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餘妃看著皇後密詔,心中越發憤慨,她才是從始至終的皇後黨, 她還和皇後一起下毒害過薑昕玥。


    為什麽……


    為什麽到頭來皇後娘娘心心念念都是幫著她們共同的敵人,就連一句話都沒有提到她?


    餘妃有多少憤慨,宣武帝無心了解,至今還留著餘妃,是因為她蠢,蠢得每一次算計別人,吃虧的都是自己。


    要不是看在她是大公主的生母的份上……


    德妃也被這密詔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說這個後宮升降位份,都是隨皇上自己的心意,但若是沒有皇後娘娘的同意,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皇帝掌前朝,皇後管後宮,這是自古來定下的規矩。


    就像民間男子納妾,也得正妻同意。


    皇帝是不管皇後同不同意,因為他到底和普通男子不一樣,皇後娘娘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可若是皇後不同意,皇帝非要立薑昕玥為皇貴妃,後宮人人都會不服氣,前朝也會對皇帝的做法感到不滿。


    現在,薑昕玥有皇後娘娘的密旨在手,又有皇上相護,誰還能說她不配?


    皇上和皇後娘娘一致認為她能勝任皇貴妃的職責,偏偏你卻說不可以,那不明擺著自己想當皇貴妃嗎?


    餘妃發現,一旦無法站在道德至高點指責皇帝和薑昕玥,她就找不到可以攻擊薑昕玥的點了。


    是她真的這麽良善,從未做過害人之事嗎?


    不!


    餘妃更認為,是因為薑昕玥手段高超,暗地裏使壞沒被人發現過。


    “臣妾……也恭喜皇貴妃娘娘……”


    薑昕玥聽著餘妃咬牙切齒的聲音,心中多了幾分警覺,這撲棱蛾子又想瞎撲騰了。


    “小謝大人?小謝大人?”


    書童連續喊了好幾聲,才把在窗口發呆的謝承徽魂叫迴來。


    俊美少年呆呆地轉過頭,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腦海裏都是今日在承乾宮的那驚鴻一瞥。


    “小謝大人,您是不是今日在烈日下作畫中暑了,臉怎麽那麽紅啊?人看著也沒精神。”


    從身後幽幽走過的李畫師哼哼唧唧的:“說了喪儀圖這麽大的工程,謝畫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肯定不成,偏偏人家有背景,自家老爹是翰林院的一品大學士,將來是要進入內閣的,自然要推自己兒子上位了。哎呀……我們這些小畫師也不辛苦,就是命苦而已。”


    見謝承徽看過來,還裝著才看到他的樣子,流裏流氣道:“喲!小謝大人還在呢?怎麽著,是不是想等我們幾個沒背景的小畫師,請我們去怡紅樓樂嗬樂嗬?”


    文人墨客,就沒有幾個不逛青樓的。


    也不一定就是去玩姑娘,有時候也去為姑娘們畫個像,譜個曲子,收費也都很高。


    旁人去是銷金窟,他們是去賺錢的。


    謝承徽隻聽說過怡紅樓,從未去過,但每每聽到李畫師等人討論哪個姑娘如何如何嫵媚,如何如何銷魂,都讓他麵紅耳赤,無所適從。


    他對著李畫師作了一揖以示對前輩的尊敬,李畫師得意洋洋的看向另外幾個畫師。


    看吧!


    還名門之後呢!


    被他陰陽怪氣一番,還不是不敢出聲。


    誰知謝承徽禮貌一揖後,直接走到李畫師麵前,不卑不亢道:“家父是翰林院一品大學士,但他是憑自己的實力進的翰林院,是皇上認可他的能力之後親封的官職,我能進入畫院,也是得皇上欽點,足以證明我的實力。李畫師一口一個我命好,你的命苦。大家同為畫師,我並不覺得我命好,也不覺得你命苦。能入畫院,皆是我大燕書畫人才,你若覺得苦,我明日去給皇上畫像的時候幫你說一聲,讓皇上恩準你告老還鄉,這樣你便不苦了。”


    “你……我……我什麽時候說我命苦了?我宮廷畫師做得好好的,你別砸我飯碗啊!”


    他心虛的邊說邊退:“真是的,我還要去給餘妃娘娘畫像呢!都怪你耽誤我。”


    書童冷哼一聲,收拾著東西:“欺軟怕硬的東西。”


    謝承徽疲累的歎了口氣:“走吧!該迴去了。”


    第二日,薑昕玥被封為皇貴妃的聖旨就傳遍了六宮,原還有人不服氣,覺得德妃和餘妃更適合做這個皇貴妃,畢竟二人年紀最大,資曆最老,家世也都比薑昕玥好。


    若是像薑昕玥那種低賤的庶女都可以做皇貴妃,那為什麽她們不可以?


    可當她們知道,就連皇後娘娘也密詔要皇上封薑昕玥為皇貴妃時,她們對薑昕玥從不服氣,變成了好奇和佩服。


    能征服皇帝不算什麽大本事,她們要是有薑昕玥那張漂亮的臉和妖嬈的身段,她們也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


    可皇後娘娘是女人。


    她怎麽可能對自己的情敵如此大方?


    這薑昕玥難道真是狐狸精,不僅能迷男人的心智,還能讓女人也言聽計從?


    薑昕玥是不是狐狸精還有待商榷,每日的請安是省不掉的。


    成了皇貴妃,薑昕玥還想躲懶是不行了。


    本來嬪妃們就都不服她,她再不勤勉一些,有些人就更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肖美人站在餘妃身後,和身邊人耳語:“你們昨天晚上聽到了嗎?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慘叫聲,嚇死我了。”


    “小主兒也聽到了?奴婢還以為就奴婢一人聽到了呢!真的嚇死奴婢了。”


    餘妃迴過頭:“你們幾個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肖美人諂媚地湊過去:“娘娘,嬪妾和書香在說昨晚上聽到慘叫聲的事,該不會是鬧鬼了吧?”


    餘妃甩了甩帕子在唇邊擦了擦:“宮裏頭的死人多了去了,鬧鬼也不稀奇。”


    薑昕玥這樣的人都能做皇貴妃,第一個從地底下爬出來鳴不平的,大概就是她的姐姐薑羽彤了。


    餘妃小聲說了一句:“奸妃當道,野鬼啼哭。”


    肖美人和書香互相對視了一眼,低頭竊笑起來。


    “皇貴妃娘娘到——”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都跪了下去:“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免禮,平身。”


    薑昕玥一襲和宣武帝的龍袍同色的皇貴妃朝服,隆重又威嚴:“剛才餘妃和肖美人在笑什麽?也說給本宮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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