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


    壽宴結束,賓客離席紛紛告辭。


    府外。


    豪華馬車、轎子,漸漸離去。


    張雲不由一陣豔羨,馬車看起來就是比騾車氣派、寬敞。


    人生第一次進城,就讓他長了不少的見識。


    早上的那股嘚瑟、虛榮的心緒,瞬間消失了。


    “大石叔,我三叔若中了狀元,你說我能不能給他趕馬車?”


    正打盹的王大石,抬了抬眼皮,戲謔道:“既然是做夢,膽子不妨再大一點,不用等你三叔中了狀元。等他成為了舉人老爺,你就有更寬敞,更氣派,更高大的馬車趕了。”


    誰知正在沉思的豪俠展白,看著不遠處,突然朗笑一聲:“那不妨再大一些,馬上就有馬車趕。”


    話音剛落,在兩匹高大、神駿的棕色駿馬的牽引下,一輛豪奢、寬闊、氣派的馬車停在了他們麵前。


    “三……叔(麟弟),這是?”


    見到如此豪奢的雙馬駕車,張雲、王大石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驚駭樣子。


    三叔(麟哥兒)不是祝壽來了嗎?


    怎麽祁府還送如此豪奢、氣派的馬車啊,也沒見其他賓客有如此待遇啊?


    而且,這雙馬豪奢馬車,一看便知價值千金,珍貴異常。


    趙麟看著他們驚訝的樣子,沒有給他們過多解釋,開懷一笑道:“以後這雙馬駕車就是我們的了。”


    王大石、張雲聽了,頓時恍如夢中一般,一個個走上前仔細地打量起這輛豪奢的馬車。


    曾為遊俠兒的展白,最為鍾愛的就是寶馬、神兵。


    他也忍不住走上前撫摸著那高大神駿的寶馬,一番驗看過後,讚歎道:“毛發滑亮,骨骼健壯,肌肉勻稱結實,四肢協調,氣息沉穩,實屬罕見的寶馬啊。”


    同時,也不免有些唏噓痛惜:“竟有人奢侈到用如此寶馬拉車,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王大石、張雲二人也像似發現了什麽,驚聲唿道:“快來看,這些配飾好漂亮,好精致,鑲嵌的……竟還有金絲銀線。”


    三人感歎了一番後,眼神中滿是震驚,如此豪華的雙馬駕車,實在是太豪奢了吧。


    麵對三人的諸多疑問,趙麟微微一笑,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投壺贏來的彩頭,具體明天路上再講。”


    除了這些彩頭之外,車廂裏還有祁老爺子、楊參議、劉縣尊送的程儀。


    其實,從祁縣去府城,路途很短,百餘裏而已,無需送程儀的。


    可能他們考慮自己出身寒微,彩頭又暫時不能變現,還是送了一份程儀。


    這份情誼,趙麟也隻得承下。


    祁老爺子的程儀,是紋銀五十兩的銀錠子。


    楊毅楊參議的是一枚二十兩的銀錠。


    劉縣尊的是一顆十兩的銀錁子。


    從這也能看出送程儀,是十分考究的。


    程儀的多寡,要根據關係遠近、路程而定。


    下級不能越過上級。


    還有一點很重要,這份情要承下,有機會要還禮。


    八十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需要一家十年的積攢。


    趙麟看了一眼這輛豪奢的雙馬駕車,八十兩也許買不到它的車軲轆。


    “三公子,上車吧,明天五更就要趕路了。”


    展白嗅了嗅空氣,又摸了摸濕潤的氈帽,突然說道。


    “要走這麽早?”張雲不覺問道。


    三叔今日喝了酒,不得需要好好休息一晚,睡個好覺嗎?


    展白看了看昏沉的天色,笑道:“你們知道遊俠兒每天第一件事關注的是什麽嗎?”


    “吃穿住行嗎?”張雲疑惑道。


    “天氣。遊俠兒遊天下,走四方,每天第一件事就是要會看天氣。明天的這場雨可能要持續些時日。”展白笑道,隨後又不遺憾道:“三公子,府城的那些個活動,可能也要延期了。”


    趙麟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豪俠,不覺更為推崇了,這不就是隨身的天氣預報嗎?


    “我此次來府城,院試才是首要目的,其他都是捎帶的。”


    經曆了此次祁老爺子的壽宴後,他已經對此類的活動沒有那麽大的興致了。


    自己的名頭太大了,無論躲到哪個角落,表現的再低調,都會被人發現。


    就如黑暗中的螢火蟲,耀目璀璨。


    趙麟自嘲一笑,我這無法掩蓋的魅力!


    “誰來駕車?”


