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門口,哀嚎不絕。


    祁雍、李凡、張韜這幾個紈絝公子,都是汴州府有頭有臉的官宦子弟。


    可如今,卻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痛哭流涕。


    當街毆打官宦子弟,除了大周第一勳貴子弟張茂外,恐怕汴州府沒第二個人了。


    當然,這不是他第一次當街打人,更不是最後一次。


    片刻後,一個巡街的八品官員帶著一隊衙役,從遠處奔來。


    當看清“兇手”之後,一下子愣住了:怎麽又是這位爺?


    他先是把圍觀的人全部轟走。


    這才連忙諂笑著上前勸慰:“公子爺,您消消氣,別打了。再打就真出事了。”


    張茂似乎也打累了,抹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指著地上蜷縮的幾人。


    “這次可不是我找茬,是他們要求我們打的。你知道,我張家一向樂於助人的。”


    他也不搭理那官員,而是蹲下身拍著祁雍、李凡的臉,笑道:“下次若有這麽好的事,還找我啊,保管伺候的舒舒服服。”


    趙麟看著一幕,再次感歎,不愧是大周第一勳貴子弟。


    霸道,強勢……


    當然,最為重要的就是專治紈絝。


    “哈哈,走吧,趙兄弟,可找到你了,為你接風洗塵。”


    張茂拍了拍手,朝趙麟一笑道。


    “走。”


    ………………


    在張茂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來到了一座府邸前。


    趙麟跳下騾車,看著那府邸的匾額。


    一塊上了年頭的紅漆牌頭上,簡簡單單的寫著兩個大字——張府。


    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座府邸,可整個府城的人,卻沒人敢小覷它。


    因為它是首任英國公出生、長大的地方。


    趙麟看著這座府邸,心中頗為慷慨,誤打誤撞,竟與大周第一勳貴的英國公府上的子弟做了朋友。


    “哈哈,趙兄弟,我俸祿不多,請不起你去歸春樓,隻能在自己家請了,你也不要見外。”


    張茂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別看他是大周第一勳貴,從出生後就有恩蔭的官職,可他的仲父對他的要求極為嚴格。


    很多人以為他穿的樸素,是為了博取名望、聲譽,實際上則是因為家風甚嚴,沒有多餘的錢供他揮霍。


    至於他那點俸祿,還不夠他惹事朝廷罰的。


    “哈哈,能來英國公府邸做客,已是我最大的榮幸了。”趙麟神色中滿是敬仰之色。


    對於曆代英國公的傳奇戰績,他可是耳熟能詳的。


    張茂聽了他這句話,心情大為舒暢:“哈哈,難怪老祁一定要我請你來,你果真是個趣人。”


    “老祁?”


    “見了麵再與你介紹認識。”


    很快,趙麟就見識到了那位“老祁”。


    那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衣士子,眉宇間與祁修遠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此時,他瞬間想到了此人的身份:“祁大公子?”


    “哈哈,在下祁謙。”那青衣士子爽朗笑道。


    趙麟與之客套完畢後,不由感歎此人明明和祁雍一個爹,怎麽為人處世差別就那麽大呢?


    祁修遠老爺子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品性、修養、學識超高的博學士子,另外一個則是吃、喝、嫖、賭俱全的紈絝子弟。


    祁謙那雙睿智的眼神,似乎一下猜透了他的心思,隻見他微微一笑:“想必舍弟這幾日給趙兄弟帶來不少麻煩吧?”


    “剛才張兄已替我教訓了他們一頓。”趙麟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終究是打了人家的弟弟,怎麽也要稍微解釋一下。


    “唉,實不相瞞,我祁家……一些家事實在一言難盡。”祁謙無奈搖了搖頭,又笑道:“不過家父和我都是十分推崇趙兄弟的。”


    在他們聊的正歡時,張茂這時從外麵走了進來。


    “飯菜都準備好了,走吧,邊喝邊聊。”


    幾人來到廳中,分賓主坐下。


    酒過三巡,脾性相投的三人,很快熟絡起來。


    “兩天後複試?”


    祁謙放下酒杯,笑問道。


    “是的。”趙麟點了點頭,神色間洋溢著自信。


    若是連小小的院試都過不了,他又有什麽資格與此等人傑坐在一起呢?


    “哈哈,那就預祝趙兄弟高中魁首了。”


    “對,增生、附生沒什麽意思,怎麽也要奪個廩膳生。”張茂雖是勳貴出身,卻也對科考門清。


    否則,他又怎能穿著一件士子服每日招搖過市?


    從骨子裏,這家夥對士人的生活那是十分向往的。


    而且,所結交的好友,也是像祁謙這樣的知名士子。


    三人一番暢聊之後,趙麟突然想起了一事。


    “兩位兄長,我想把上次贏的那些彩頭處理掉,可有什麽門路?”


