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什麽安?


    她又不是皇後,來給她請安,不是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這個德妃,不聲不響的,真沒憋什麽好屁。


    但人都已經殺到合熙宮裏了,薑昕玥不去也說不過去,畢竟她現在是掌管鳳印的最高位妃子。


    霜降要給她梳頭打扮,力求她豔壓群芳。


    薑昕玥卻擋住她上妝的手,拿起螺子黛將總是溫柔下垂,營造無辜感的眉毛畫成了淩厲的上挑眉。


    眼睛也放棄了清純小白兔的裸妝感,古人愛美是天性,她們把眼睛稱為斜紅。


    霜降看著自家主子精細的描眉,飛揚的紅色眼妝與眉尾唿應,顯露出威嚴又豔麗的,驚心動魄的美麗來。


    胭脂輕掃兩頰,隻留下淡淡的,自然的顏色,沒有上大紅的口脂,而是用手指沾了潤唇的香膏,均勻的塗抹在嘴唇上,呈現出粉嫩又水潤的狀態。


    因為嘴唇顏色淺淡,就越發讓人將目光停留在她豔光四射的眉眼間。


    霜降瞪大了眼睛,她從未見過這樣集妖嬈、嫵媚、風情、威嚴、豔麗、不可逼視的一體的賢妃娘娘。


    她美得有點太超過凡人的極限了。


    尋常薑昕玥化的都是裸妝,讓人覺得她天然就氣色好,長得漂亮,不需要過多裝飾就已經是人間絕色。


    可今日她化上相對於以往來說的濃妝,除卻異常的美麗,還展現出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威嚴來。


    “珍賢妃娘娘不愧是這後宮第一人呢!咱們姐妹早早的就來候著了,她卻這時候了還不見人影,昔日皇後娘娘也沒這派頭吧!”


    “所以本宮不是皇後娘娘。”


    那妃子原隻是想趁著薑昕玥沒出來之前酸兩句,沒想到剛好被正主抓了個正著。


    薑昕玥那極具壓迫性的眼神掃過去,她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連與薑昕玥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德妃剛想替那宮妃求情,薑昕玥已經坐在軟塌上,冷冷道:“本宮不是皇後娘娘,所以你們別指望本宮有皇後娘娘的氣度,再讓本宮聽到誰在背後中傷本宮,本宮絕不輕饒。”


    她環視一圈,目光與她相撞者,全都低下頭去:“臣妾不敢。”


    唯有德妃,不僅沒有低下頭,反而衝她笑了笑。


    昨日薑昕玥才去找了皇後,挑撥了德妃與皇後的關係,順便陰了榮妃一把,今日德妃就唱這一出,明顯是要推翻她的言論給皇後看,好讓皇後以為,真正狼子野心的,一直都是薑昕玥。


    可惜德妃的算盤打錯了,薑昕玥是真的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


    “你們最好是不敢。”


    淩厲上挑的眉眼天然一段風流,卻令人望之心驚:“本宮有賴床的習慣,皇上也是知道的,以後你們想給德妃娘娘請安就去德妃娘娘宮裏,本宮是不會因你們而起早床的。有什麽事也找德妃娘娘,本宮入宮的日子比起諸位,實在太短了些,處理宮物也不擅長,沒有大事,少來合熙宮。”


    她說這麽多,眾人就聽出了一個意思:姐脾氣不好,少來煩姐。


    德妃搖了搖頭:“賢妃娘娘太自謙了,宮中向來隻以品級論資格,時間長短並不重要,皇上都說讓臣妾好好輔佐娘娘,娘娘怎麽能說自己不擅長呢?再說了,鳳印還在娘娘手裏,這處理宮務,少了娘娘可不行。”


    “你的意思是要本宮把鳳印交給你?”


    薑昕玥立即揮了揮手:“喜鵲,去把鳳印拿來給德妃娘娘。”


    在場的嬪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薑昕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連德妃也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神震驚且疑惑。


    喜鵲很快將裝著鳳印的盒子拿出來,那盒子送來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薑昕玥甚至都沒打開看過。


    德妃的唿吸逐漸急促,喜鵲已經走到她麵前來,將鳳印呈上。


    薑昕玥一點都不留戀道:“既然德妃想要,那就給你好了。”


    德妃被她這句“德妃想要”驚醒時,手已經摸上了鳳印的盒身,她燙傷似的收迴手:“賢妃娘娘,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薑昕玥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輕笑了一聲:“不要啊!那本宮就把宮務都交給你了,本宮相信,以德妃的能力,一定可以在皇後娘娘病體安康之後,還皇後娘娘一個清明後宮的。”


    意思不管德妃做得再好,也始終是在為皇後做嫁衣。


    隻要朱家不倒,後宮永遠是皇後的天下。


    帝後不和是大忌,皇帝對外隻說是皇後頭風病犯了,所以沒有精力操持宮務,才讓賢妃與德妃共同打理。


    皇後沒有倒台,誰接手宮務都是個燙手山芋。


    可昨日晚間德妃收到了消息,皇上已經封了薑昕玥的唐伯薑堰錫為欽差大臣,秘密前往兩廣,說是調查貪官汙吏,但其實最重要的是去暗中調查餘妃的父親。


    兩廣總督餘大人可是長安朱家的左膀右臂,是他們門下的一員猛將,餘大人倒台,就是朱家走下坡路的開始。


    因著這消息來得及時,恐怕連薑昕玥都不知道,德妃真的很想看看,如果她知道了皇上的打算,會不會後悔因為害怕皇後的報複而將宮權讓給自己。


    薑昕玥抬眼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臉上卻裝出一副神色倦怠的樣子:“行了,沒什麽事就退下吧!昨日伺候皇上太晚,本宮睡眠不足,要進去補覺了。記住,有什麽事,找德妃。”


    她打了個哈欠,搭著喜鵲的手,根本不去看眾人什麽眼光,一步一扭的迴了寢殿。


    德妃身邊圍了幾個妃子:“德妃娘娘,您看看她那囂張的勁兒,真是沒把姐妹們放在眼裏。”


    “就是啊!自己懷孕了還霸占著皇上不放,一副妖精樣,咱們都成了擺設了。”


    德妃溫柔的笑了笑:“昨夜皇上不是寵幸了裴姑娘嗎?或許你們可以去向裴姑娘取取經,看看怎麽才能得到皇上的歡心呢?”


    眾妃說起這個才來氣……


    賢妃好歹還是後宮裏有名分的妃子,那裴嫵算什麽?


    無名無份的就跟了皇上,今日皇上下了早朝,承乾宮那邊都沒有聖旨下來要封她為妃,簡直笑話。


    誰家好姑娘會向她學習那種下三濫的,勾引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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