    趙麟看向王大石、張雲二人,發現二人眼神中都流露出極為渴求的眼神。


    不用說,二人都想駕駛這神駿的雙馬豪華駕車。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男人對“駕馭”二字都是情有獨鍾。


    若對比的話,這雙馬豪奢駕車,大約相當於他前世千萬級別的豪華超跑吧。


    無論是乘坐的舒適性,還是路邊那羨慕嫉妒的眼神,都極為令人舒暢,享受。


    又有哪個男人,能抵擋住它的魅力呢?


    最終,張雲遺憾地歎了口氣:“三叔,還是讓大石叔駕駛吧,這麽豪奢的馬車,我可是沒信心駕馭。”


    王大石則是爽朗笑道:“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駕馭騾車、馬車,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馬與騾的習性有差別,車廂高度、視線、長寬距等都要考慮到。”


    他說完後,便跳上了那輛雙馬豪華的駕車駕轅。


    正當趙麟準備登車離去之時,從祁府衝出一批人。


    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祁家少主祁雍。


    豪俠展白作為扈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能容許這些氣勢洶洶之人近身。


    隻見他從馬上輕身飄下,穩穩落在路道中間,阻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滾開。”


    粉紅衣公子張韜見下人擋路,隱忍已久的怒火直接爆發,而後像個潑婦一樣撲襲而去。


    頭戴氈帽的展白,連腳都未曾移動,隻是肩膀微晃,就讓那張韜直接跌了狗啃食。


    趙麟微微歎了口氣,這些人終究還是輸不起。


    想到這,他走了過去,冷聲道:“諸位攔著某的去路,是為何事?”


    粉紅衣公子哥張韜呲牙咧嘴,從地上爬起,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那頭戴氈帽之人,一時間竟不敢開口。


    祁家少主祁雍,見他如此慫包,便知道隻能自己上了。


    “嗬嗬,我等並不是有意攔阻你的去路,而是想與你打個商量。”


    趙麟似早有所料,也不言語,就那麽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意思在明顯不過,你們這是輸不起了。


    祁家少主、李凡等人臉色一陣羞惱,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


    “咳咳,非我等輸不起,而是我等想贖迴那些彩頭。那些都是我等的隨身物品,雖不貴重,卻攜帶已久,有些感情了。”


    “對,東西雖不值錢,但很有感情。”


    幾個紈絝士子連忙附和道。


    祁家少主看了一眼趙麟寒酸的衣著,又看了看旁邊醜陋的騾車,自信地笑了:“趙老弟,我這輛馬車,我出二百兩贖迴,你看如何?”


    一旁的李凡,也連忙道:“我那把湘妃扇,一百兩贖迴,價格已經很有誠意了。”


    其他幾個紈絝子弟見此,紛紛出價。


    有八十兩的,有六十兩的,最少也是五十兩。


    輪到最後那個粉紅公子哥張韜,隻見他努力伸出了兩根手指。


    眾人本以為他要出二百兩,誰知他張口卻道:“我那玉帶願意出二十兩。”


    祁家少主祁雍、“四秀”李凡等人一聽,差點破口大罵。


    你包養小白臉,都他娘舍得花錢。


    現在贖迴你爹的珍寶玉帶,卻是如此的摳門小氣,真他娘的不是個男人。


    再者,人家雖是貧寒人家出身,雖沒有多少見識,可也不是傻子。


    你那金銀鑲嵌寶石玉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你他娘的出個二十兩銀子?


    果然,當他們出完價格之後,他們發現對方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如看傻子一般,充滿了同情、憐憫。


    “唉。”趙麟歎了口氣,也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直接道:“九件彩頭,我送人了三個,剩下的幾個想自己留下,不想賤賣。”


    祁家少主等人一聽,身子一個趔趄。


    果然還是小瞧了這小子。


    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已考慮到了。


    先禮後兵嘛。


    “四秀”之一的李凡,走上前冷冰冰道:“趙麟,這幾位你可能還不知道都是誰?”


    “這位是通縣典史張大人之子張韜。”


    “這位是府衙曹長史的公子曹曼成。”


    “而我,則是提刑按察使司李僉事之弟李凡。”


    “當然,還有祁家少主,他的身份就不用多介紹了吧?”


    李凡介紹完畢,神色中帶著傲慢:“你院試、鄉試都在汴州,大家交個朋友,彼此給個麵子。出了什麽事,大家也好有個照顧不是?”


    其他幾個紈絝士子,也冷笑附和道:“趙麟,實話告訴你。你炒作書畫,為自己聲名造勢,如此行為已經惡了大宗師,這三年的兩次院試,就不用想了。”


    “對,還有就是你的書畫價格虛高不知凡幾,招惹了府城很多文人雅士。”


    “你也不想與我們交惡吧,不然你在府城真的是舉步維艱,寸步難移。”


    當他們說完之後,趙麟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迴去睡覺吧,明天說不定就不那麽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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