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之衡將眼神移到女人身上,沒說什麽,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鹿錦忽地鼻頭一酸,她不知道怎麽了,居然差點哭出來。


    她吸吸鼻子,快步跟在男人的身後。


    等到倆人進到車裏,男人還是一言不發。


    鹿錦強忍住心中的不適,盯著他握著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鼓起勇氣問:“你怎麽了?”


    “沒怎麽。”喻之衡還是之前的語氣,沒有一絲改變。


    鹿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


    明明和閨蜜在一起的時候,有什麽矛盾,她都不會遮掩,將話留在明天的。


    現在被男人堵一句話,她就難受的不得了。


    她沒勇氣再問,將頭靠在車窗,眼中的淚珠不知什麽時候流了下來。


    她反應過來,默默從包裏掏出紙巾,捂著臉把頭偏到一邊,慢慢擦拭掉下來的眼淚。


    她不想男人發現自己這麽脆弱。


    本來就將注意力落到女人身上的喻之衡,瞟見她淚水直流,像是受到委屈的小貓一樣,喵嗚地哭,好不可憐。


    他將車停到路邊,從紙盒抽出紙巾,遞給她。


    見女人倔強地不肯要,他歎一口氣,“錦寶,留下姓晏的,不是你自己的決定嗎?為什麽要哭?”


    鹿錦橫男人一眼,“我不是在哭他,我因什麽變成這樣,你心裏沒點數嗎?”


    喻之衡的聲音還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麽語氣。


    “那我不該生氣嗎?在我的家裏,我們正親熱著,陌生人驟然闖入,點名要找你,而你卻將我晾在一邊,跟他走了,將我放在何處?”


    鹿錦聽出他的不悅,心裏更委屈了。


    她的淚珠止不住地往外流,抽噎地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救我兩次,難道我不該感恩嗎?”


    感覺男人太不講理了。


    她又不是出軌,隻是去感激一下,也值得這樣生氣嗎?


    為什麽男人分不清她的情緒,自己對他的感情,就沒有感覺嗎?


    喻之衡探出修長的手臂,給女人拭麵上的眼淚,定定地說:“你可以感恩,但我不希望你見他。”


    鹿錦一聽這話,就怒了,她拍開男人的手。


    “你隻是我男朋友,憑什麽管我?長這麽大,我媽媽都沒管我這麽嚴,去見恩人,是我自己的決定,你沒資格管。”


    雖然男人對她很好。


    但不希望他因此道德綁架自己,不讓她做想做的事。


    喻之衡將紙巾放進後座的垃圾簍。


    他轉過頭掃一眼女人,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輕地說:“我不隻是你男朋友,我是你法律上名正言順的丈夫。”


    鹿錦聽到他提,就想起為了五千萬將自己賣了的事,更生氣了,她望著男人漂亮的眼睛。


    “我們是怎麽結婚的,你難道不知道?非要我提醒一下嗎?”


    “雖然有協議,但我們在法律上,確實是夫妻關係。”


    鹿錦閉上眼睛,用力唿吸一下,睜開眸子,認真地問:“這個我不提,我想問你,為什麽找人監視我?”


    “是姓晏的說的吧!”喻之衡淺淺地說。


    “確實是他提的,若不是恩人提醒我,我還被人蒙在鼓裏呢!”


    鹿錦冷哼一聲,接著說:“既然喻先生這麽不信任我,不如我們離婚吧,省的你不放心,還增加你員工的工作量。”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麽狂妄,知道自己應該伏低做小,討好男人。


    因為還有天價的債務沒有還。


    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就是惹怒他,她也要這麽做。


    喻之衡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有點抖。


    僅僅因為一個男人,錦寶就說氣話,鬧著要跟他離婚。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一下,完美無瑕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盯著女人一字一句地說:“不可能。”


    想要離婚,除非他死。


    鹿錦冷冷地說:“若一個女人不想和男人過,多的是法子,夫妻隻要證明沒有同居,分離了幾年,一方申請,法院有可能會判離婚。我知道你的手段很多,能夠壓著我陪你過日子,但我這人你不了解,隻要我不願意,任何人都無法勉強。因為這性子,我從小在爸爸那裏,挨了不少打,但我變了嗎?沒有,所以你就死了用權勢壓我的心思,我是不會屈服的。”


    她知道,自己說完這話,相當於和男人撕破臉了。


    就和那次,母親為了她,和父親撕破臉一樣,離開了爸爸的家。


    若他發怒,自己要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但她在男人的麵前,裝包子裝了那麽久,現在一點都不想演下去了。


    她厭惡由別人掌控她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應該由她一個人掌握。


    鹿錦說完,不看男人越來越差的臉色,轉過頭就打算下車,離開這裏。


    喻之衡眼疾手快地拉住女人的手腕,音色中帶有一絲慌張,“錦寶,你去哪裏?”


    “放手。”


    鹿錦迴想每次都甩不開男人的手,索性放棄掙紮。


    她不看男人,將頭轉向車窗,望著外麵高聳林立的大廈,“我要出去。”


    喻之衡驟然把她摟在懷中,聞著女人沁人心脾的香氣,將下頜隔在柔軟的頸窩,悶悶地說。


    “錦寶,對不起,別走好不好,你離開,我會受不了的。”


    鹿錦連手腕都掙脫不開,何況擁抱呢。


    她恨恨地咬住男人的肩膀,直到聞到血腥氣,男人還是不放開。


    她被迫鬆口,冷漠地說:“你到底要怎樣?”


    喻之衡的肩部都流血了,但他像是自虐似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反而喃喃地又說一遍,“別離開我,錦寶,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鹿錦之前的擔憂多餘了。


    這男人,別說用勢力壓她了,就是自己說一句離開,姿態都低成現在這個樣子。


    要是被他的員工看見,估計嚇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在別墅休息的一段時間。


    她察覺到,周圍的人,都很怕他,明明隻是在她跟前,說一句非常平常的話,他們都被戰戰兢兢。


    雖然很詫異他的員工為什麽不在公司上班,而跟著他。


    但她沒有多想,畢竟和自己無關。


    試探地推推男人,果然被男人箍的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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