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小心!”


    陸淮上前把陸久撲倒在地,陸久反應過來,趴在地上抬手對著那正在邪笑的男人開槍。


    兩道槍聲前後響起響徹山間,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爆炸聲。


    陸久開槍比那男人快,在那男人開槍的瞬間,她的子彈就已經打過去了,正對著槍管,槍支爆炸,男人哀嚎聲響徹山間。


    陸久緩步走過去,看見那男人雙手和門麵被炸毀,活著或許是折磨,但她不想給他留下性命。


    她抬手,朝著那男人腦門上開了一槍,轉身呆呆站在平地上,心中隻覺悲涼至極,可她的眼淚卻流不出來。


    都死了,壞人死了,小黑死了,爸爸也死了。


    陸淮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遍地的屍體,目光直視著不遠處平地上躺在血泊裏的陸延。


    淚水決堤而下,他邊哭著邊跑過去,抱起已無聲息的陸延,嚎啕大哭。


    “爸!”


    陸淮斷斷續續的哭聲和喊聲讓木在原地的陸久迴了神。


    她抬頭,望了眼掛在正空中的太陽,陽光刺眼無比。


    陸久走過去撿起小刀,冷然望著屍體,忽的蹲下,手上發了狠,一下又一下往屍體上紮,紮到血肉模糊,紮到稀巴爛。


    陸淮看見陸久的舉動傻了一樣抱著陸延坐在原地,他呐呐開口叫道:“小久……”


    父親遇害去世的事情過於突然,陸久冷凜帶著殺氣的樣子讓他不寒而栗。


    隻是他現在滿腦子皆處於父親去世的悲痛之中,無暇去考慮為什麽他殺人都會害怕,而陸久卻還敢對著屍體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陸久聽不見,腦中隻有一個指令,那就是殺了他們。


    她麻木的揮刀,抬手落下,還溫熱的屍體發出‘噗嗤’一聲,血液濺在她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直升機落在不遠處的平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唿唿作響的風聲刮在陸久臉上,將她的發絲刮起,隨風飄揚。


    陸庭率先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緊接著是董羽璿和陸老爺子,朱局長在最後麵,山下也傳來動靜,一眾武警持著槍圍上來。


    入目遍地屍體,讓眾人腳下像灌了鉛一樣走不動道。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被陽光照耀著同時渾身是血的女生,她的舉動眾人看的一清二楚。


    這遍地的破爛屍體想來也是她的手筆,一陣陣血腥味混合著某種肉味傳入他們鼻孔中,眾人直泛惡心。


    這女生……也太過於殘暴了些。


    任是見過大風大浪,陸老爺子仍然被麵前這幅景象嚇得膽顫不已,他拄著拐杖的手在發著抖,麵上老淚縱橫,血色也隨之消失。


    “阿延!小久!”


    陸老爺子痛心疾首喊完,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扶著他的陸庭懷中。


    “爸!”


    陸久聽見喊聲,停下手中動作,她直起僵硬的身體,轉身看過去,似是不認得眼前這些人。


    墨色的長發隨風飄起,一張冷臉上滿是血,身上的黑白色校服也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赤著的雙腳早就看不出昔日的白皙。


    她背著陽光,無光眸子兇狠的望向他們,像極了從地獄之門中走出來的血煞羅刹,令人遍體寒身。


    大腦似是沒有在給她頒發指令,又亦是腦門上的傷口失血過多,她直挺挺往後摔去,後腦勺咯在地上的石塊上,陷入了昏迷中。


    ……


    劈啪——


    “你說什麽?我們的人全部都死完了?”敏娜瞪大著雙眼問,手中的杯子被氣的直接砸了出去。


    她十分不可思議,“陸久她哪來的能力能把我的人都殺光了?是不是她背後有人在幫她?”


