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在周家的日子過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除了平時家庭聚會,其他時候並沒有那麽多的嚴格規矩,在周幸身邊的日子也變得越來越自在了,至少沒有剛開始那麽怕他了。


    在周家生活兩年後,謝非好像才卸下了防備,會對周幸撒嬌了。


    謝非九歲生日的前一天,周幸剛迴到家,身上的大衣還沒脫下來,就聽到了啪嗒啪嗒的聲音。


    隻見謝非穿著白色的毛衣,穿著孟拂歌前幾天才買的小狗拖鞋,從樓上跑下來。


    周幸看著他這麽急的動作,生怕他當著麵從樓梯上摔下來,眉頭都皺緊了幾分,厲聲道:“謝非,好好走路。”


    謝非對周幸的害怕是刻在骨子裏的,一聽到這話就停在了原地,磨磨蹭蹭了半天才下來。


    “哥哥。”小孩吸了吸鼻子。


    周幸將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然後吐出了三個字:“長胖了。”


    謝非連忙去看自己的手,小臉皺巴巴的,小嘴一撇,轉身就要走,嘴裏哼哼唧唧的:“不理哥哥了!”


    周幸連忙將人抱起來,還能空出一隻手去捏他的臉頰,低笑道:“幾個月不見,就真的不想和哥哥說話嗎?”


    “沒有。”謝非看了他一眼,鼓足了勇氣抱住了他的脖子,聲音都變得軟乎乎的:“想哥哥。”


    周幸覺得謝非太依賴他了,但心裏卻更希望這種依賴能更多一點,更多一點,不想分給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周家的其他小輩本來就看不起謝非,還以為他會在周幸手裏受欺負,正準備看好戲呢,結果等了兩年,好戲沒看到,反倒是看到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謝非在小花園被周家一個小輩欺負,推倒在地,隻是擦傷了手掌,就差點讓周幸當場發飆了,冷氣可以凍死人。


    誰敢惹周幸啊,欺負了謝非的那個小孩當天就被送走了,再不走就得在這裏跪上幾天幾夜了。


    謝非雖然在周幸麵前愛哭,但他從來沒有在別人麵前掉過一滴眼淚,被欺負了,受傷了也隻是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拍一下衣服上的灰塵,吹一下手上的傷口。


    但越是這樣,讓周幸心裏就越是難受。


    宴會結束後,他對謝非說:“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就打迴去,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都有我給你撐腰。”


    謝非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問:“真的什麽時候,你都會為我撐腰嗎?”


    “嗯,什麽時候都可以。”周幸給謝非下了幾條不成文的規矩。


    第一條就是:除了哥哥和爸爸媽媽爺爺,不能跟任何的人擁抱牽手,更不能讓人親吻任何一個地方。


    第二條:不管發生什麽事,第一時間給哥哥打電話


    第三條:被欺負了就打迴去,不準受傷。


    ……


    隨著時間的過去,從最開始的三條,變成了後麵的無數條,都是周幸對生成謝非的私心。


    後來的謝非真的做到了周幸說的那種,遇到了事情就會打迴去,但這也導致謝非因為打架被請了好幾次的家長。


    校方最開始不知道謝非的身份,直到孟拂歌第一次出麵的時候,這些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誰也不想得罪周家和孟家。


    那時謝非還在上高中。


    周幸剛好在國外,因為時差,這些事都能被第一時間告訴他。


    謝非也不想讓他擔心,就沒打算說。


    結果沒想到孟拂歌卻把這些年來他惹出來的事全部告訴了周幸。


    周幸提前結束了留學計劃迴了國。


    謝非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剛約好了下課和朋友去台球館,結果剛出校門就被周幸抓住了。


    他看著已經快一年都沒見過的哥哥,差點以為是幻覺。


    周幸揪著他的衣領將他拖上了車,看起來像是要家暴。


    謝非心裏又高興又害怕的。


    坐上車之後,他抱著自己的書包,小聲道:“哥哥迴來怎麽沒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周幸看著少年,輪廓已經看得出幾分長大後的樣子了,臉上的嬰兒肥早就消失了,一雙絢爛的眸子還是那麽耀眼,唇瓣被咬得泛紅……


    周幸垂眸,蓋住了眼底的暗色,語氣冷冽道:“那你記得自己有什麽忘了嗎?”


