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倒投”絕殺,贏得滿堂喝彩。


    自此,此次投壺之禮,再無任何的懸念。


    幾家歡樂幾家愁。


    祁家少主、李凡、張韜等紈絝士子,則麵如死灰,如喪考妣。


    香車寶馬、珍稀湘妃扇、鑲嵌玉石腰帶……全都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


    幾人望向李凡的目光,充滿了恨意。


    都是他出的鬼主意,說什麽能讓那小子臉麵盡失, 名聲掃地。


    說什麽保證他們的彩頭走走過場,事後物歸原主。


    現在好了,臉麵盡失的是他們,損失慘重的還是他們。


    若非大庭廣眾之下,他們早就開罵了。


    特別是那個粉紅衣著公子張韜,一副驚慌失措,魂不附體的樣子。


    那條玉帶,可是他偷拿父親的珍寶,為的就是吸引其他士子羨慕的目光,滿足下虛榮心。


    誰曾想,聽了李凡的教唆,把珍寶玉帶搭進去了。


    隻見他紅著眼,突然猙獰道:“李凡,你賠我的玉帶,你保證能贏,我才把它當作了彩頭。”


    失去重寶“湘妃扇”的李凡,本就心如刀割,此時又見張韜背刺,不由怒斥道:“你張韜也算是士族出身,竟如此不識體麵?”


    那粉紅公子哥一聽此話,頓時失去理智,抓住他的衣袖,尖聲道:“還不是因為你,我們才損失如此慘重?無論怎樣,你得負責。”


    祁家少主見事態愈演愈烈,這些人都是他請來的朋友,若在老東西壽宴上吵鬧,無疑會丟自己的臉麵。


    想到此,他立即上前製止。


    “諸位稍安勿躁,此次李兄投壺已盡全力,隻怪那小子運氣太好。”他神色頹然道:“等宴會結束,可以嚐試找他贖迴寶物。”


    “四秀”李凡也讚同道:“祁兄這個提議不錯,那小子鄉野貧寒出身,毫無見識,我們倒是可以用少許銀兩贖迴那些寶物。”


    “對,等宴會結束,我們一同去尋他,想必他不敢不給我們麵子。”張韜點了點頭,欣然同意了這個提議。


    出身官宦士族的他,對於如何拿捏貧寒百姓,最為熟稔。


    其他幾人聽了,也同意了這個提議。


    廳堂中,不少賓客圍在趙麟的身邊,恭賀他奪魁。


    趙麟今日所展現的才華、氣度,折服了在場不少人。


    這些鄉紳名流、文人雅士誰不想與他結個善緣?


    好在蔡舉人、方舉人、馬秀才幫他周旋應對,才算打發了那些人。


    “眾星捧月的滋味如何?”蔡舉人揶揄笑問道。


    趙麟無奈一笑:“蔡師,您老知道我一向喜歡獨處的。若是可能,我更喜歡花費這些時間安靜的看一本雜記。”


    一旁的方舉人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你能一直保持清醒就好。不要像我們一樣,年輕時中了舉人後,被人追捧、奉承,就忘乎所以,流連花叢,尋歡作樂、遊山玩水,蹉跎半生。”


    “趙小友眼神清澈,舉止沉穩,性情亦柔韌且剛硬,富有卓識、抱負,不會像你倆一樣的。”馬秀才大笑著吐槽道。


    蔡、方二人朗笑一聲:“柔韌且剛硬就好,絕不能像你一樣寧折不彎。再好的材質,折了就沒用了。”


    “對了,此次我贏了諸多彩頭,等宴會結束,每人一件,萬勿推辭。”


    趙麟突然想起剛才贏了諸多珍寶的事。


    “哦豁,那九件彩頭可都是珍寶啊。”馬秀才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少年如此豪氣。


    要知道眼前少年出身可是比自己還要貧寒,出手卻是如此闊綽,倒是極為少見。


    聽到他的許諾,蔡、方兩個舉人也同樣是錯愕不已,繼而點頭讚道:“難怪你能得到那張茂的青睞,想來也是一樣的人。”


    趙麟一怔,疑惑問道:“張茂?剛才那個送我扳指,和我一樣寒酸的士子?”


    哪知,蔡、方、馬三人聽了他這話,一起大笑道:“哈哈,你說他寒酸?”


    正當他們想告訴他的身份時,劉縣尊來到他們跟前,慈眉善目道。


    “哈哈,趙小友,入席了。對了,那些彩頭已經打理好了,等宴會結束,你就可以帶走了。”


    趙麟一聽,頓時放心了不少:“他們不會反悔吧?”


