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的天,良妃卻穿著厚實的衣裳,仍是手腳冰涼。


    她打出一張白板,翻了個白眼:“這皇上也真是好笑,他已經喜歡過那麽多女人,為了麗貴妃還把咱們皇後娘娘打入冷宮,害得娘娘被先皇後下毒,遭了那麽大的罪,如今倒想去查娘娘了。”


    淑妃都不敢搭腔,畢竟當初她也在薑昕玥的糕點裏下了巴豆,隻是被先皇後給換成砒霜了。


    她不清白啊!


    葉貴人順勢一杠,把良妃的白板攔截下來,癟了癟嘴道:“嗐!臣妾覺得像皇後娘娘這樣反而自在,有錢有閑有兒子,將來皇上不頂事了,還有太子殿下。娘娘沒事就和姐妹們喝喝茶,打打牌,聊聊天,多好啊!”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良妃娘娘天天跟她打牌,每天都輸那麽多錢給她,她會是多麽開心的小姑娘?


    薑昕玥盯著葉貴人的手,待她出了一張八筒,直接把玉牌往桌子上一推:“咱們在一塊兒能不能不提他?單吊一筒,胡牌了胡牌了,趕緊給錢。”


    葉貴人看著自己的幾個杠上開花,眼淚都從嘴巴裏流出來了:“娘娘……下手挺狠啊!”


    這一把要是她胡了,能贏二十幾兩銀子呢!


    虧大了虧大了……


    “皇上會這麽輕易就算了?”


    淑妃皺著眉:“我聽我爹說,那個榮晟戲班最近開的幾場堂會,場場爆滿,座無虛席,一票難求。達官貴胄都拿著銀票排著隊的邀請藍小樓去自己家裏演一場。”


    皇上可真夠大方的,那可是他傳聞中的情敵。


    “他不算了能如何?”


    良妃“切”了一聲:“秀女入宮,都有嬤嬤驗身的,若真如那個姓佟的所說,皇後娘娘和藍小樓成過親了,難道這天下間還能有那樣的柳下惠,麵對這樣的美人兒還無動於衷?我可不信。”


    薑昕玥挑了挑眉,那藍小樓還真是沒碰過,因為他覺得自己低賤,配不上薑昕玥。


    和她拜天地,也是為了圓自己一場夢,並沒有打算真的毀她清白。


    “娘娘……娘娘……”


    霜降忽遠忽近的聲音傳來:“皇上……皇上他……他暈倒了!”


    “嘩啦!”


    牌桌子被推出去好遠,良妃起身,緊張的衝過去拉住霜降的手:“怎麽迴事?什麽皇上暈倒了?皇上怎麽會暈倒?你說清楚一點。”


    淑妃和葉貴人紛紛上前,薑昕玥一把拉過江川:“迴坤寧宮,關緊宮門,保護好四皇子和太子殿下。”


    霜降小跑到了薑昕玥麵前才咽了口口水道:“唐公公說皇上近來十幾天都在禦書房,而且屏退了左右,找朝中大臣一個個單聊,每日裏最多睡兩個時辰,身體吃不消了。”


    他到底在做什麽?需要他這樣殫精竭力,不顧自己的龍體安危?


    太子還小,沒有根基,需要他父皇為他鋪路。


    薑昕玥雖然能在後宮大殺四方,但前朝的事,皇帝從未讓她染指分毫。


    如今太子雖有景老爺子扶持,但十幾年後的事,誰能說得準?


    幾人一起朝著禦書房趕去,薑昕玥有孕在身,天氣又炎熱,自然是要坐步輦的。


    “等一下。”


    就在上步輦的那一刻,薑昕玥抓著扶手的手一頓,眾人都迴頭去看她:“皇後娘娘,怎麽了?”


    這個時候,都掛念皇帝生死,想快點去禦書房,如果薑昕玥也方寸大亂,她肚子裏這孩子,估計保不住了。


    隻聽“啪”的一聲,她手下使力,步輦的扶手就整齊的斷落在地。


    葉貴人驚叫一聲:“有人想趁亂傷害娘娘肚子裏的孩子!”


    喜鵲站在另一邊,她手勁兒大,推開一個抬步輦的小太監,在輦座和抬杆的連接處用手按了按,那連接著輦座的欄杆竟然也斷裂了。


    她摸了摸斷裂的麵,雖然不平整,像是年久失修,自然腐壞斷裂的樣子。


    但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


    皇上才暈倒,皇後娘娘的步輦就壞了?


    這要不是剛才薑昕玥手握上去,發現有些搖晃,那步輦一顛一顛的,她不摔流產就怪了。


    良妃當機立斷:“皇後娘娘,坐臣妾的步輦去,臣妾的步輦是好的。”


    江川迴了坤寧宮,小祥子向來是主內務的,與江川分工,輕易不會跟著薑昕玥出來,薑昕玥身邊就隻剩霜降和喜鵲得用了。


    考慮到霜降比較心細,和喜鵲在一起久了,也學了她幾分淩厲手段,薑昕玥道:“霜降,你留在這裏,保護好現場,安排人去懸鏡司請林掌鏡過來。”


    得用的隻有霜降和喜鵲,但手底下還有一大堆的太監和宮女可以指使。


    霜降肅著一張小臉,用力的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守在這裏。”


    隻要有可疑的人出現,她就會把人抓住來審問。


    良妃把步輦讓給了薑昕玥,淑妃的步輦又小,容不下兩個人,但她先前中了毒,身子骨弱,淑妃又將自己的步輦讓給了良妃,自己和葉貴人一路緊趕慢趕的,與步輦同時到達了禦書房。


    門外還有景太傅、薑堰昆和一眾朝廷命官。


    薑昕玥下了步輦,一路托著肚子小跑,因為“憂慮”皇上的身體,還差點摔倒在地,是身邊的宮女緊緊的扶住了她。


    “太傅,這到底怎麽迴事?皇上呢?皇上在裏麵嗎?”


    說著,她就要闖進去。


    “娘娘!”


    景太傅眼睛紅彤彤的拉住她:“太醫正在裏麵施針,任何人不能打擾,娘娘稍等片刻吧!”


    薑堰昆隱晦的點了點頭,沉默著不說話,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也是要避嫌的。


    但薑昕玥明顯的感覺到了,便宜爹的眼神裏,多了一種叫敬佩的情緒是怎麽迴事?


    難道皇帝是被她氣暈過去的嗎?


    她這十幾天,除了讓喜鵲把他的東西全都丟迴承乾宮,對皇帝視若無睹,一次也沒來關心過皇帝,自己天天帶著雲陽郡主等人欣賞歌舞,逍遙快活之外,就沒有再做過什麽氣人的舉動啊!


    他不至於吧?


    可周圍那些官員的眼神,都有意無意落在自己的身上,包含打量、驚奇、敬佩……


    難不成,真是被她氣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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