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薑三姑娘毫發無傷,全須全尾的迴來了,她兒子卻出事了。


    當然,她能聽出來皇貴妃的暗示,不光是因為她聰明,還因她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麽德性。


    怡紅樓是成國公府的產業,成國公府又是自家姻親,三郎好美色,有了新鮮美人,都要第一個去嚐鮮的。


    皇貴妃娘娘剛才說皇上也去了,而且樓裏新買的姑娘,是貪官的小妾,還藏著貪官的名單賬本。


    出事能出什麽事?


    裴家的幾個姑娘還沒反應過來,甄氏已經惡狠狠地瞪了她們幾眼,腳步匆匆的離去。


    得去找公婆商量,快點把三郎撈出來。


    該死的裴中書,想算計薑家人也不看準了再下手,這麽輕易就被皇貴妃粉碎了陰謀,還害了他兒子。


    要是三郎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拚上這條命,她也不會放過裴家人的。


    薑昕玥淺淺挑撥了一下,看著愣在原地的幾個呆逼裴家人,皮笑肉不笑的轉身就走。


    人群散去,蘇如月輕輕扯了扯母親的衣袖,小小聲道:“娘,我看到……”


    “噓!”


    蘇夫人按住她的手:“迴去再說。”


    他們蘇家和薑家的關係不一般,若是被人聽到女兒議論薑家,對自己家的名聲也不好。


    有教養的姑娘,不會背後道人是非。


    蘇夫人領著蘇如月才走迴住處,就見一芝蘭玉樹的少年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二郎,站住!”


    待那少年修長的身影至身前,蘇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娘送你去國子監讀書,你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嗎?”


    蘇二郎站定,眼神卻焦急:“母親,我剛從夫子那兒過來,聽說鴻臚寺少卿薑家出事了,薑二姑娘……”


    “隻是個誤會而已。”


    蘇夫人拉住蘇二郎的手臂:“天色已晚,想必薑大姑娘已經歇息了,雖說你們二人已經定親,但行宮裏人多眼雜,你總不能半夜去找人家,就算你再擔心,也明日再說吧!”


    蘇二郎想想也是,這麽貿然衝過去,怕是不太好,既然母親說隻是一場誤會,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對著蘇夫人抬手作揖:“那母親和妹妹早點休息,我先迴房了。”


    都住在一個行宮裏,有點風吹草動都能知道。


    曲家雖然已經多年不在朝中為官,但聲望還在,又有成國公府這門姻親在,每年避暑,曲家人都會受邀前來。


    這會兒曲家那位老太爺親自出馬, 帶著甄氏和兒子曲鵬飛一同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啪!”


    裴中書一巴掌扇在裴斯年臉上:“沒用的東西,想報複人家,又捏不住人家的七寸,一個小姑娘你們都看不好,還讓他們反將一軍,把人給調包了,老夫人在家中坐,你們給老夫在外頭樹了個勁敵,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曲家若是好惹的,先帝時怎麽會得了免死金牌?


    這麽多年了,曲家在溱州作惡,皇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近年來溱州一帶貪官層出不窮,也不光是裴家的失職,最重要的是溱州貴陽這邊的官員早就都偷偷投靠了曲家,根本不聽安排。


    所以他在貴陽,才讓人把秦若芳給放出來,跑到皇上麵前告禦狀。


    如此既可以鏟除那些打著裴家名號貪了錢給曲家的官員,又可以把秦若芳安排到薑昕玥身邊去,一舉兩得。


    薑堰昆以為把溱州刺史和貴陽縣令安排成自己的心腹就能高枕無憂,實在是太天真了,不久後,也會被曲家策反的。


    而曲家身後,正是成國公與德妃。


    那些叛變的小人,還不就是衝著宮中德妃膝下有三皇子嗎?


    皇帝最疼愛的皇子,最有繼承的可能。


    而自己這個敗家子兒卻得罪了曲家。


    “爹!”


    裴斯年捂著臉:“兒子也隻是打算給薑昕玥那個賤人一點教訓,原本兒子要擄的人是她那個水性楊花的舞姬娘,可那女人根本就不出行宮,兒子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從她大伯的家人身上下功夫。”


    把一個雲英未嫁的官家小姐送到那種地方去,居然還說隻是想給薑昕玥一點教訓。


    分明是想要了人家的命,斷了薑家所有女孩的生路,不可謂不惡毒。


    但這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技不如人,裴中書對薑昕玥恨得咬牙切齒。


    “爹,現在怎麽辦?”


    先不說曲家那個老東西有多難對付,光是成國公此人就素有冷麵毒蛇的外號,京城裏多少得罪成國公的人,最後都死了,他心裏是犯怵的。


    裴中書瞪了他一眼:“乖乖等著,你也學學那個舞姬,這段時間別出門了,不然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他穿上官袍,帶了幾個人出了園子,無論如何,今日與曲家這個仇可不能結。


    最好是聯起手來對付薑家,否則早晚有一天,讓皇貴妃登上後位,他們兩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啪!”


    密牢裏傳來皮鞭的節響聲,曲天仲被抽打得好渾身是傷。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共同審理此案:“曲天仲,賬本到底被你藏到哪裏去了?還不快點招供?”


    曲天仲一個酒囊飯袋,連自家做的什麽勾當都不清楚,哪裏知道什麽賬本?


    他氣息奄奄抬頭,迷蒙中好像看到了祖父和父親,他哭喊著:“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那個女的已經死了,什麽賬本那本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還敢狡辯?”


    “我們幾個跟著你進去的,那女子好端端的被關在鐵籠子裏,後台被青樓裏的人帶入後院,是你進去了好一會兒才尖叫一聲,從裏麵跑出來,說死人了。隻你一人在房中,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


    曲天仲吐出一口血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他睡女人之前有洗澡的習慣,怡紅樓的老鴇是知道的,所以他進房之後,沒去管躺在床上的女子,而是先去屏風後洗了個澡,洗澡水是老鴇早就命人準備好的。


    結果等他美美的洗完澡,再去看床上的美人,就隻看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子屍體,嚇得他當時就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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