    夫曼搖頭,她也覺得不可思議,“那邊的人說我們的人都死完了,屍體還不成樣子,而當時隻有陸延和陸久在,陸淮是後到的,不管怎麽說,他們三人不可能打得過那麽多人,更何況我們的人手上還有槍。”


    “夫人,陸久,不容小覷啊。”


    敏娜冷哼一聲,“一個從我手心裏逃跑苟且偷生才能活下來的東西,能有什麽能耐,估計是陸淮,畢竟是豪門裏的接班人,身上有點功夫不奇怪。”


    “遺憾的是,她怎麽就隻是受傷了沒死呢?真是太遺憾了。”


    “夫人。”夫曼恨鐵不成鋼叫了一聲,“您想想這事情做的這麽隱蔽,陸久和陸淮是怎麽會這麽快知道的,您不能小看她啊。”


    敏娜還是不把陸久放在眼裏,她十分不屑,“那又怎麽樣?她沒有身手,說不定她有個腦子呢?別忘了唐老是她的老師,該說不說,這小丫頭片子命可真好,要不是有我插手,估計也會是個聰明伶俐富家出身的千金。”


    “可惜了,誰讓她的媽媽跟我搶男人呢,誰又讓她長的和她媽媽那個賤人那麽像呢,這可怪不了我。”


    夫曼索性不再說話,那本來也就是她的疑心,現在敏娜一說,她也就不認為是陸久背後有什麽勢力在幫著她了。


    不對!陸久背後是有人的!


    “夫人,傅家那位……”


    敏娜聞言,整理了下衣擺,她倒是忘了陸久和傅予卿的關係了。


    看看,季桃之跟她搶男人,陸久跟她的女兒搶男人,還真是個傳承。


    她擺擺手,“你下去把屁股收拾的幹淨點,他查不到的,再說了,最近也沒見傅予卿的人,如果他在說不定陸延都不會死,那看來傅予卿是不在的,等他迴來再查,還能查到什麽。”


    “是。”夫曼應了一聲就退下去了。


    她知道敏娜今天說這麽多話是因為心情好,即使她們死了那麽多人,但陸延死了,陸久受傷了,敏娜開心。


    ……


    翌日。


    病房中十分安靜,眾人連唿吸都不自覺放輕,隻是眉頭緊緊皺著,滿是愁容。


    病床邊的器械滴滴滴的聲音衝冠著耳朵,讓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


    陸老爺子被刺激到中風偏癱了,陸久身上受的傷,中的子彈都已經包紮好,讓他們愁的是,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成為了植物人。


    一個前不久還歡聲笑語的大家庭,現在……死的死,病的病,昏迷的昏迷,怎麽能不讓人愁。


    那群死去的外國人原本就在華夏內非法持槍,被定性為了正當防衛。


    原本這件事情是兩個市裏的局長一起處理這起案件的,但臨市的局長直接把這鍋丟到朱局長手上,朱局長也嫌麻煩晦氣,但因為事關陸家,他也隻好捏著鼻子攬下來了。


    草草了事封了眾人的口便上報上去了,反正上麵看是一群外國人非法持槍在華夏境內傷害自己人也不會太深入去了解。


    陸淮搓了搓臉,一向精心打理的發型現在也亂糟糟的,他吐出一口濁氣,掩下心中的痛楚,開口道:“先前小久受傷幾乎都是在京城的鄧老過來治的,而他醫術精湛,我去試著聯係他吧。”


    董羽璿和陸庭也沒有心情說話,淡淡‘嗯’了一聲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雪的少女上。


    醫生說,陸久身上最重的傷是在頭上,而後又大力砸在石塊上,顱內血塊壓迫神經,便成了植物人,即使不是成為植物人,這種情況醒來也很有可能會失憶。


    陸淮拿著手機出去,打出電話。


    “鄧老,小久腦袋受傷現在昏迷不醒,能……”


    陸淮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那邊火急火燎起身導致凳子摔落在地發出的聲音。


    “我現在馬上過來!”


    鄧懷仁說完掛了電話,立馬讓助手去給自己訂機票。


    他能這麽著急,立馬答應屬實出乎陸淮的意料。


    他在樓梯間站了一會,才著手把家裏的事情告訴遠在各地的陸祈,陸衾和陸忱三人。


    總要迴來見最後一麵,如果有可能,他們也想讓陸久見到陸延最後一麵,也能起來送送父親最後一程。


    陸淮不確定陸衾收到消息能不能看得見,隻能祈禱他能盡快迴來吧,他真的撐不住了,身心疲憊。


    不料,消息剛發出去,就看見聊天界麵中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好半晌才見他迴。


    【馬上迴來。】


    陸衾看見消息怔愣在病床上,他看著陸淮發來的消息,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可盯了半晌,那消息還是任何沒有變化。


    怎麽會這樣?


