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莫永樂臉色劇變,再也顧不得什麽喜怒不形於色了,當即怒斥道:“秦宣!我再怎麽說,也是你小師妹的親哥哥,你……”


    “閉上你的臭嘴!”


    呂迎新三兩步衝了過去,掄起拳頭,直接開幹。


    這種人也配說自己是莫如霜的親哥哥?


    他巴不得莫如霜早點去死!


    “好兄弟,咱們真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你這脾氣太對我胃口了。”


    蘇不語勾搭住秦宣的肩膀,笑道:“你是不知道,這莫永樂純純的一個老陰比,背地裏壞事做盡,我想揍他很久了,但家裏不允許啊。”


    “那你還敢管這個閑事?”秦宣問道。


    “我當然是奉命而來的咯。”


    蘇不語笑道:“我爸想見見你,怎麽樣,賞個臉唄?”


    “可以。”


    秦宣點了點頭,“不過我要先去莫家一趟,晚點再去你家叨擾吧。”


    “啥?”


    蘇不語驚唿道:“你殺了徐子蘭,還讓手下揍了莫永樂,現在居然要去莫家?而且我家和莫家積怨已久,你現在跟我認識了,莫榮發更不可能給你好臉色了,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他給不給我好臉色,一點都不重要,我是去找我小師姐的。”


    秦宣歎息道:“以我小師姐的性格,知道我來了安城,肯定第一時間要見我的,但是到現在都沒個電話,估計有什麽隱情,我必須去看看。”


    “行,這是我名片,完事兒找我。”蘇不語說道。


    “謝了。”


    秦宣接過名片,跟顧思敏對視一眼,便是先行離去。


    而呂迎新完成了秦宣的命令之後,快步跟上。


    蘇不語對身邊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裏守著,待會兒不管誰來了,都以我爸的名義,直接鎮壓,今晚這裏發生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半個字,你們兩個也就別迴來了。”


    “是!”


    兩人同時點頭。


    “嘶,真臭。”蘇不語蔑視的看了眼莫永樂,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快步遠離。


    ……


    與此同時。


    莫家。


    偌大的別墅客廳裏,時刻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一對中年夫妻坐在沙發上。


    男的愁眉苦臉。


    女的以淚洗麵。


    他們,正是莫如霜的父母,莫榮發、嚴麗娟!


    莫榮發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五十來歲的年紀,乍一看,完全是六十出頭的模樣。


    而嚴麗娟,眼窩深陷,骨瘦如柴,整個人虛弱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比起開城的林采薇,更加病懨懨的,仿佛隨時都會因病離世。


    當年遺失了莫如霜,嚴麗娟陷入無止境的自責當中,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殘行為中,落下了多處病根,成了個藥罐子,每天苟延殘喘。


    莫家有了三個兒子,拚了命的想要個小公主,自從莫如霜降生之後,一家人歡天喜地。


    不慎讓女兒走丟,成為了嚴麗娟二十多年的夢魘,從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從這方麵來說,母愛的確是偉大的!


    但此刻。


    莫如霜靜靜的看著嚴麗娟,隻感到無窮的窒息。


    她想出門,去找秦宣。


    但嚴麗娟不讓,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一哭起來,就頭暈眼花的找藥來吃。


    這讓莫如霜萬分無奈。


    當愛變成沉重的枷鎖,就失去了它固有的溫度和色彩,隻會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


    時隔二十多年,莫如霜找迴來的這份親情,在她看來,已經腐爛變質得不像話了……


    “你還是想出去嗎,我已經調查過了,你小師弟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讓你去見他,是為了你好啊。”


    “過去的歲月裏,你和他朝夕相處,這是因為我的過失,但現在我把你找迴來了,就不允許你再跟那種小癟三混在一起。”


    嚴麗娟聲淚俱下。


    莫如霜深吸口氣,臉色冰寒至極:“要我說多少次,小師弟不是小癟三,他比誰都重情義,你把我找迴來才幾個月時間,而小師弟陪我走過十八年的青春,你幾句話,就想把他從我心裏抹除掉嗎!!”


