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聽到這話渾身一抖,連忙去看謝之星的臉色,發現他對於周謹厲說出這樣的話並不覺得震驚或者奇怪,反倒是早有預料那種。


    周謹厲的聲音還在繼續。


    天子身上黑金色的冕服席地,他單膝跪在冰棺前,隔著棺蓋輕撫棺中人毫無血色的臉。


    “非非,你就這麽恨我嗎?”


    陳玄聽到這個稱唿的時候,麵色變得古怪了幾分,差點就把周謹厲看成周幸了。


    這該不會真的是什麽前世今生吧?


    但怎麽就讓他進入這個副本了?真要是前世,謝非和周幸隨便誰都比他適合吧?


    鬼王早就鬆開了掐著謝之星的手。


    謝之星半垂眸站直了身體,神色是無法形容的憂傷與落寞


    他知道,周謹厲說的恨是他成親前的那個晚上。


    被強行灌進喉的合巹酒,被強行蓋上的紅蓋頭,和讓人窒息的,無法反抗的歡愛。


    謝之星恨嗎?


    他恨過,但又始終無法做到真的恨。


    擁有不可言說感情的人不隻是周謹厲,還有他。


    在他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隻想過逃離。


    當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他更多的居然是那可笑的歡喜與期待。


    他不是什麽妾室所生,他不是周謹厲的弟弟,是不是就有一絲的可能性,他們可以試著麵對各自的感情。


    但當他從遂城大捷迴到京都之後,得知的,居然是他的婚事。


    丞相之女陳霜翎與慶王世子周謹厲,滿大街的人都在喜樂融融的說著“他們多般配啊。”


    謝之星從京都東大門一直到慶王府,每一刻都感覺自己心如刀絞。


    凱旋歸來,慶王很高興,家裏有兩件喜事,當天宣布大辦宴席。


    一直到宴席結束,周謹厲都未正眼看過他。


    謝之星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去看了那位丞相之女陳霜翎。


    就如他人口中說的一樣,知書達理,容貌絕佳,秀外慧中,他們確實很般配。


    宴席未結束,謝之星便找了理由下了場,沉默不語地迴到了房間,見到了本不該出現的人。


    “周謹厲…”


    “果然膽子大了,都敢直唿我的名字了。”


    謝之星的話被卡在了喉嚨裏,這一刻,他本來想說出那句:“我們又不是真的兄弟,為何叫不得?”


    但話還是沒說出口。


    “謝之星,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周謹厲半邊身子都隱於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目光平淡無波,卻又讓人不敢對視。


    “聽說哥要成親了,恭喜。”


    一句“恭喜”讓周謹厲徹底失去了理智。


    “謝非!”


    “哥,我累了。”


    謝之星害怕見到他這副樣子,直接將他推出了門,一字一句地說:“哥,我…”他哽咽了一下,甚至連後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說:“我很想你。”


    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周謹厲被他的表情刺痛了心,向前半步,抬起了手,想要擁抱謝之星,但在碰到他的肩膀後,被推開了。


    “哥哥,時候不早了,我真的很累了,讓我去休息,好不好?”他幾乎用上了乞求的語氣。


    周謹厲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說:“好。”


    門關上了,將他們隔開,無人說話,無人離開。


    謝之星不敢讓他聽見自己的哭聲,靠著門縮到了地上,手緊緊的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他對周謹厲的感情早就無法控製了。


    謝之星沒有那麽勇敢,他隻會想著逃離。


    “我沒恨過你。”謝之星走到了周謹厲的身旁,用手去觸碰他,卻毫不意外的穿過了他的身體,甚至感覺不到想觸碰之人的體溫,“周謹厲,對不起。”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變輕了,也變得舒服了,但還沒仔細觀察身體的變化,他的手被抓住了,鬼王將他拉了起來,神色漠然道:“你的執念已解,可以跟我走了。”


    他說的地方是黃泉。


    “上窮碧落下黃泉”


    過了鬼門,踏上黃泉路,便是忘川河,奈何橋。


    是人死之後的必經之路。


    幽幽冷光下,橋上鬼魂不斷,從出現到消失,都沒有人能察覺。


    陳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因為鬼王迫不及待的將謝之星帶過來,還是因為他是生魂,踏入了黃泉導致的。


    忘川河麵詭異的沸騰著,咕嚕咕嚕的冒著黑泡,河邊經過的擺渡船都不自覺的繞過了這一片。


    陳玄看見了鬼王的動作,連忙摸出了技能卡,將謝之星趁機拉到了自己身邊,厲聲質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哈,我要做什麽?這不是很明顯嗎?”鬼王眸子裏滿是冰冷諷刺的意味,“我想要你身體裏的東西。”


    謝之星擰眉問:“什麽東西?”


