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飯收拾好,去超市買東西迴來,聽見正在充電的手機有微信信息進來。我把東西放好,檢查一遍廚房,看看禍碗瓢盒是否擺正放好,看看灶台上有無水績,地麵上有無汙漬、水漬;還看看煲好的綠豆湯是否用網蓋罩好了;也看看廁所的地麵是否幹淨;然後再看看房間裏,是否有不順眼的地方。


    還好,沒有大的問題,小問題就隨手處理掉了。看來,天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已完成。這樣,就可以玩手機,看電視,看書,有興致了就寫寫東西。總之,隻要完成了部該做的事,就可以自由支配睡覺前的這段時間了!


    拿來手機一看,乖乖一一好幾個人來的十幾條未讀信息。首先點小楊的信息,看看對來日的工作是否有新的安排?這是很重要的。


    小楊在信息裏問:趙師,今天還順利吧,幹得怎麽樣了呀?


    我迴道:一切正常,一號樓底排好搭好了兩步架子,第三步把線劃好,上了十幾對立杆的扣件就到點下班了。明天沒變化吧?


    迴了老板的信息,等待迴複中我又點了另外幾個人的,都無關緊要,簡單迴複搪塞過去了。連雲港的老卞也連發了幾條一一


    1:老趙,你現在在哪裏發財呀?


    2:老趙:你還是在上海那邊嗎,熱不熱呀?


    3:你最近忙不?我綠地又有三幢高層很快就要開工排底了,能迴來我們一起幹不?我蠻惦記你的,我們在一起共事蠻開心的…


    唷一一老朋友來信,不能馬虎搪塞了。迴道:老卞,晚上好!上超市買東西剛迴來。我還在嘉興嘉善,小楊現在忙得很,他讓我給他帶班,30o一天。江南地區比你們那裏熱多了,但我就是從這裏去的連雲港,早就適應了。對不起,我現在走不了來幫你了!前幾天老孫也叫我過去,他在連雲港汽車南站有個新工地,我也沒答應。請見諒!


    小楊迴信了:很好,蠻快的嘛,辛苦你了。明天還是你們幾個沒變化,有你和二叔我很放心。你們多注意安,我這兩天就不過去了,丁橋很忙的。早點休息!


    老卞也迴信了:哦,知道了,你不能來,好遺憾呀!好吧,多保重,平時注意安,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昨天左陽鬆還在問你,他也想你。


    我很感動一一離開連雲港快一年了,這些好朋友們仍惦記著我!


    我迴複老卞:老卞,請轉達我對老左的感謝與問候,我也蠻想念你們的。我經常給老鄉們講,連雲港人很講義氣,我和他們處得很融洽的。好了,辛苦一天了,早點兒休息吧。晚安!


    老卡一提起“綠地”,不由我想起幾年前發生在連雲港經濟開發區猴嘴街道,一個叫“綠地世紀城”的在建小區工地上的事來一一


    這個綠地世紀城,是現在國著名的房地產企業一一上海綠地集團在連雲港開發建設的一個大型樓盤。安徽六安金寨縣籍的架子工老板一一田老板,在綠地包的外架施工工程,我於一二年春節後去那裏,在田老板名下要了兩幢樓來幹。我的兩幢樓是接的別人的半截工程(最開始不是我幹的),到秋天的九月裏就部完工了。


    二0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午,我和田老板約好當天下午給我結帳。已經到年底了,總該把當年的帳算清楚吧。為此,我可沒少跑過。


    跟田老板約好下午一點半見麵,我十二點過點兒就去了綠地的工地上等他。


    冬天天氣短,施工隊十一點吃午飯,十二點上班。二十五號樓是三十層的高樓。高層建築大多到了十層八層就要安裝施工電梯,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二十五號樓,已經馬上就封頂了都一直沒有安裝電梯!


    乖乖喲,幹活的人一早就要爬幾十層樓,那簡直是怨聲載道,罵娘聲不絕於耳。二十五號樓的外架是田老板的老鄉一一老張幹的。平時,老張一有空就來幫我,我空了又去幫老張,互通有無,合作得很開心的。


    可是,當主體上二十層了,由於二十五號沒有施工電,怕爬樓,我的幾個人再也不怨去二十五號樓幹活了。老張是自己包了的,再難也不能說不幹的話,好在老張最終還是堅持完成了。我真服他了!


    天氣很冷外麵風大,我便在二十五號樓的三樓上找了個背風的房間,邊看手機視頻邊等田老板的電話。


    快到一點鍾的時候,隻聽見樓上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遮天蔽日的灰塵從樓層裏往外彌漫、飄散著,那灰塵的濃度就跟大霧似的。我找不到地方躲避,因為煙塵把整個樓層籠罩得看不清方向和出路了!隻能就地站著,閉上眼睛,再用紙巾展開捂住口鼻以過濾粉塵。


    大約過了兩分多鍾,塵霧才散得差不多了。聽到地麵有人在奔跑,說話,站在窗口向下望去,見是項目部的頭頭腦腦傾巢出動,紛紛嚷嚷朝樓上奔跑而來一一出事了?


