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就是祁雍、李凡、張韜等紈絝所麵臨的處境。


    衝撞、冒犯了魏王府,可不是一般的罪過。


    不過,好在魏王本人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倒不是沒有補救的可能。


    隻要不是死罪,“活罪”這方麵就可以操控了。


    幾個紈絝都是官宦子弟,聯合起來,能量也絕非一般。


    在金錢、關係的運作下,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想要輕拿輕放,也絕不可能。


    祁雍幾人的莽撞,雖未對魏王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魏王終究是天潢貴胄,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子侄,其威嚴絕不容許冒犯的。


    “謙兒,你與魏王熟識,能否從中斡旋?”


    在祁修遠看來,隻要是魏王不追究,那麽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


    祁謙歎了口氣,父親既然開口了,他又能說什麽呢?


    若是不答應,反而真會落下把柄,整個汴州的人恐怕都會戳他的脊梁骨,說他恨不得二弟死,他也好將來繼承祁家家業。


    “父親,過兩天我見到魏王,會向他求情的。”


    隨後,他又補充道:“不過,父親還是不要希望寄托在魏王身上。想必他已經向陛下上了奏折,很快,大理寺、督察院、刑部就會接管此案。”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可以的話,祁家、李家、張家還是趕緊進京托關係吧。


    要比死守在汴州托關係要強的多。


    祁修遠也知道,兒子並非危言聳聽。


    魏王作為陛下唯一的子侄,此次遭到衝撞、冒犯,定會惹得陛下雷霆之怒。


    當務之急,一方麵是消魏王的怒火。


    另外一方麵,則是進京托人說情,打消陛下的怒火。


    唯有雙管齊下,才能使兒子的罪責,降到最低。


    “好,為父這就派人去李家、張家商議此事。”


    祁修遠點了點頭,接受了大兒子的意見。


    至於他自己的前程,想必是完了。


    甚至,還會因為管教無方,從而被人攻訐。


    唉,福兮禍之所倚。


    本以為會被朝廷重啟重用,現在好了,能不被督察禦史參上一本就是好的了。


    李家、張家都如祁府一樣,慌亂不堪。


    一個處理不慎,甚至還會拖累整個家族。


    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尋找關係,四處打點走動。


    在他們看來,隻要府衙,或者提刑按察司接管了此案,一切都還好說。


    誰知,這兩個衙門的官員去魏王府求見,連王府大門都未曾進入,更遑論把人帶出來了。


    這幾個官宦之家商議了一番,紛紛派人攜帶重金,快馬加鞭前去京城活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趙麟迴到住所之後,立即開始整理自己閑暇所寫的文章。


    一共選了其中最好的九篇。


    除此之外,又選了幾首不錯的試帖詩。


    若再加上院試的幾篇文章、試帖詩,那麽下來也能出一冊文集了。


    他之所以如此執著出自己的文集,其實是有深遠打算的。


    有了這本《院試文集》,以後還會有《鄉試文集》、《會\/殿試文集》、《翰林文集》等。


    當然,《詩集》一定是有的。


    總之,既能揚名立萬, 也能有一筆源源不斷的收入。


    之所以選擇對賭合作的方式,那是因為他有十足的信心。


    前世的一些營銷策略,再加上其名聲的加持,他相信自己的文集,根本不愁銷量。


    當然,這一切都得院試結束後再詳細規劃。


    他整理好了文章之後,又檢查了一遍,便交給王大石道。


    “大石哥,麻煩你去中原書坊跑一趟,把這些文章交給他們管事的。”


    “好,我這就去。就找個那中年文士李成是吧?”


    “對,找他。他倒是個可靠之人。”趙麟點了點頭。


    在中原書坊,那位真正當家的老爺子之所以出現的那麽及時,應該就是那李成去請的。


    此人頗有見識、能力,讓他操辦自己文集的事,趙麟也放心。


    “好,我這就去。”


    王大石接過那一遝文章,匆匆駕車向中原書坊趕去。


    趙麟知道,等他們審核過了那些文章,相信很快就會投入到排版,印刷、宣傳當中。


    到時,就是他展現超時代營銷策略的時候了。


    前世,作為知名大學古文學的副教授,他也是出過書的,而且,銷量還不錯,對於這個行業並非是一竅不通。


    當然,眼下最為要緊的事,還是明日的院試複試。


    作為正試的頭名,他雖不會在複試中被黜落,可他所謀求的可不是普通的生員,而是廩膳生,甚至是院案首。


    這才是他的追求。


    收拾了心情之後,他很快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學習之中。


    至於外界所發生的事,都再與他無關。


    翌日一早。


    趙麟依舊起了個大早,鍛煉了會身體,簡單吃了營養的早飯。


    這才在展白三人的陪護下,匆匆去了貢院。


    到達貢院後,他們發現今天參加複試的人,明顯減少了許多。


    本來兩三千人的童生,此時隻剩下了七八百意氣風發的童生。


    “哇,一場正試竟刷下去了這麽多?”


