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宴,終究是為新晉生員慶賀。


    “飛花令”當然也就以他們為主。


    本以為他們會興奮,會踴躍參與。可誰知這百餘新晉的生員,一個個卻是哭笑不得的神色。


    “怎麽看他們的神色,興致不高啊。”


    大宗師林世海疑惑詢問道。


    既然是文人的宴會,“飛花令”一向深受士人的喜愛,老少皆宜。


    要知道此次的彩頭,可是頗為吸引人的。


    他作為中原七府的大宗師,拿出了一套文房四寶作為饋贈。


    府尊蒲存義拿出的彩頭,則是一副陶瓷的圍棋。


    中原首富的蘇大人,直接拿出了學資二百兩。


    按理說,如此豐厚的獎賞,怎麽也能引起眾生員的興致。


    誰曾想,他們卻是一個個神色躲避。


    最終,還是府尊蒲大人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哈哈,大宗師,以下官來看,眾生員之所以遲疑不定,猶豫不決,其實是心中害怕。”


    大宗師林世海一聽,頓時一愣,打趣道:“難道還怕我們三人出不起彩頭嗎?”


    “哈哈,當然不是。他們是怕咱們文曲星趙案首啊。”


    不愧是蒲存義,察言觀色、揣摩人心的天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經過他這一番提醒,大宗師林世海這才明白這些新晉生員,為何躊躇猶豫。


    飛花令,靠的是什麽?


    超強的記憶力,能熟誦曆朝曆代的名家詩詞。


    卓絕的詩才,能當場作出符合的詩句。


    再有那麽一絲的機智和運氣,就能穩操勝券了。


    在場一百餘新晉的生員,能吟誦古今名家詩句者有不少。


    可能比得過那個過目不忘,讀而能誦的文曲星嗎?


    能比得上他這個擁有兩首千古佳作的中原小詩仙?


    更遑論,這家夥的運氣一向很好。


    報名參加飛花令?


    我們傻啊,去給文曲星當刷名望的陪襯?


    大宗師林世海理解了這些生員的想法,不覺一笑。


    是啊,趙小子太逆天了,恐怕有他在,以後什麽詩詞大會,飛花令都不好搞。


    正當他準備換一個娛樂方式時,卻見趙麟緩步走上前:“大宗師,府尊大人,蘇大人,此次飛花令學生就不參加了。”


    林世海一怔,旋即點頭笑道:“如此也好,那你就在一旁看熱鬧也好。”


    趙麟選擇退出之後,那百餘名新晉的生員,頓時一喜。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此次彩頭頗重,當然也就引得不少新晉生員踴躍參與。


    很快,二十餘名自信滿滿的生員,走了出來。


    他們先是向大宗師、府尊等人行了禮之後,又向四周拱手了一圈。


    “飛花令開始。”


    林世海考慮到在場諸人隻是生員而已,並沒有給出太難的字,直接以“花”“秋”“月”字為題。


    二十一人,分三組,正好對應三字。


    一組一組進行比拚。


    當然,周圍圍觀的諸人,若看好某人,便以“酒”下注,參與其中。


    趙麟看著這一切,不覺感歎有趣。


    可惜,他不能參與其中,否則倒也能感受下其中的快樂。


    那二十一人中,還有一個他熟悉的人——田瑞。


    其實,田孝廉算得上極為聰穎的士子了。


    若沒有被耽擱的話,他恐怕在三年前就是生員了。


    在家守孝的這兩年,他心無旁騖,苦讀詩書,能在此次院試中名列前茅,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飛花令”進行的很快,很快就勝出了三名勝利者。


    三人中,依舊有田瑞。


    這不由讓祁縣的劉縣尊大有麵子,滿麵紅光的向一旁的其他官員介紹著田瑞。


    最終一輪的飛花令,就由他們三人比拚。


    林世海取“雲”字,讓三人展開了最終的決賽。


    幾輪過後,最終祁縣田瑞輕鬆取得了此次“飛花令”的勝利。


    趙麟走上前恭賀了一番。


    “哈哈,趙兄,其實我屬於勝之不武,因為你沒參加。”田瑞大大方方,如實說道。


    對於這點,趙麟倒是沒有否認。


    他不但會背這個平時時空朝代的名家詩詞,還會背前世唐宋詩詞。


    若參與“飛花令”的話,簡直是降維打擊。


    也正是怕不經意間吟誦出那些千古佳句,趙麟這才沒有參加。


    好在這次的彩頭,沒有落到外人的手裏。


    而且,對於田瑞來說,有了這三樣的彩頭,他的求學之路,也將更為順暢。


    “飛花令”的結束,也預示著宴會接近了尾聲。


    此次宴會,祁縣的劉縣尊反而是最為活躍的一個。


    府尊蒲存義,更是對他大為褒獎,喜的他那肥嘟嘟的臉,一直都在上下顫抖。


    未時,學政院的宴會終於結束了。


    趙麟等百餘新晉生員,向大宗師行禮之後,便出了學政院。


    眾新晉生員,大都還處在振奮之中。


    相互認識的,則約定時間準備去賞玩八大景。


    因天色尚早,還有不少人則相約去附近的酒樓,繼續暢飲的。


    趙麟在宴會上,一直與幾個大人物說話,所以一場宴會下來,也未曾結識新的朋友。


    非但沒有結識,反而還多了兩個仇怨。


    “三絕”司馬中、“四秀”王逢路過他身邊時,皆是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這讓趙麟差點罵出聲。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的結倆仇家。


