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府夜景,乃八景之一。


    來府城,必欣賞的景色。


    各式各樣大紅燈籠,或掛枝頭,或掛城樓,或掛門頭,張燈結彩,端的是絢麗奪目。


    再加上時有煙花鳴放,引得遊客高唿喝彩,更增添了歡樂氣氛。


    趙家的三駕車輛,緩緩行駛到了主幹道。


    眾女眷下了車馬,立即就被主街那繁華炫麗的夜景所吸引。


    兩個小丫頭更是歡快蹦跳著。


    王大石、黃大壯、張雲三人拴好駕車,也趕了過來。


    “走吧,今日隨意消費,我買單。”


    趙麟壕氣十足,怎麽也是有七千兩存款的“土豪”了,請眾人消費,還是買得起單的。


    眾人一聽,皆是歡唿雀躍。


    “哈哈,既然如此,麟弟,那就別怪我挑又貴又好的東西了。”


    “嗬嗬,大石,你不會想給未過門的弟妹挑一副金手鐲吧?”


    “哈哈……大石哥,隻要你敢選,我就敢付錢。”


    一行人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咱家老三這真是長大了,這還是一月前那個找我要八個銅板零花錢的老三嗎?”二嫂張妍不由感慨萬千道。


    這一段時間以來,趙老三給她們帶來了太多的驚喜,她們已很難再把他當作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了。


    老太太則樂嗬嗬笑道:“人經一事,總會長大的。想當年,二小就是這樣。”


    “三叔,快看,吹糖人的。”


    兩個小丫頭興奮地指著街麵的一個攤位,興奮道。


    趙麟豪氣拿出幾文錢,一人買了一個,連薛芊芊都不例外。


    糖葫蘆?買。


    漂亮頭花,陶瓷粉彩小人,胭脂香膏……通通買。


    既然有“財主”付錢,一行人都不客氣,在接下來遊玩的一個時辰裏,每個人都挑選了不少的小東西。


    臨街各種美味小吃,也是吃的肚兒圓。


    就算這些小東西不貴,也擋不住量大。


    十餘兩的碎銀,轉眼間變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這一晚,眾人既收獲了各種禮物,也收獲了那份久違的快樂。


    一夜無話,翌日五更天。


    趙麟早起晨讀,洗漱過後,在去書房的路上竟遇到了同樣早起的薛芊芊。


    “芊芊,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他之所以早起,那是因為背負功名的壓力,以及前世生活習慣的使然。


    這小姑娘起這麽早,又是為了什麽?


    “習慣了這個時間早起了。”薛芊芊溫婉一笑:“若是在家,這個時候我和娘就要去集市上了。”


    因為有著篾匠的手藝,她們母女二人天不亮就去趕集,下午半晌迴來,又要趕做竹製物件。


    她們如趙麟一樣,晚睡早起,隻是她們是為了討生活,他是為了科考功名。


    趙麟走上前,握著那她有些微涼的手:“迴去再睡會吧。在這,你不用為了生活再起那麽早了。”


    “習慣早起了,可能都改不掉了。三郎,你快去讀書吧,娘去幫廚了,我也去看看。”薛芊芊甜蜜一笑,推了他一下,便跑開了。


    趙麟無奈,隻得感歎一聲: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今日,是院試結束的第二天。


    大宗師在學政院,舉辦了一場宴會。


    不但邀請了一百餘名的新晉秀才參加,同時也請了不少的名流雅士,諸如那位每場活動必到場的中原首富蘇大人。


    除此之外,據說,還有“汴州三絕”之一的“畫絕”司馬中等人。


    總之,比上次的宴會規模要大,文人雅士也更多一些。


    大宗師親自主持的宴會,作為院試案首的趙麟當然不能遲到。


    非但不能遲到,反而要早到一些。


    無論是為了迴報“大叔”的教導,還是為了迴報“大宗師”的點拔。


    這幾日,他曾想過拜訪大宗師“大叔”,可終究是院試關頭,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也就沒有與大宗師“大叔”相認。


    如今,院試已結束,他也可以名正言順與之相認了。


    匆匆吃過早飯,在薛芊芊的服侍下,戴上了四方巾,穿上了祖母、二嫂連夜為他裁製的新生員服,腳踩踏雲靴。


    一個俊美,英挺的少年秀才公,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三郎好好看呀。”


    薛芊芊看著心上人俊朗的麵容,不覺霞飛雙頰,心頭小鹿一陣亂撞。


    老太太看著小孫子,穿戴一新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覺感歎:“是長大了,該成親了。”


    她老人家感歎完後,又像似想起了什麽。


    “對了,麟哥兒,那個什麽大宗師點了你頭名秀才,你不得表示一下,送點禮物什麽的?”


