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許昌之後,田豐才知道,曹操本人並不在都城。


    不過,曹操任命侍中、尚書令荀彧為其處理後方一切大小事務。


    在得知田豐來意之後,荀彧沒有多做思考,直接應允了袁紹的請求。


    荀彧現在可是巴不得袁紹和呂布能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隻有這兩虎相爭,才能讓曹操騰出手來解決自己的內憂外患,並快速擴張實力。


    田豐沒想到,此行沒見到曹操,反而更快得到了應允,他原本準備的一番說辭全部成了無用功。


    在許昌休息了一日之後,田豐便帶著一行隨從火急火燎開始返迴青州。


    平昌城外。


    呂布軍大營。


    寒風蕭瑟,呂布令人溫了一壺酒與陳宮對飲。


    陳宮一臉嚴肅道:“主公,軍中禁止飲酒,這可是您親自下的命令,為何帶頭違反?”


    呂布卻絲毫不以為忤,還一臉笑容地親自給陳宮斟了一杯酒,口中滿不在乎地道:


    “你也說了,這是本將軍下的命令的,當然不是用來約束本將軍的。”


    見陳宮似乎要發怒,呂布連忙舉起自己麵前的酒杯,道:


    “好了,好了,下不為例!快飲了此杯,可莫要讓人看到了!”


    陳宮一臉無奈,喉頭滾動,終究還是沒能忍受住美酒的誘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天寒地凍,我們還可以在此溫酒取暖,營中將士卻無禦寒之物,主公可有計較?”


    呂布聞言,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此番邀請陳宮入營,便是為了商議此事。


    眼見著寒月已過,冬月來臨,這場戰爭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


    正如陳宮所言,別看呂布這裏還可以飲酒取暖,袁紹大營更是日日笙歌,夜夜宴舞,但是普通士兵因為沒有足夠的禦寒之物,已經出現了凍死的慘狀。


    呂布大軍情況還稍微好點,一是呂布這兩年從徐州士族手中繳獲頗豐,將大部分財物都投入到了軍隊之中,禦寒之物還算充分。


    二則是戰場雖然在青州,但是離徐州比較近,呂布後方補給方便。


    而袁紹就不一樣了,青州名義上是他的主戰場,實際上並不是這麽迴事,他的部隊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冀州、幽州、並州等地,包括補給亦是如此。


    雖然袁紹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做派,對普通士兵的凍死難以共情,但是若是數字太大,他也會坐不住。


    而袁紹從北方征發十萬大軍,目的就是為了占領徐州,眼下連徐州的大門都沒進,料想他也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罷兵。


    雙方已經對陣近月,遲遲沒有大的決戰,呂布認為,袁紹一定在憋著大招,就是不知道他會落子何方。


    “若是所料不差,近日袁紹必有大動作,公台覺得,袁紹會如何應對?”


    呂布的問題,陳宮當然不是沒考慮過,他捋了捋頜下長須,略作思考,斟酌了一番言辭,開口道:


    “袁大將軍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性子,他率領近十萬大軍與我軍相持一月,必非是坐以待斃,顯然其在暗中已經有了動作,隻是我們尚不知曉罷了!”


    見呂布皺眉,陳宮也不賣關子,將自己的應對之策說了出來。


    “不過,主公也不用太過擔心,我雖然不能猜出袁大將軍的路數,但是他想要創造優勢,無非從三個方麵著手。”


    陳宮伸出左手,握成拳狀,然後用右手將左手小拇指扒開,繼續說道:


    “第一,增兵。不過,這個可能性最小。袁大將軍雖然手握四州之地,可是幽州至少有一半尚未完全控製;而並州邊鄙之地,本就人口稀疏,還要防禦胡人犯邊。大將軍能在短時間聚集十萬大軍已是不易, 在這種情況下,擴充兵力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說著,陳宮又將無名指扒開,道:


    “其二,奇襲或者離間。這是戰場上常見之策,在兵力不變的基礎上,充分利用天時地利人和來改變雙方形勢,轉化成自己的優勢。戰場形勢瞬息萬變,這種可能性極大,往往防不勝防。”


    關於奇襲,陳宮並沒有多言,因為這本就是戰爭中時刻都在防備的,無需多說,他緊接著將中指伸出,然後放在呂布麵前。


    “最後,便是外援了。雖然外來力量不會太強大,但是時機合適的話,卻能打破眼前的平衡,給袁紹創造機會。”


    呂布聽到陳宮的話後,若有所思。


    陳宮的話提綱挈領,雖然沒有言之鑿鑿地將袁紹的計劃一一道出,但是卻從大的方向上將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


    呂布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按照這個分析來一一應對。


    畢竟,呂布當前的實力比之袁紹尚有不及,袁紹都能忍住正麵進攻,呂布更不可能自亂陣腳。


    隻要他穩住陣型,待袁紹暗中計劃失敗之後,到時候主動權就掌握到呂布手中。


    至於如何防備袁紹可能的暗中偷襲,或者援軍,那就更簡單了。


    軍中布置暫且不說,本就是嚴防死守,敵人很難找到偷襲的機會,補給也近,糧道安全無虞,就算是袁紹尋找外援,呂布也不懼。


    如今的呂布,可不是當年那個手下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的軍閥,他手底下也算是人才濟濟,但是每次大戰都沒有傾盡全力,總是留守大將坐鎮後方。


    就像現在,呂布麾下四大天級猛將,真正在前線的也隻有趙雲一人,後方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敵人偷襲得手。


    想到這裏,呂布嘴角一翹,對陳宮說道:


    “嚴冬將至,既然咱們的袁大將軍還不死心,那我們就成全他!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此戰若勝,青州唾手可得!”


    ……


    夜色中,一支萬餘人馬正在山林間穿梭。


    “快,跟上!”


    除了軍中將校的督促聲,整個軍隊連人帶馬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單以此論,這無疑是一支精銳之師。


    大軍前方,隨軍軍師田豐正在苦勸顏良。


    “將軍,我軍一連三日極速行軍,人困馬乏,夜襲並非良策,若是敵軍嚴防死守,恐難以建功。不如休息一晚,待天明之後,以我軍強大兵力優勢發動猛攻,沒有猛將坐鎮的琅琊國,哪裏有人是將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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