    當然,他倒也不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


    若被他抓住機會,定會好好反擊,讓其永遠不得翻身。


    一旁的田瑞,似乎看出了他的煩悶:“嗬嗬,趙兄不用與這些人一般見識。此等人雖有才氣,卻沒用在正地方,反而沆瀣一氣,追名逐利,實乃有辱雅士的身份。”


    趙麟一愣,沒想到這田瑞的性情竟是如此的剛硬。


    更重要的是,他年紀輕輕,竟能一針見血指出“三絕”“四秀”七人的偽善本性。


    要知道中原士林中,仰慕他們的學子,可不在少數。


    趙麟微微一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暫時不去理會他們。”


    田瑞點頭微笑:“趙兄說的對,聽說祁少主,還有‘四秀’之一李凡的都被捉進魏王府了,到現在還沒放出來。相信這段時日,“三絕”、“四秀”會老實上一段時間。”


    趙麟不由大笑:“哈哈,如此說來,那個魏王倒是為我出了一口惡氣。”


    二人說話間,張雲、王大石趕著騾車來了。


    “小哥,我們又見麵了。”田瑞見到張雲,和顏悅色笑著招唿道:“上次還要多謝你。”


    “您是田孝廉?”張雲激動莫名,似乎見到了偶像一般。


    半月前,就是他載著這位青年士子來的府城。


    隻是那時不知他是“田孝廉”。


    當他迴去之後,聽三叔說他載的客人,就是祁縣那位田孝廉後,張雲還時常懊悔,沒有與心中敬重的“偶像”多說幾句話。


    “田孝廉”在祁縣老百姓心目中,確實是一個時常被提及的“偶像”人物。


    遠的不說,至少王大石、張雲都聽聞過他的仁孝事跡。


    此時,見到他都是莫名的興奮,緊張。


    “哈哈,好了,看你們那副沒出息的樣。”趙麟笑罵一句,又道:“田兄要去咱們家做客,既然你們如此敬重他,一會好好陪他暢飲一番。”


    “啊……”


    王大石、張雲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若能與大名鼎鼎的田孝廉一桌喝酒,那等迴村後,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走,田兄,上車吧。”趙麟率先上了馬車,而後向田瑞招唿道。


    田瑞則是一如既往的沉穩、謙和,他向王大石、張雲拱了拱手:“那就有勞兩位小哥了。”


    “不勞累,不勞累。”


    兩人忙應聲道。


    對於二人這副模樣,趙麟很熟悉。


    前世,那些大學生見到明星偶像,似乎就是這般的興奮,激動。


    想到這,他不由戲謔笑道:“我說雲哥兒,我的名頭不比田孝廉大嗎?怎麽不見你們這般模樣?”


    “哈,三叔,那能一樣的嗎?”雲哥兒跳上車,笑道:“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除了聰明,有才,會作詩詞,長的好看外,其他與我們沒太大的區別啊。”


    隨著馬車緩緩行駛,王大石也跟著笑道:“麟弟,你是天上的星宿,我們不敢與你比的。可是田孝廉不一樣,他是我們的榜樣,是我們敬重的人。”


    車廂內的田瑞,聽著二人的誇讚,不覺微微一笑。


    對於自己的聲名,他其實也是知道一二的。


    在祁縣的時候,每當那些百姓知道他是“田孝廉”後,都是如此振奮、欣喜。


    這既是對他的肯定,也是一種鞭策。


    中原書坊,議事廳。


    年近七十的矍鑠老者,剛送走一個重要客人,便令人尋來了兒子李鍇之。


    “父親,您找我?”


    那錦衣青年恭敬道。


    “趙公子的文集,辦的怎麽樣了?”矍鑠老者李溫看著兒子。


    “迴父親的話,已印刷出了十冊樣本,送往了趙公子的府上。”李鍇之說著,便從容掏出了一本精裝的書,遞給了父親:“請您過目。”


    那精神矍鑠的老者,接過那本精裝文集,仔細翻閱後,目露讚賞:“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做的不錯。”


    隨後,他又看向兒子:“你答應過要為‘四秀’出版文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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