    見那陣勢,我估計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建築工地上,到處都是醒目的告示牌一一不戴安帽,禁止進入施工現場!我沒戴安帽,怕被安員看見說話,我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隻能躲在暗處等待著一一等從樓上傳消息下來。


    項目部的十幾個人部上去了,不一會兒又見開發商的幾個人也來上樓了…


    半個多小時裏,隻見人們往樓上跑,而沒有一個人下樓來。二十五號樓的平地上,已經聚集了上百人等待、圍觀。看見有不少人也沒戴安帽,想:到“法不律眾“,樓上的人也沒有下來,我就趁機下樓了。


    給田老板管工地的老王是河南人,他也在圍觀的人群裏。


    我去問老王:出什麽事了嘛?


    老王說:不會有什麽大事的。肯定的瓦工清理垃圾時不看人往下倒,不小心把人打到了。


    因為沒有樓上傳來的權威消息,大家將信將疑的繼續等待著。等待中,我的心被緊緊地揪著…


    都快一個小時了的時候,才見到從九樓上前唿後擁地抬著一個人下來!


    從九樓到地麵,幾十個人齊心協力又十分艱難的,小心翼翼的把人抬到地麵,足足花了十五分鍾。把傷員連木板放到地上,等急救車又是十幾二十分鍾!


    這期間,隻見瓦工班的帶班頭,一直抓住傷員的手,一聲接一聲“仔呀“、“仔呀“的唿喚著,好像深怕那傷員,一不小心一下睡著了就永遠醒不過來似的。哭豪的久了,那人的嗓子都沙啞了。


    我在這裏待了差點兒一年了,也認了好些人。這班瓦工,就是這附近贛榆縣的人,老板小餘,我們平時一見麵都相互點頭打招唿。帶班的是餘老板的表哥,姓什麽不知道,也是點頭之交。


    此時見熟人哭得如此撕肝裂肺的,心裏很是同情和不忍。我過去抓著他的手,安慰說:沒事的,急救車很快就到了,啊!


    隻見他朝我點了點頭,以表示感謝。


    我不敢多看這樣的情景,安慰了那人之後,躲到一邊去了。


    這時,救護車響著警報來了。車一停穩,急救人皮就熟練的拉開了車門。


    可是,一位男性醫生一隻腳著地,他說:這個人早就死了嘛。


    天啦!醫生這句話一出口,隻見原本就一直哭豪著的那位帶班頭,抓起死者的手狠狠地抽自己的臉,我的心頓時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痛!


    我雙手壓在胸口處,感到天塌了一樣…


    那位男醫生沒有下車,說:我們的車是不拉死人的,你們自己聯係殯儀館好了。說著,救護車啟動了。


    隻見項目經理快步堵在車頭,說:請等一下,後麵還有一個傷員哩!


    聽了這話,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後來,我打聽到,那帶班頭姓朱,死的是他的小兒子,傷的是大兒子。小兒子沒了,大兒子失去了一條腿。小兒子獲賠6o萬,大兒子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災難在瞬間降臨,頃刻之間把這個家庭的幸福與未來擊得粉碎!


    原來,那天下午,兄弟倆去清理澆混凝土時散漏在電梯井裏,隔離層上已經幹了的澆凝土。因為混凝土太多了,他們就用電鎬去打。隔離層的承重能力原本就有限,加上混凝土的重量就已經達到極限,又兩個人毫無顧忌的在上麵用電鎬一震,轟隆一聲連人帶機器加雜物,從二十四樓,一下砸到十二樓的懸挑層上。老大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啦!


    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兩點鍾,這個日子與時刻,我終生難忘;一有人提起“綠地“,我就會一下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父親抓起已死去多時的兒子的手,猛搧自己耳光的情景,在我心中永遠都揮之不去…


    那天,老卞、老左都在綠地給田老板拆架子,他們沒來現場看,我在電話裏講給老卞聽,知道的人無不為之歎惜!


    此後,在安方麵我們都更加重視了。處處地地,時時刻刻,都絲毫不敢大意!


    …


    這時,柏二師發來信息:趙總晚上好!明天還是去那裏嗎?


    我迴複:柏二師你好!據小楊講,我們原班人馬仍然去園區幹。


    他又迴過來:好的,知道了。趙總啊,找個小姐陪著睡好些,不能光掙錢不花錢,錢攢多了也很麻煩呢…


    我迴複他:我們歲數大了,對那事已經不太感興趣嘍。出於兄弟之情,我建議你每天晚上要少上幾迴,最多五次足矣。白天要上班的。


    他又迴道:謝謝趙總關心!但我沒有老哥年輕時那威猛,自己會注意的。早點休總。晚安!


    這一笑,把剛才迴憶中不愉快的心情衝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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