    王大石不由感歎道。


    同時,趙麟也明白了科考的殘酷性。


    本來兩千餘名躊躇滿誌的童生,經曆了一場正試之後,直接刷下去了三分之二。


    還剩下七八百人。


    而這看似意氣風發的七八百人童生,還要再黜落三分之二。


    最終,隻有兩百多最幸運,學識最高的童生,通過今年的院試,成為生員。


    也即是,七縣一府,兩千餘名童生,院試真正通過者,僅有十分之一。


    可見科考的殘酷性。


    趙麟感慨了一番之後,在排隊進貢院的時候,竟還遇到了幾個熟人。


    正如他所料那般,今年蔡氏學堂的成績斐然。


    除了他之外,竟還要四個同窗入圍了複試。


    眾人都頗為意外,見麵之後,當然少不了一通的“商業互吹”。


    “趙兄。”


    趙麟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招唿聲,轉過身後,發現正是同鄉“田孝廉”田瑞。


    “田兄,恭喜恭喜。”


    “哈哈,同喜,同喜。不過,還是等咱們都通過了複試,再同喜也不遲。”田瑞竟一改往日的冷漠,也學會了開玩笑。


    從這也能看出,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隨著與趙麟熟識,他那股冷淡的氣質,也逐漸開始瓦解消失。


    當然,對於其他人,此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進入貢院的程序,如前日正試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今日沒人再故意刁難自己了。


    非但沒有刁難,那些胥吏態度十分和善,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的卑微、奉承。


    趙麟知道,這也許就是名望、功名的作用。


    很快,他得以順利地進入了考場。


    按照慣例,作為正試的頭名,此次他的考舍排在東廂一排的第一個。


    其實,這個考舍從各方麵來說,都是最好的。


    唯一的不好之處,就是此考舍距離大宗師是最近的。


    也就是說,無論是大宗師、還是府尊,還是其他的考官,進出時都會經過這個考舍。


    無形中,也給這個考舍的考生增加了壓力。


    當然,趙麟是誰,他可是有一顆大心髒的。


    忐忑,緊張,畏懼?


    不存在的。


    當鑼聲敲響之後,監考官開始分發試卷。


    …………


    趙麟像上一次一樣,依舊是超水平發揮。


    第一個做完試卷。


    而後,又睡了一個午覺。


    當放頭牌的時候,又是第一個走出去的。


    無論是大宗師林世海,還是府尊蒲存義,似乎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小子的文章,一定又是上上等。


    如今,以這小子的八股文水準,放在院試之中,簡直是碾壓的水準。


    果然。


    當小吏正準備對試卷進行糊名的時候,大宗師林世海便令人挑選出了趙麟的文章。


    閱卷後,他像上次一樣,依舊拍案叫絕。


    “哈哈,好,好,好文章。”


    雖然其他的考官,心中早有心理準備,但見識到大宗師如此興奮、激動的模樣。


    他們像上次一樣,伸長了脖子,等待欣賞文曲星的文章。


    “哈哈,你們看看吧。本院覺得,他的文章倒不用糊名了。”


    大宗師林世海毫不掩飾自己的偏愛。


    府試、院試,作為一省學政的他,是可以獨斷專言的。


    其他考官看過那篇文章之後,便理解了大宗師為何這樣說。


    如此文章在院試中,簡直是碾壓般的存在,根本無需再進行糊名了。


    再者,就算是糊名,在場諸考官,哪個還不認識文曲星的字?


    院試兩千多名的童生中,也唯有此子的書法達到了登堂入室的水準。


    其他童生的試卷與之相比,簡直螢火之比皓月,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大宗師,下官以為,此次院試的案首已經出來了。”


    汴州知府蒲存義,捋著胡須,微微頷首笑道:“恭賀大人治下,將要多出一個奇才。下官聽說那文曲星似乎還沒有正式治學老師。大宗師若想收徒的話,下官到時倒可以做說客。”


    “啊?”


    其他考官聽了府尊大人的話後,頓時一怔。


    嘖嘖,又讓他搶先了一步。


    他們怎麽就沒想到呢?


    其實,從上一次的正試中,他們就知道大宗師對於此子是多麽的喜愛。


    此次複試,進一步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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