多猶豫,便有了迴複。


    “那就請使君稍候,屬下馬上就來。”


    方遠其實心裏也在打鼓,但是他不得不去,青州官場是一個講究身份的地方,袁譚無疑就是這裏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哪怕有 一絲冒險,他卻不敢表露出一點不敬。


    相反,若是這一次能在袁譚麵前混個臉熟,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臨走之前,方遠吩咐身邊親信,若是自己出了意外,一定要緊閉城門,馬上通知城中華從事。


    隨後,他讓人放下一個吊籃,就這樣從城門上方晃悠悠下了城。


    遠遠地,他看到前方數百人拱衛著一名華服青年,雖然青年衣衫上有些風塵仆仆,但是還是一眼認出,這就是青州刺史袁譚。


    方遠連忙小步朝著前麵跑去,一邊嘴裏恭敬道:


    “曲軍侯方遠,拜見使君!”


    “停下,就站在這裏!”


    諸葛亮見方遠向這邊走來,連忙一個閃身走到袁譚身前,吸引了方遠的注意,並向著方遠走去。


    方遠聞言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乖乖地立在原地。


    數息之後,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走上前來,對方遠拱拱手道:


    “在下使君身邊親衛營屯長褚亮,見過方軍侯,剛才多有得罪,實在是事出有因。今日使君身邊謀士孔順不知為何,突然背叛使君,打開東安平城門,迎呂布入城,若非吾等一路護送,使君恐早就遭了賊手,這才不得不小心,望軍候見諒!”


    方遠聞言一驚,他心中就覺得有點不對,為何袁譚會突然在半夜三更出現在邯鄲城外,原來是東安平真的失守了!


    還是因為出了叛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難怪袁譚一言不發,處處提防了。


    “褚屯長說的哪裏話,在下也不過是軍職在身,所以才不得不慎重,還望褚屯長在使君麵前為在下美言幾句!”


    諸葛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方遠的肩膀,道:


    “軍候既然見過使君了,是不是該下令打開城門了,難道還要讓使君在外麵風餐露宿嗎?”


    褚亮的行為有些不敬,說起來他的軍職比方遠還低,但是方遠卻不敢怠慢,連忙順從地點點頭。


    “在下馬上下令!”


    說罷,他也不再有多餘的動作,連忙轉身朝著城牆上喊話:


    “是使君親至,速速打開城門,迎接使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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