    在她老人家樸素的觀念裏,人家一個大官,這麽看的起你,你怎麽也要表示一下才行啊。


    趙麟猛地一怔,祖母提醒的倒是極是。


    大宗師“大叔”,無論是在漱芳齋,還是在院試中,給予他不少的提點幫助。


    是應該好好感謝一番才是。


    可大叔乃三品大員,出身江南世家子弟,又是當世大儒,送人家金銀珠寶,明顯不合適。


    唯有投其所好的禮物,才能達到感謝的目的。


    “他似乎很喜歡江南第一才子湯尹的字畫。”


    趙麟暗自思忖,他手中倒也有一幅,那是來自祁修遠老爺子所贈。


    據說,是當年江南第一才子湯尹最為意氣風發時所作。


    不過那幅字畫,他準備送給瘋道人的禮物。


    可除了那幅畫外,似乎沒有其他的了。


    正在他抓耳撓腮之時,一旁的薛芊芊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三郎,既然大宗師很欣賞你的才華。你不是會畫畫嗎?你給他畫一幅畫,這樣既能彰顯你的才華,也顯得誠意十足。”


    趙麟聽了她話後,不由高興抱著她轉了一圈:“還是芊芊聰明。”


    “咳咳。”一旁的老太太見此,瞪了小孫子一眼:“又發瘋,幸虧你薛嬸不在,否則看到這一幕,非要今天帶走芊芊迴老家不可。”


    趙麟不由大窘,撓了撓頭,赧然一笑。


    薛芊芊被他抱著,轉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害羞所致,俏臉通紅通紅的,甚為可愛。


    “那我走了,祖母,芊芊。你們若是無聊,可以去花園池塘轉轉。”


    趙麟說完,便又捏了一下薛芊芊的手,不等老太太嗬斥他,便飛奔而去。


    “這小崽子,一點也不像我老趙家的人。”


    老太太看著愛孫奔走的背影,搖頭笑罵了一句。


    趙麟坐上馬車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也要出門的二哥、二嫂。


    不用說,他們定是準備出門尋找合適的臨街店鋪去的。


    “二哥,二嫂,你們可以多看幾個地方,等我迴來再做決定。”趙麟臨走時,提醒他們道。


    在他看來,二哥二嫂對於府城還不熟悉。


    多看幾個地方做個比較,自己到時也可以找張茂、祁謙參謀一下。


    二嫂張妍則笑道:“好的,老三,我和你二哥多找幾個地方,都打聽清楚了,迴來我們一同商議。”


    學政院。


    宴會本來是在中午舉行,可是一大早就有興奮難耐的新晉生員,穿戴一新,意氣風發來到學政院。


    作為官府衙門,不可能來一個生員就讓進來一個。


    所以,這些早到的生員,隻能在儀門門樓外等待。


    這些早到的新晉秀才公,雖說來自不同縣城的,可卻有同年之誼,彼此間相互問聲好,聊上片刻,也便熟識了。


    日上三竿,巳時末。


    按照後世時間的話,已是上午十一點了。


    趙麟本以為自己來的足夠早了。


    誰知,當他跳下車後,卻是看到了學政院門樓外,變成了藍色的海洋。


    為何這樣說?


    原來一百餘名新晉的生員,全都是穿上了秀才的藍色服飾。


    一眼望去,當然就變成了藍色的海洋了。


    幸虧這個時代不存在撞衫的說法,否則真的很尷尬。


    趙麟發現,所有的人神色中,都洋溢著振奮、欣喜之色。


    其實,他倒也能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


    這裏大部分新晉的生員,可能參加院試都不止一次兩次了。


    如今,終於脫離了童生的身份,成為統治階層最為底層,怎能不興奮?


    哪像自己,無論是縣試,還是府試,院試,都是一次過。


    根本體會不到其中的艱辛。


    所以,哪怕他是院試的案首,恐怕心中的欣喜、振奮,都遠不如其他秀才。


    正在他感歎時,其他新晉的秀才公,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其實,他想不被關注都難。


    一百餘名秀才裏,大部分都是中年、青年居多,未及弱冠的本就不多。


    更何況,還是如此俊秀英挺的少年郎。


    除了文曲星,中原小詩仙,本屆院試案首趙麟,還會是誰呢?


    那近百雙眼神,如探照燈一樣,瞬間匯聚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頓時間,趙麟感到頭皮發麻。


    這些眼神讓他如芒在背,感到十分不適。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趙兄,來,這裏。”


    趙麟循聲望去,發現牆角處伸出一個腦袋,正向他招手。


    不是旁人,正是同縣的“田孝廉”田瑞。


    “田兄。”


    趙麟如遇到知己一般,慌忙走了過去,而後一同“隱身”到那角落處。


    很顯然,“田孝廉”田瑞,剛才應該也嚐到了名聲所累。


    這才躲到這角落處一個人清淨。


    趙麟打趣笑道:“哈哈,田兄,你倒是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哈哈,現在是咱倆的地方了。”田瑞頗有同病相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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