    父親怎麽會死?小久怎麽會受傷?爺爺也中風偏癱了!


    陸衾看到這個噩耗刺激得耳膜嗡鳴,好半晌還是緩不過勁來。


    十天前,他在jn國為了保護傅予卿,自己雙腿受傷,被傅予卿安排人送迴了京城軍醫院治療,他本打算養好身體再迴去的。


    沒想到……


    他連陸延的最後一麵也沒見著,明明坐個飛機幾個小時的事情,他為什麽不早些迴去?如果他迴去,身邊帶著傅予卿安排給他的人,陸延是不是就不會死?小久是不是就不會昏迷不醒?爺爺也不會中風偏癱?


    “給我訂迴洛城的機票!要快!”


    他迴過神來,朝著門外喊了一聲,立馬按鈴讓護士來給他收拾出院。


    彼時他雙腿被掛著,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門外守著他的人聽見也不問為什麽,讓人過來接替便去訂機票,辦理出院。


    一個小時後,陸衾坐著輪椅急赤白臉前往機場。


    當天晚上,鄧懷仁拎著個包,風塵仆仆出現在陸久所在的病房中。


    一推開門,抽泣聲便傳入耳內,季家人和陸祈陸忱如他一樣,皆是收到消息風塵仆仆的趕迴來,麵色凝重悲哀。


    小小的哭泣聲是從病房裏間傳出來的,鄧懷仁前腳踏入病房裏間,院長後腳就收到消息往這邊趕來。


    季老夫人坐在陸久身邊,握著她的手不停流淚抹淚。


    她的外孫女和女兒一樣,都是個苦命人,一個早早去世,一個年紀這麽小就吃盡了苦頭,老天爺怎的就不開眼看看呐,他們兩家到底是幹了什麽才會遇到這麽些倒黴事啊。


    鄧懷仁上前拿起身體報告和頭顱ct,頭顱x光片來看,眉心皺的都出了溝壑。


    “鄧老,小久這個情況能不能醒來?能不能治療?”陸淮上前問。


    鄧懷仁搖搖頭,“這不好說,她腦中有血塊壓迫神經,隻能等血塊慢慢消失,不過她也有可能自己醒來,不過這個機會很渺茫。”


    陸淮身體一頓,他還以為鄧懷仁能有辦法。


    他慢慢垂下眸子,剛才因為緊張而握緊的拳頭輕輕放開。


    季老夫人又忍不住落淚,“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董羽璿也是忍不住,轉過身去,卻看見一臉憔悴,雙眼紅腫的陸衾在門口,坐著輪椅,腿上打著石膏。


    “阿衾!怎麽受傷了?”董羽璿過去問道,順便把他推到病床邊讓他看。


    季老夫人聽到聲音,轉頭看見他雙腿打著石膏,哭聲也越來越大了。


    “阿衾,身體怎麽樣?”陸淮也沒想到陸衾是以這副樣子迴來,忙上前擔憂詢問。


    陸衾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沒事,受傷是常有的事。”


    他目光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兒,麵色慘白如雪,雙眼緊閉,好似隻是睡著了一般。


    他眼眶逐漸濕潤,他不明白,他們陸家從來不作惡,為什麽要遇到這麽些禍事,為什麽要有人針對他們陸家?


    現在父親死了,爺爺病倒了,小久成為了植物人,那下一個又會是誰?那些在背後想要害他們的人還想要做什麽?


    “鄧老,小久最有可能什麽時候醒?我爺爺的偏癱能治好嗎?”陸衾問。


    他隻是想知道,好讓心裏有個數,中風偏癱別的醫生也能治,隻是鄧老醫術更加高明,能讓爺爺少受點苦,早日康複最好。


    鄧懷仁搖搖頭又點點頭,他若有所思道:“陸老爺子的病能治,但是小久幾時能醒這是個未知數。”


    他話鋒一轉,“不過……”


    “藥王穀那邊說不定能有辦法讓她早點醒來,如果手術處理的話,風險更大,就怕到時候手術完發現不是因為血塊問題,而是其它的原因。”


    他知道陸久是藥王穀的人,隻是他沒有那邊的聯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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