    “……”


    嚴麗娟頓時捂著胸口,又要喘不上氣來了。


    莫如霜的醫術不比秦宣差,自然看得出她不是裝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莫如霜才會一次次的被道德綁架,無論如何,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嚴麗娟死在自己麵前。


    否則她早就跑迴雲城了!


    “如霜。”


    莫榮發皺眉道:“非要把她氣死才行嗎,不管怎樣,我們都是為你好,我們對你的愛是不是真心實意的,你看不出來嗎?”


    以愛之名。


    給予了無比沉重的枷鎖。


    這也叫做,愛嗎!


    “我出去見一下小師弟而已,真就那麽十惡不赦?”莫如霜接近崩潰。


    “你還不明白嗎?”


    莫榮發嚴肅道:“你是莫家的千金,身份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秦宣除了擁有化勁的修為,還有什麽,在我眼裏,他充其量也隻是個武力高強一點的流氓痞子,你跟那種人繼續接觸,損害的是莫家的臉麵!”


    “跟他接觸,很丟人?”莫如霜瞳孔發顫。


    “當然丟人!”


    莫榮發冷聲道:“你還是不太習慣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兒,咱家權勢不俗,而且還有先天高手,你跟那小癟三在一塊兒,外人會說你不檢點,會說你自甘墮落,我們還不是為了保全你的名譽?”


    “……”


    莫如霜徹底無語了。


    在她心裏,小師弟永遠像一顆小太陽,持續的發光發熱。


    細數過去十幾年的點點滴滴,九個女孩子之間,感情固然也很好,可是小師弟作為團寵,她們每個人的愛,總歸是大部分都給了他。


    別的師姐怎麽想的,莫如霜不知道。


    但是秦宣在她這裏,是重逾生命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說秦宣半點不好!!


    “你這是什麽眼神?”


    莫榮發眉頭越皺越深,“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什麽小師弟,比我們這親生父母還重要吧?”


    這句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之前莫如霜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從來沒有正麵迴答過。


    然而此刻。


    莫如霜情緒也瀕臨崩潰,終於是說出了真心話:“十幾年的朝夕相處,直到下山之前,小師弟沒有離開我超過一天,我的生命和他已經徹底聯結。


    誰都別試圖分裂我和他的感情,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那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也要……和他攜手,去看這世上的最後一抹月光!”


    砰。


    莫榮發剛拿起來的茶杯,轟然落地,摔得七零八碎。


    嚴麗娟死死捂著胸口,痛苦到整個人都痙攣了。


    那最後一句話。


    莫如霜是含著淚,咬著牙,用一種無比堅定的目光,一字一句慢慢說出來的。


    其中蘊含的情感力量,仿佛能夠開山斷河,無堅不摧!


    啪!


    莫榮發急火攻心,猛地站起來,一巴掌拍在莫如霜臉上,口中唾沫橫飛:“我為了你,當年一夜白頭,你媽更是因為自責,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現在卻換來你這樣的態度?”


    莫如霜沒有說話。


    有些道理,有的人明明可以懂,卻死活不願意去懂。


    生而未養,僅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感情就能好得跟其他家庭一樣了?


    全都在道德綁架。


    嚴麗娟如此,莫榮發亦然!


    “對不起。”


    莫榮發長歎了口氣,輕聲道:“是爸爸太激動了,不該打你的,以後你會明白的,自古以來,龍不與蛇居,秦宣那種小癟三,實在不配……”


    話到一半。


    一名保姆匆匆跑了進來,“外麵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自稱秦宣,說是要見他小師姐。”


    “!!!”


    莫如霜眼睛驟然睜大,臉上湧起一抹狂喜之色,轉身就要衝出去。


    然而。


    莫榮發猛地大喊一聲:“老方!!”


    刹那間,一名黑衣老者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莫如霜身後,擋住了她的去路。


    “滾開!”莫如霜厲聲咆哮。


    老方充耳不聞,寸步不讓。


    “我莫榮發的女兒,也是那種小癟三能接觸的?別說你們關係匪淺了,哪怕隻是普通朋友,他也沒有這種資格!”


    莫榮發看向保姆,重重的哼道:“讓那姓秦的小逼崽子,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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