    劉縣尊聽了,頓時大笑寬慰道:“哈哈,趙小友真會開玩笑。參與者都是我汴州知名人士,就算彩頭再貴重,他們再心疼,那也得打碎了牙和血吞下。”


    “如此最好。”趙麟稍鬆了一口氣。


    這次來參加壽宴,還真是大賺了一筆。


    不過,所有的賓客都知道,這場壽宴真正賺大發的是祁修遠老爺子。


    本以為像往年一樣,又是普普通通的一場壽宴。


    誰曾想,他無意中請到的這個文曲星,竟給帶來了意外的大喜。


    這少年天縱奇才,先是一首準千古佳作,震驚全場。


    再用一記“倒投”絕殺奪魁,技驚四方。


    可以預料,明天汴州城的諸多權貴,必將後悔沒來參加他的這場壽宴。


    誰能想到,他祁修遠古稀之年,竟還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他曾經畢生的追求,一直都未能實現的理想。


    如今,卻通過一首詞實現了。


    這怎能不令他激動難耐。


    “來,小友,坐這裏。”


    這位祁老爺子親自招唿趙麟坐在了他的身邊。


    僅從這一點,就羨煞了諸多賓客。


    要知道那小子如今的科舉功名,僅僅隻是一個童生啊。


    卻得到這麽多大人物的垂青,這怎能不令人嫉妒羨慕。


    祁家少主、李凡等人,看著這一幕,更是恨的咬牙切齒。


    “哼,得意什麽?此次院試,大宗師主考,他定連院試都過不了。”


    “對。他為抬高自己名聲,炒作其書畫價格,故意丟大宗師的臉麵,他還想過院試?”


    “秀才都不是,看他得意到幾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麟四處觀望,始終未能見到那位仗義送他扳指的寒酸青年。


    此次自己贏下諸多的彩頭,怎麽也要送他一件。


    禮尚往來嘛。


    “老大人,那位張茂張兄怎麽不見他?”


    他最終也沒有忍住,詢問道。


    “張茂?”


    祁修遠聽到此人的名字,神色間露出尷尬,無奈。


    劉縣尊似乎了解一些詳情:“張公子應該在後院陪祁大公子。”


    “祁大公子?”


    趙麟這下更疑惑了。


    他本以為祁老爺子隻有一個兒子,誰曾想還要一個?


    可身為兒子,為何不來參加父親的七十壽宴呢?


    楊毅楊參議這時岔開了話題,拉著趙麟詢問了一番他的功課。


    如此一來,趙麟哪裏還不知道這其中定有諸多的隱情。


    而這些隱情,還是祁老爺子難以言說的。


    祁府,後院。


    幽靜的房間裏,一青衣士子正在獨酌自飲。


    張茂闊步匆匆,推門而入。


    直接坐到八仙桌旁,端起酒一飲而盡:“老祁,你真是料事如神,祁老二還真是用投壺禮儀,難為那個小兄弟。”


    “我本想幫他投壺,不過你家祁老二不願意,所以,隻給了那小兄弟一個小禮物做彩頭,讓他自己去投。”


    正悠悠自飲的青衣士子,抬起頭,看了看他的右手,眸光亮如星辰:“永康帝賜你的那枚扳指?你還真大方,那可是皇帝禦用之物。”


    張茂擺了擺手,渾不在意道:“嗬嗬,那玩意我們府上還有不少,都是曆代皇帝所賜。而且,送他的那枚是文扳指,我早就想扔了。”


    “對了,此次投壺,你說他能贏嗎?”


    青衣士子又飲了一小口酒,緩緩道:“五五開吧。”


    “這麽厲害?”張茂顯然不信,通過衣著判斷,那位小兄弟似乎家境寒微,不可能玩過投壺。


    “他應孩身懷不錯的箭術。投壺,對他來說雖陌生卻不是什麽難事。”青衣士子祁謙笑著解釋道。


    這下張茂更懵了:“你怎麽知道他精通箭術?”


    祁謙繼續道:“此人能寫出《俠客行》,定是對遊俠推崇備至,心向往矣。既然向往,自幼苦練技藝,也是可能的。”


    “那你又為何知道是練箭術,而不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呢?”張茂不服氣道。


    青衣士子看著好友,淡淡一笑:“讀書人,你見哪個練斧鉞鉤叉?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他應該樣樣精通。”


    這下張茂更震驚了:“你連麵都未曾見過他,隻聽過他一首詩詞,就能了解到這麽多?你怎麽知道他樣樣精通?”


    祁謙這次沒有名說,指著桌上的空杯道:“斟酒,斟完酒告訴你。”


    張茂冷哼一聲,不過好奇心占了上風,他端起酒壺,故作謙遜姿態:“還請廷益賜教小子。”


    祁謙端起酒杯,大笑不止,痛飲了一杯:“你帶來的酒真不錯,偷的禦酒吧?”


    “廢話。不過偷的是我仲父的,不算偷吧?反正他也不查看酒窖。”張茂得意洋洋道。


    “你從京城帶來多少壇?差不多把英國公地窖的禦酒搬空了吧?”


    “就搬了十多壇。”張茂說完之後,便一下子醒悟過來,好像偷的有點多了:“咳咳,別轉移話題,快說你怎麽知道那小兄弟君子六藝,樣樣精通?”


    祁謙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好友,歎道:“很簡單,因為他是文曲星下凡,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十六歲就能寫出千古佳作。”


    張茂再次懵了:“竟比你還要厲害?”


    祁謙像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突然詢問道:“對了,你剛才沒帶迴他的新詩詞?”


    “他沒作新詩詞啊。”張茂疑惑道。


    祁謙遺憾地看著他:“你迴來早了,錯過了精彩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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