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寒背著月無幽,那個女子扛著炎陽兩兄妹,男子拖著唐曉晨,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隨便挑了個方向一直朝前走。直到遇上了一片湖泊才停下來。


    此刻距離陵墓開啟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月無幽跳進水中好歹清洗了一下。身上因為強行使用九重燃血禁裂開了不少細小的傷口往外滲血,天啟雖然幫他壓下去,但血止不住。


    他翻出兩顆止血丹扔進嘴裏,上岸鑽進林子裏換身衣服。


    “說起來咱們現在這是在哪?”月無幽問。


    幾個人都沒有地圖,也不知道現在跑到哪了。


    “ 你說這兩個人會不會有啊?”秋意寒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兩人。


    “應該不會,畢竟他們是追著咱們來的,但也說不準…”


    月無幽思索著。


    畢竟玉皇殿家大業大,說不定會有這裏的簡略地圖,隻要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方位就好。


    沒想到那女子真的掏出了一份地圖交給他。雖然不是特別詳細,但標明了各個地區的基本地貌。


    一番詢問後才得知,女子是執法殿長老的孫女名叫秦菲,男子叫柳河,這兩人本來就是來這大地陵墓探險的,為了出來,他們順便接下來的調查葉長老之死的任務,結果就被蕭均給坑了。


    這…好像挺慘的啊。


    “我突然發現,但凡跟你沾點關係的人,好像都挺倒黴的。”秋意寒道。


    “嗬嗬…”


    天煞孤星,可不是說著玩的。


    “嘶…誰打的我…”唐曉晨揉著腦袋上的大包迷迷糊糊的坐起來。


    天啟下手還是挺狠的,出來的時候一人給了一個暴粟。


    “不知道,可能是撞到哪兒磕的吧?”


    月無幽扯謊的時候眼睛都沒眨。


    唐曉晨有些發愣,磕那兒能撞出來這麽一個大包。他坐在那盯著湖麵發呆。


    月無幽低頭看著地圖,這裏很大,山川,湖泊,平原,森林一應俱全。


    這片湖泊的位置是被標紅了。這裏有什麽,會被玉皇殿認為是危險地帶?


    “秦菲你們知道這裏有什麽嗎。”月無幽問道。


    “迴主人,這裏根據調查,是生靈鹿的活動範圍。不過沒人見過。”秦菲冰冷的迴答道。


    也是,如果這裏真是生靈鹿的活動範圍,恐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安全離開。


    “把他們叫醒,咱們趕緊離開。”


    秋意寒早就準備好一盆冷水澆上去。炎陽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大包,嘶,生疼。


    “月哥兒,這是哪…”冥月有些迷糊。


    “起來,咱們得趕緊離開。”月無幽語速很快,扔給他們一塊手帕。


    正當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樹林中突然傳來沙沙的響聲。


    逆陽直接跳到月無幽手中,其他人也是取出玄兵嚴陣以待。


    當看到探出頭來到不過隻是一頭渾身雪白的小鹿的時候,幾人直接鬆了口氣。


    那小鹿的眼睛是紅色的,就像鑲嵌在白玉盤上的紅瑪瑙一樣。它的背上呈現一種淡淡的翠綠。


    “我說,月兄,你這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一隻小鹿而已。”說著唐曉晨就像伸手去摸。


    “等等,別!”月無幽開口製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對碩大的鹿角從林中伸出,它往上一頂,唐曉晨直接飛進了水裏。那鹿角尖銳無比,被它捅一下那就是開膛破肚的結果。


    一頭半人高的白鹿踏著步子走出來,它鼻中噴氣,似乎是非常不屑。


    跟在它後麵的還有好幾頭,都是成年的生靈鹿,還有幾隻小的。看樣子這是一個族群。


    成年的生靈鹿無論雌雄都長有一雙尖銳的大角,如同翡翠。母鹿的鹿角隻有兩個分叉,雄鹿的更大。


    一頭幾乎和月無幽差不多高的生靈鹿停在他的麵前,身上的皮毛散發著淡淡的金色。恐怕,這就是鹿王。


    月無幽眼神冰冷的盯著鹿王,緊握著長劍。自己的身體短時間內無法開啟九重燃血禁,若是它突然發怒,他不能保證秋意寒他們能跑掉。


    鹿王忽然低下頭,伸出濕漉漉的舌頭在月無幽臉上舔了一下。


    “嗯?”


    鹿王直接臥在他的麵前,不斷舔著他手上的傷口,搞得他很癢。


    “這鹿什麽意思!怎麽就光頂我一個!”唐曉晨狼狽的爬出湖,身上的水不斷的低落。


    頂飛唐曉晨的那頭生靈鹿用一種不屑的眼神斜視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嫌棄。


    “唐兄,你被一頭鹿給鄙視了。”秋意寒補刀。


    “別攔我,我要把它做成鹿肉火鍋!”