    謝非虎軀一震,據他對周幸的了解,他肯定是知道了才會這麽問的。


    當務之急,是必須要他消氣。


    謝非立刻抱住了周幸的手臂,恬不知恥的蹭著他的肩膀,一如既往的撒嬌:“哥哥,對不起嘛,我知道錯了,這不是因為有時差,我怕打擾到你才沒有說的,而且這都是些小事,就更不需要麻煩你了。”


    周幸臉色不僅沒有轉好,在聽到謝非說“不需要你”的時候變得更加陰沉了。


    “不需要我,那你需要誰?”周幸抽出了手,捏緊謝非的下巴,咬牙道:“你是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沒,沒有。”謝非害怕的往後縮了縮,但下巴上的痛意無法忽視,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周幸的動作一頓,鬆開了手,對司機說:“直接去公寓。”


    謝非感覺不太妙,連忙問道:“我們不迴家嗎?”


    “不迴去。”周幸說:“迴去就不能好好收拾你了。”


    謝非被他看得害怕,有點想逃。


    周幸住的最多的除了老宅就是禦景龍這裏的公寓,一整個大平層,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整個城市的夜景。


    謝非其實隻來過三次,每次來都沒心思去欣賞窗外城市的夜景。


    “脫吧。”周幸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樣。


    謝非耳根忍不住的發燙,他有些猶豫道:“哥,我已經長大了,是不是可以不用挨打這種懲罰方式了?”


    “你想要什麽?”


    謝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來。


    周幸握住他的手,將他推倒了沙發上,扒掉了他的衣服,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清脆又響亮,重點是手感比前幾年還要好。


    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周幸的動作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麽,抿緊唇,在謝非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危險之色。


    “自己數著。”


    謝非咬著衣服,淚眼汪汪忍住聲音,在心裏數著挨罰的次數,直到被打到麻木了,男人才勉為其難的放過了他。


    落在地上的手機響了,是謝非的。


    周幸看了一眼,是一個備注“班長”的人給謝非發的語音。


    他用自己的指紋解了鎖,點開了語音,是一個女孩子甜美的聲音。


    周幸的心髒猛縮了一下,這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寶貝被別人惦記了。


    “你談戀愛了?”周幸問謝非。


    “啊?沒有。”謝非顫顫巍巍地爬起身來,去看他手裏的手機,皺眉道:“她隻是我們班的班長,應該是有什麽事找我吧。”


    周幸眼裏閃過一絲寒光,將手機還給了謝非,說:“我記得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規矩了吧?”


    謝非心跳停滯了一瞬,唿吸都放輕了些,問道:“哥哥要加什麽?”


    “不許談戀愛。”周幸說。


    這和謝非猜的差不多,但在周幸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總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周幸從臥室裏拿了藥,謝非順其自然的趴在他的腿上,感覺到後麵輕柔的動作,耳根又開始發燙了。


    “哥哥談戀愛了嗎?”謝非突然想到了這個,主打一個想到了什麽就問什麽。


    “沒有。”周幸迴答。


    謝非繼續說:“前段時間聽家裏說,要給哥哥準備聯姻對象了,哥哥有什麽看好的人嗎?”


    周幸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隱忍地看著趴在腿上的少年,唿吸有些不平穩。


    他揉了揉謝非的後頸,這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動作,但謝非一點都沒察覺到其中的危險,反倒是自動往他掌心送。


    “哥哥不說話,難道是真的有看好了的對象嗎?”


    “沒有。”


    周幸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拉了拉毛毯,遮住了謝非的屁股。


    “哦。”


    謝非平淡的語氣下緩緩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緊張,反正在聽到了周幸的答案後,又莫名有些竊喜。


    後來他想,這大概是一種占有欲,擔心哥哥以後有了妻子,心裏就沒有了他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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