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劉備兄弟的本事,有兩郡之地,必能在曹操的強攻下堅持一段時日。縱然他日曹操被袁紹所敗,有汝南、南陽這道防線,也能將袁紹困在中原。主公如今不宜與曹操袁紹硬拚,我們還是得將目光放到揚州,決不能讓小霸王孫策渡江。”


    相比起袁紹和曹操這兩位天下最強諸侯,小霸王孫策才是呂布現在的首要目標,隻有打敗孫策,坐擁揚、徐二州,才有跟曹操或者袁紹對抗的底氣。


    這也是呂布在出兵之前的根本目的,攻打沛國隻不過是為了消除後患,並誘導袁紹過河與曹操決戰而已。


    “隻是這樣便宜劉備這個大耳賊了!”


    就在呂布率兵攻打沛國之際,與沛國、下邳相鄰的九江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手握傳國玉璽,僭號天子,被人戲稱為“仲氏天子”的袁術,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因為曹操奪取徐州失敗之故,這一年曹操還沒有精力去對付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塚中枯骨袁術。


    但是,袁術依舊沒能撐過這一年。


    在經曆孫策背叛之後,袁術就已經破罐子破摔,整日在壽春關起門來做天子,曾經被他收服的一群山賊也趁機帶著自己的人馬,搜刮了一部分財貨逃到山中落草為寇去了。


    袁術躺在病床上,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身邊並無外人,隻有堂弟袁胤、女婿黃猗,以及兒子袁耀。


    此時,他麵色紅潤,兩顴潮紅,雙目炯炯有神,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病懨懨的模樣。


    他雙手撫摸著一枚四寸大小的玉璽,玉璽一角有缺,被鑲上一塊黃金,此玉璽正是作為“皇權神授”的傳國玉璽。


    “我說孫堅這小兒當初怎麽會如此大度,將這件寶物送給了我,原來如此,難怪孫堅一世英雄,竟然被區區黃祖射殺!”


    也許是自知時日無多,袁術決定長話短說,他看了看尚且年幼的袁耀,又看了看年輕氣盛的黃猗,最終將目光轉向從弟袁胤,道:


    “胤弟,我當初受孫堅蒙蔽,不知此物之兇險,後來得知之後為時已晚,如今我是悔不當初啊!”


    “你們也許對我祭天登基皆有怨言,以為我是失心瘋,想當皇帝,其實都是被此物所逼。原來這枚傳國玉璽每時每刻都在吞噬我的氣運,隻有祭天登基,成為天子,玉璽才不會從我一人身上吸取氣運,換做從我的所有子民中吸取,否則的話,我恐怕兩年前就已經被吸幹氣運而亡了。”


    “此物對你等而言,是不祥之物,我今日將用我最後力氣將其封印,爾等切勿打開,直接將他送給本初,當做你們投靠他的禮物吧!


    以本初之能,以及當今實力,稱帝也是遲早之事,當不受此噩!”


    驟聞如此辛秘,哪怕是老成持重的袁胤也心中大震。


    世人皆知傳國玉璽是無上寶物,據說也有改天換地之能,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竟然還有這種隱患。


    要不是先後持有玉璽的孫堅與袁術都死得莫名其妙,他們還以為袁術隻是單純不希望他們繼續持有此物而編造的一個謊言。


    “父親!”


    袁耀卻沒有想這麽多,他尚未行冠禮,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從袁術的語氣中已經聽出,這大概是他們父子的最後一麵了,心中悲痛難忍。


    “耀兒,以後凡事都聽叔父的話。到了冀州,就安心做你的袁家公子,不要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要知道你那伯父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話說了一半,袁術突然意興闌珊,因為他早就知道他的兒子袁耀能力平庸,恐怕未必有什麽大誌。


    想到這裏,他對袁胤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的妻兒都交給你了!”


    “兄長,你放心吧,有我袁胤在,一定不會讓嫂嫂和侄兒侄女受到任何傷害!”


    袁術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從病床上坐起身,將傳國玉璽放在身前,手中結印,將全身精氣神都聚集到兩手之間,然後對準胸前玉璽一指,道:


    “封!”


    一條虛幻的土黃色龍影出現在袁術兩手之間,然後龍影圍著傳國玉璽纏繞,並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旋轉,最後印在玉璽四周。


    原本空白的四周似乎有四條土黃色的龍形雕刻其上,而原本玉璽上麵雕刻的五龍卻不見蹤影,連下方所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也變得模糊不清。


    哪怕曾經接觸過傳國玉璽之人,恐怕也不知道這就是象征皇位正統的傳國玉璽。


    不過,場中三人目光都沒有放在玉璽之上,而是看向做完這一切的袁術。


    在袁術封印玉璽之時,他身體瞬間變得衰老了數十歲,頭發變得枯白,臉上、身上已經幹癟地隻剩一層皮,還是那種毫無水分、失去所有光澤的枯皮。


    袁術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利用“仲氏天子”的身份,耗光了全身精氣神,短暫將傳國玉璽封印起來,讓它不傷害他的家人,這已經是袁術最後能為他們所做。


    “父親!”


    袁耀嚎啕大哭,黃猗也好不了多少,悲痛不已,袁胤伸手將已經封印的玉璽從袁術身上拿了過來,小心翼翼放在身上,這才對身前兩人吩咐:


    “快去通知夫人,準備為公路操辦後事,順便商議前往冀州之事。”


    因為九江如今形勢危急,袁術原來籠絡的那些部將眾叛親離,中間說不準就有人想要將他們一家老小拿去做投靠曹操或者孫策的投名狀,因此前往冀州刻不容緩。


    這也是袁術在臨死前讓女婿黃猗也在身側的一個原因,袁胤畢竟是文官,不掌兵權,袁耀年幼,隻有黃猗掌握著袁術最精銳的一支部隊,這是他們一家人最後的保障。


    袁術的夫人就是袁耀的親生母親,原本就一直守候在外,隻是袁術在迴光返照之時,將她支了出去。


    這時候她聽到房內的哭喊聲,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一見到床上已經不成人樣的袁術,夫人頓時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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