    他雖不懼祁雍、李凡等人,可那些彩頭實在太過紮眼。


    他若乘坐那雙馬駕車,恐怕走到街上,就能被人立即認出。


    還有那什麽湘妃扇,玉帶之類的,都是相當招搖的珍物,他還真不習慣佩戴那些玩意,還不如處理掉換成銀兩來的實惠。


    身上有錢,心不慌。


    二哥趙興已有到府城開始醫館的計劃。


    既然要開醫館,那就開個大的,麵積怎麽也得不弱於裕鎮的濟世堂。


    府城的院落、店鋪的價格,不知道比鎮上要貴多少倍。


    若是以前,他隻管讀書就行。


    可現在,他馬上就要十七了,是該為家庭出一份力了。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名望,來錢定要比二哥要快上不少。


    比如這次贏下的彩頭,若是賣掉的話,就是一筆令人瞠目的財富。


    如此一來,二哥趙興來府城定居,開設醫館的資金也就有了。


    張茂、祁謙聽到他的打算,並未太多的吃驚。


    對於那筆中看中不用的巨額的彩頭,還真不如換成銀兩,或者固定資產來的實際些。


    “哈哈,那此事你倒是找對人了。遇事不決問老祁,他定能幫你拿個好主意。”張茂說著,指了指旁邊的祁謙。


    趙麟雖未見識過這位祁兄的能力,但他既然能令張茂如此信服,能力自然也就不弱。


    隻見祁謙抿了一口酒,眉宇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了:“有了。”


    張茂、趙麟俱是一愣。


    隻見“老祁”笑道:“你那幾件彩頭處理很是麻煩,因為來頭都不小,幾乎沒人能吃得下。除了他。”


    事實上就如祁謙所說那般。


    在府城,一般人還真不敢吃下這些彩頭。


    要知道這些彩頭,都是來自那些官宦子弟的,而且不止一家。


    若敢吃下,就得抱著要得罪他們的風險。


    若是一家兩家官宦,倒也無所謂。


    可這些彩頭,牽扯麵極廣,多達一二十家之多。


    比如,“四秀”李凡的湘妃扇,若是吃下它,那麽不但得罪了李家。


    還得罪了“四秀”其他三秀,以及他們背後的“汴州三絕”。


    購買一把湘妃扇,得罪的人就多達近十家之多。


    誰敢去觸個黴頭?


    這就是祁謙口中“沒幾個人敢吃得下”的意思。


    “老祁,誰能吃得下?”張茂疑惑不解,同時連忙擺手道:“我張家雖不懼那些紈絝,卻吃不下這些東西啊。因為沒銀子。”


    他這副慌張的模樣,讓趙麟兩人大笑不已。


    “知道你沒銀子。”祁謙擺了擺手,而後向東指了指:“那位能吃得下,對他來說,九牛之一毛。”


    張茂一愣,而後猛然點頭大笑:“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哈哈,他倒是真能吃得下。而且,還沒人敢對他呲牙咧嘴。”


    這下,一旁的趙麟懵了:“誰?”


    “此事,你別管,等好消息就是了。明天那位正好邀請我去他府上,我和老祁一起幫你說和此事。”


    張茂猛灌了一口酒,拍著胸膛保證道。


    見他們二人如此神秘,趙麟也不便多問,滿是感激道:“來,兩位兄長,感謝的話就不說了,痛飲此杯。”


    “來,幹了。”


    不知不覺中,已是深夜,三人又秉燭夜談,直至不知不覺中都醉醺醺地睡了過去。


    翌日早起,趙麟猛然驚醒坐起。


    發現自己已睡在了一個軟塌上,被褥,內襯都是新的。


    不用說,定是三人喝的不省人事後,張家的家丁婢女伺候他換下的。


    正在他迷糊之際,張茂爽朗的笑聲傳來進來。


    “哈哈,趙兄弟,你和老祁都不行啊,我都起來了一個時辰了。”


    話音剛落,身材高大的張茂走了進來。


    “張兄,你可是習武之人,哪裏是我們這些讀書人能比的?”趙麟自嘲一笑,換好衣衫,在兩個粗使的婢女伺候下,簡單洗涮了一番。


    “我剛才與你的扈從展兄比劃了一下,他還真厲害。”


    張茂突然笑道:“別擔心,算是旗鼓相當吧,打的很是盡興。”


    趙麟聽了這才鬆了口氣。


    很快,祁謙也洗涮完畢,出了房門。


    三人又一起吃了一頓早餐。


    “趙兄弟,要不你一會與我們一起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張茂提議道。


    趙麟知道他們二人應該是受到了某個大人物的邀請。


    “哈哈,不了,今日我還想去拜訪一下幾位同窗,就不與你們一起去了。”


    張茂、祁謙二人點了點頭:“好吧。那等我們今天給你說和好了,就派人通知你。”


    昨日,二人已經知道了趙麟的住處,倒也不怕找不到他。


    “好,那小弟就先行告辭了。”


    “好,我們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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