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司副使張潮看著趙麟忐忑不安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樂開了花。


    至於沈德良等人,嘴角也都露出了奸計得逞的得意。


    “嗬嗬,趙麟,你若感覺光線不太好,我們倒是可以再為你支上幾個燈籠。”


    “光線這個問題我們張大人還是可以辦到的。但你若說風太大,那我們可就沒轍了。”


    很顯然,他們這是在堵趙麟的口,省的他再找一些借口。


    “對,光線不好,咱們可以多撐些燈就是。”布政司副使張潮,朗笑一聲,令人去準備一些燈籠來。


    而且,還強調務必使整個城樓上要亮如白晝,省的趙案首看不清靶子。


    那些衙差哪敢怠慢,片刻之後,本就燈火輝煌的城樓,愈發的明亮。


    很快,派去的人也取來了弓箭、靶子,弓還是上好的勁弓,箭羽也都是全新的。


    箭靶則是擺放在遠處,一切就等執弓人就位了。


    這位張副使的手下,辦事效率還真是驚人。


    可惜,若是這種心思放到造福百姓身上,何愁中原七府不太平啊。


    “請吧,趙詩仙,咱就別墨嘰了,這天也不早了,幾位大人也早就累了。”


    沈德良這老匹夫又上前挑釁道。


    言語譏諷又帶著不屑,很顯然他這是在擾亂趙麟的心態。


    正如他剛才所言那般:射箭之要,首要心靜、心靜則神安,神安則手穩……


    “嗬嗬,那就獻醜了。”趙麟轉身露出深意一笑。


    不知為何,沈德良心中猛然一緊,他發現這小子剛才忐忑不安、緊張慌亂的神色好像不見了。


    有的隻是從容不迫和平靜淡定。


    也隻有真正的高手,才有如此神態。


    他怎麽可能是高手,這小子出身鄉野耕讀之家,連我這個寒門都不如,怎麽可能會射箭?


    其實,布政司副使張潮也看出了情況有些不對。


    俗話說的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眼前這小子拿起弓箭那一刻,身上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竟能令人生起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而且,無論是他執弓的架勢,還是他拿箭羽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滑,哪有一絲的生澀。


    不……不對,這小子是弓箭的高手。


    他雖然身為文官,卻是出身世家,弓箭之道倒也算是堪堪入門水準了。


    如此使弓的神態,他曾經在一位弓箭高手身上看到過。


    至於林世海、蘇方正、蒲存義早就知道趙麟是箭術高手,此時好整以暇看著眼前的好戲。


    隻見趙麟手執勁弓,走到箭靶前,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隨即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雙眼緊盯著箭靶,神情專注而凝重。


    片刻之後,他猛然鬆開手指,箭矢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射向箭靶。


    隻聽得噗嗤一聲,箭矢穩穩地紮在了箭靶的中心,箭尾微微顫動,顯示著這一箭的力量和精準。


    “好。”


    蒲存義率先叫好,蘇方正則是驕傲地斜視了一眼沈德良一行人,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林世海則是捋著胡須,鎮定自若,含笑不語,似乎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張潮、沈德良一行人則是目光呆滯,恍如做夢一般,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要知道,他們讓人擺靶子的時候,為防意外,還不經意地擺遠了一丈。


    可這個趙麟依然一發命中靶心。


    這一箭猶如重重的耳光一般,狠狠地扇在他們的臉上,讓他們嘴角抽搐不已。


    也幸虧是深夜,看不出他們那鐵青的臉色。


    “咳咳,想不到趙案首如此高超的箭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張潮心中雖不甘心,可他卻還是硬生生地擠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射箭乃是雕蟲小技,匹夫之勇,你可知道書數之道?”


    他的這番詢問,讓林世海眉頭緊皺,覺得這位布政司副使有些過分了,這已經失了士人應有的德行。


    “張大人,雖說君子有六藝,您也不用項項都要考核吧?”


    張潮卻似乎沒聽到他的不滿聲。


    趙麟知道這些人今晚就是想讓自己難堪,可惜接連失利,已經失去了理智。


    既然他們要執意丟盡臉麵,那就不能怪他了:“書者,文字之載也;數者,算術之本也。學生雖不敢說精通,亦有所涉獵。”


    這下,沈德良等人不敢再嘲諷了。


    這小子簡直太妖孽了,說是涉獵,恐怕又是極為精通吧?


    張潮卻不相信他小小年紀什麽都會,他繼續追問道:“那本官便來考考你書數之道。你可知道《易經》中的八卦之數?”


    趙麟依然不假思索,應對道:“八卦之數,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此乃八卦之基本。”


    張潮聞言,眉頭微皺,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那我再問你,你可知道《九章算術》中的勾股定理?”


    趙麟點了點頭,從容答道:“勾股定理,乃直角三角形之邊長關係。勾三股四弦五,此乃其基本。”


    張潮聽罷,滿是震撼,他沒想到趙麟竟然對書數之道也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但他心中依舊不甘,他冷笑一聲說道:“哼,你雖對六藝之道有所涉獵,但未必能精通。我且問你,你可知道六藝之中,哪一藝最為重要?”


    他這句話又設了一個陷阱。


    趙麟卻是毫不在意:“六藝之中,並無輕重之分。每一藝都有其獨特的價值和意義,不可偏廢。”


    張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冷笑一聲道:“哼,你這般迴答,豈不是在敷衍本官?”


    “學生不敢。學生隻是實話實說,六藝之道,各有所長,各有所短。若能融會貫通,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張潮聽罷,沉吟片刻,頹喪道:“哼,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但本官且問你,你可知我為何要考你六藝之道?”


    趙麟微微一愣,你不就是想辦讓我出醜難堪嗎?


    但他還是故作迷茫道:“學生不知。”


    “本官考你六藝之道,乃是看你是否有資格成為我朝之棟梁。你若連六藝之道都不通,將來又如何能治理國家,造福百姓?”


    張潮這句話,別說趙麟了,就連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蒲存義都為之感到汗顏。


    這麽不要臉的話,這老賊竟也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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