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


    這個用在女子身上的詞,用來形容謝畫師,再形象不過了。


    “小謝大人……”


    膽子大一些的,小聲詢問道:“剛才裏麵好像發生了喧鬧之事,你知道發生何事了嗎?”


    謝承徽低著頭作畫,並未搭理。


    你說他故意不搭理人,他瞧著光風霽月,一派溫潤君子模樣,你說他沒聽到,這麽近也不可能。


    那發問的夫人丟了個大臉,隻能憤憤的閉上嘴,但對謝承徽也討厭不起來就是了。


    太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片黑暗之中,身邊安靜得可怕,一點聲音也沒有。


    未知的恐懼籠罩著太後全身,她摸黑著從地上坐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有人嗎?快來人!是誰把哀家關在這裏的?哀家是大燕的太後,你們不能這樣對哀家!”


    空蕩蕩的黑暗中,甚至有太後的迴音,但就是沒有人迴應。


    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個好像是木門的東西,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瘋狂的敲了起來:“開門,皇帝!哀家知道你在!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能聽信榮妃的一麵之詞,她就是恨哀家沒有救她才故意汙蔑哀家的,哀家……”


    有火光,一點點從太後的背後亮了起來,最後照亮了整個黑暗的空間。


    這裏……竟然……是暴室。


    小時候皇帝不聽話,或者太後覺得他不乖,經常把他丟來這裏受罰的暴室。


    太後似乎已經猜到了背後的人是誰,抓著門縫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她深唿吸一口氣,將恐懼的眼淚忍迴去,迴過頭去看宣武帝。


    然而在看到坐在暴室中間的宣武帝時,也看清了他身後的人。


    那種被背叛,被出賣的憤怒瞬間席卷全身,她衝過去:“裴嫵,你這個賤人,你竟敢背叛本宮,本宮要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侍衛們按在地上。


    皇帝輕笑了一聲:“當年景貴妃身邊最信任的貼身嬤嬤被你收買,將你的死嬰與朕對調,你怎麽沒想到景貴妃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會有多傷心呢?景貴妃那麽信任你,你不也照樣把她算計得丟了性命嗎?”


    害人者,人恆害之,背叛人者,也終究要遭人背刺。


    景貴妃這一生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把太後當成了好姐妹,輕信自己身邊的宮人。


    “你不要提她!”


    太後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渾身炸毛起來,像是陷入了某段迴憶中,麵色扭曲嫉妒道:“你懂什麽?景貴妃出身名門,入宮就是貴妃,還與先帝是少年愛慕的一雙情侶,她生下來就擁有了哀家這輩子都得不到的一切。哀家不甘心,她那個蠢貨,被保護得太好了,根本不懂什麽叫人心險惡,那哀家就幫幫她。”


    所以她故意在景貴妃懷孕後,也立馬勾著皇帝與自己顛鸞倒鳳,想盡辦法和景貴妃一前一後懷上。


    後又打聽景貴妃生產的日子,自己也在那天吃催生藥,把孩子催下來。


    她原本的計劃,是如果兩人都生下皇子,她就用自己的孩子換景貴妃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受盡寵愛,接受朝臣的祝福。然後讓景貴妃的孩子在她這裏,讓他受盡苦楚和折磨。


    隻是後來她生的是個公主。


    公主有什麽用?


    不沒有為她帶來任何利益,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把小公主淹死,也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萬一哪天東窗事發,公主活著,後患無窮,不如殺了她一勞永逸。


    還能借小公主的屍體,讓景貴妃元氣大傷。


    太後自己都沒想到,景貴妃竟然會因為受不了打擊,情緒激動大出血而死。


    一下子犯下兩條人命,特別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讓她心裏有些害怕,所以她在寢宮裏秘密修建了一個小佛堂。


    迴憶到這裏,太後那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瞪著裴或:“淑妃和榮妃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哀家的秘密,裴嫵……是你告訴榮妃的對不對?”


    裴嫵對著太後彎腰一拜:“太後娘娘息怒,阿嫵從一開始就是皇上安插在您身邊的探子,皇上從未寵幸過阿嫵,都是做給太後娘娘您看的。阿嫵留在慈寧宮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到您的把柄。”


    經過她很長時間的細心觀察,終於發現了小佛堂的秘密。


    所以裴嫵才稟了皇帝,一起設下陷阱,引太後進來,再利用榮妃,將她送上絕路。


    “哈哈哈哈哈……”


    太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們都知道了,那又如何?哀家名義上依然是皇帝的母親,這種皇室醜聞,難道皇上要傳入民間嗎?”


    皇帝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再不與她多費口舌,而是起身走向門口:“朝臣們商議出來的結果是將你送去行宮,讓你在行宮了此殘生。”


    太後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心道皇帝果然拿她沒辦法。


    然而下一刻,她就聽見皇帝殘忍的聲音傳來:“所以朕已經讓護送“太後”的隊伍去溱州行宮了。至於你……會在這裏懺悔,為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朕會讓你在這裏……”


    他緩慢的突出最後三個字:“關、到、死!”


    “不!不!不!”


    “呯!”


    暴室的門被關上,方才還明亮的房間裏又徹底黑了下去。


    “沈鄴!”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哀家就是沒有生你也養了你,沒有哀家,你以為你能活著長大嗎?你快點放哀家出去!”


    迴應她的,隻有暴室無盡的黑暗與她自己淒厲的迴音。


    小時候她總讓宣武帝吃的苦,這迴全報應在她自己身上了。


    而那個成為“太後”去行宮了此殘生的人,其實是榮妃。


    現在不能叫榮妃了,她助紂為虐,被貶為庶人,隻不過皇帝念在她將太後所有的罪行都寫了下來,公布於眾,所以同意讓她出宮,從此宮裏就沒有榮妃娘娘這個人了。


    相比起她的姐姐,她的結局已經好了太多。


    六月初一,皇後的棺木運送去東山皇陵的日子。


    紛紜天不亮就帶著五皇子在薑昕玥的寢宮外磕頭謝恩,也沒打擾她休息,便帶著五皇子一道隨行出宮了。


    直到這一天,一直稱病的德妃才敢出來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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