    結果下一刻,他就收到了生靈鹿們熱情的對待,整整一刻鍾沒下來。


    “哇哦,好慘。”炎陽幸災樂禍。它們的脾氣一般而言都挺好的,但是如果你把它惹毛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鹿王呦呦的鳴叫著,他輕輕推了推月無幽,示意他跟它走。


    “能讓你的族人先把他放下來嗎?”月無幽指著天上飛的唐曉晨。


    鹿王鳴叫一聲,那些生靈鹿停下動作,啪的一聲,唐曉晨臉著地。這是他自找的。月無幽一點都不認為他無辜。


    鹿王叼著月無幽的衣領將他甩到自己的背上。其他生靈鹿也紛紛效仿,將離著自己最近的人類駝起來。


    鹿王邁開蹄子,走向湖泊。它們並沒有直接沉下去,所過之處皆被薄冰覆蓋。它們朝著看不見邊際的湖邊飛奔,不知道要將他們帶去哪。


    月無幽也不知道這鹿王想做什麽,他聽得懂它說什麽,但不意味著這鹿王會聽他的命令,這些絕對是有主人的。


    不知道奔襲了多久,月無幽見到遠處隱隱有一座塔一樣的存在,至少七層。


    鹿王忽然停下腳步,它示意其他生靈鹿走另一邊。這是要將他們分開的節奏。


    月無幽也沒開口阻攔,看樣子那幕後的主人是打算單獨見他。


    送走了秋意寒他們,鹿王又撒開蹄子跑起來。那座塔離得也是越來越近。


    鹿王上了岸,緩步走向一扇黑色的大門。它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後俯下身好讓他下來,接著它往樓上走去。


    這樓梯的空間很大,建造者也是專門考慮到了鹿王這碩大的體型。


    在鹿王的帶領下來到頂樓,一個古色古香的木門出現在月無幽的眼前。他伸手推開,就見迎麵就是一個屏風,屏風前端坐著一個白衣男子,白紗拖地,黑發用一根白玉簪束起。


    此時,他正手持黑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月無幽看那男子的側臉有些眼熟。


    “霜澗,又有人來了?我不是說了,你們自己玩就好了。”男子緩緩開口,有些低沉的聲音讓人莫名安心。


    “主人,您要找的人,我找到了。”霜澗前蹄跪地朝那人行禮。


    “唉,霜澗你就別消遣我了,這都一萬年了,我就沒看到幾個能走到我麵前的。”


    男子轉過頭來,當他看到月無幽的那一刻,兩人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吃驚。


    那人吃驚於終於找到萬化之體,月無幽則是因為這人和自己有那麽八分相似。


    “終於…終於找到你了…”那人站起身直接撲了過來,月無幽躲閃不及,被他抱懷裏又摟又親。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萬年啊?你再不來花都快謝了…不對,我都快謝了。”


    “鬆開!你給我鬆開!”月無幽直接踩了他一腳,這才讓他鬆開。


    “我們很熟嗎。”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人。


    “熟啊,當然熟。”那人突然正經起來“我叫白綺,我就是你。”


    “你…是我?”月無幽嚴重懷疑這人在誆騙他。輪迴一事,他再清楚不過,但這人說的或許有那麽一絲真的。


    “不信?我就知道…”白綺有些低落“我是巫族的白王你可以去查。”


    這麽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在巫族看到過白王的壁畫,難怪一開始感覺夢裏的那個男人那麽眼熟。


    “之前跑我夢裏來到也是你?”


    “或許,應該是你有些察覺,才讓你看到了我。”白綺坐迴榻上,指著另一邊的位置道:“坐吧。”


    “你為什麽要找我?”


    “為了一個局。我們布局十萬年,才有了一線生機。”白綺說著為他倒了一杯茶。


    “天道殺局?”月無幽忽然道


    “你知道?”白綺露出一抹吃驚。


    “差點死了。”


    “你命還是真大。”白綺調侃一聲。


    “他們想用你的命去修補天道的殘缺,所以布局十萬年,就為了跳出這個棋局,成為執棋者。”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命這麽值錢。”月無幽苦笑。


    天道有缺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們選擇的材料為什麽會是自己,就不清楚了。


    “因為天道神胎。那是唯一可以重新演化天道的東西。”


    “我以為隻是個傳說。”


    “當然不是。”


    這時,桌子上的香爐中插著的那根香燃盡了,白綺又換了一根新的插上去。


    “這次之後,這生界也不會再出現了。”白綺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必要每隔五十年就開啟一次了。


    忽然他看向月無幽的眼睛:“你的瞳界還沒演化吧。”


    “沒,哪有時間搞這個。”


    萬化之體血脈雜亂,月無幽身上也帶著一絲巫族的血脈。巫族中有一種很特殊的瞳術,名為萬生靈瞳,不過是天生的。這瞳術可以演化出一個真實的世界,甚至是生命。


    “那送你個現成的。”白綺一揮手,一塊雲幕顯現,上麵呈現出的正是秋意寒幾人。“雖然我想趕緊完事,但還是要守規矩的。等時間到了,你和你的朋友們再多留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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