    “三魂七魄裏的魄。”鬼王一揮袖,鬼影趁機朝著陳玄而去。


    陳玄的反應速度極快,技能不斷,將他的攻擊全部擋住,手裏握著刀刃,二話沒說就朝著鬼王而去。


    但鬼王又是何許人也,怎麽會被他一隻小鬼打倒呢,反手就是淩空一擊,重重的朝著陳玄拍下來。


    “砰!”


    護盾破碎,陳玄眼前一花,鬼王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抓住了謝之星,直接把他丟到了黃泉河中。


    謝之星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了都生不出一絲反抗,隻能被動被他拿捏著。


    咕嚕咕嚕的黃泉河水瞬間安靜了下來,冰冷的河水將謝之星包裹著,他想要往上遊,但下麵突然伸出了無數隻手,將他的四肢抓住,甚至有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將他的聲音全部湮滅。


    “噓。”


    耳邊響起來一個模糊的聲音。


    “別動,不會痛的,很快就好。”


    謝之星迴頭,看見了一張和鬼王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但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不是赤紅色的。


    水麵波動,一道黑影落下,是鬼王也跟著一起跳了下來,他身邊的黑氣形成了護盾,將湧動的黃泉水全部擋在了外麵,絲毫沒有沾在他的身上。


    “善,他是我先發現的!”鬼王一看見謝之星身後的那人,表情就變了,怒不可遏地朝他們衝了過來,拳頭擦過謝之星的臉頰,打在了他後麵那人身上。


    謝之星都有點懵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突然,他的頭開始劇烈疼痛了起來,無數的記憶就像是決堤的水直接湧進了腦中。


    等消化了那些記憶之後,他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他、鬼王和剛剛在他身後的那人,都是上古一位神明的三魂,他為惡,鬼王為執念,而身後那人便是善。


    他們被耀從身體裏分離之後,連帶著七魄都分散了,沒有七魄對他們這三魂來說影響很深,幾乎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所以三魂在每次輪迴的時候都在尋找魄的下落。


    千年前,善得到了一魄,執念身上有兩魄,而今他身上也有一魄,而執念和善出現在這裏都是為了奪取他身上的這一魄的。


    謝之星微微眯眸,趁著兩人爭鬥的時候,扯斷了抓著自己的那些鬼手,然後快速的朝著水麵遊過去。


    “砰!”


    陳玄還在岸邊焦急地張望水麵,下一秒就被謝之星遊出來後的水花濺了一臉水。


    “謝之星,你沒事吧?”陳玄連忙將他拉了起來。


    謝之星反手拽住了他就開始跑,一邊跑一邊嚴肅地問:“玄之,你是道門弟子,你可有什麽辦法拘魂?”


    “聚魂?”陳玄一臉疑惑。


    “不是,是拘。”


    陳玄遲疑道:“有倒是有,但你要做什麽?”


    謝之星咬牙冷笑道:“他們想要的,我偏偏不會讓他們如願。”


    陳玄沉默,居然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謝之星的打算。


    在剛剛鬼王的話裏,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陳玄猶豫地捏了捏手指,迴頭看見了已經追上來的黑氣,立刻點頭道:“好,我答應。”


    說完他手中的紅線就自己動了起來,將謝之星完全纏繞。


    不遠處的鬼王大感不妙,冷聲威脅道:“小鬼,你敢,信不信我馬上殺了你!”


    陳玄撇嘴:“當然信。”


    紅線顫抖,謝之星的魂體直接消失了, 是被紅線吸收了,陳玄忍痛畫了一張符,讓紅線纏繞在符紙上,一團白霧便進入了符紙中。


    這便是拘魂。


    【玩家陳玄獲得黃金寶箱】


    【獲得:少星之魄】


    【獲得線索:厄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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