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僅想到了淑妃那副鬼樣子,還想到了榮貴嬪剛才說的,會傳染人的婦人病。


    皇帝起身,向後退出幾步:“既如此,那淑妃你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徹底。”


    說完,也不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攬著榮貴嬪迴了景仁宮主殿。


    很快,主殿的燭火熄滅了下去。


    薑昕玥早早就睡了,並沒有像喜鵲似的,大半夜非不肯睡,要守著消息,打算看淑妃的熱鬧。


    結果就是熱鬧沒看成,第二天一大早,打著哈欠,頂著兩隻熊貓眼被李嬤嬤訓話:“你這小蹄子,打量著娘娘寵你就任性妄為,瞧瞧你那兒做小偷的樣兒,這麽沒精神,怎麽照顧好娘娘?”


    喜鵲縮著脖子,唯唯諾諾:“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李嬤嬤別罵了。”


    “娘娘,你不是說淑妃娘娘和金侍衛……為什麽他們一點事都沒有啊?”


    這不可能呀!


    皇上可不是這麽能容忍的性子。


    難道是太愛淑妃了,舍不得罰她?


    這也說不通啊!


    “淑妃要是那麽容易認罪,那她就不是淑妃了。”


    薑昕玥迴道:“做事之前,她定想好了萬全的對策,嚴太醫昨晚不是遣人來說了嗎?淑妃去他那裏開了治療婦科病的藥,這便是她的借口。嚴太醫上有老下有小,自然是淑妃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就這麽讓她逃過去了?”


    “這麽容易就結束,那本宮又費心做什麽?”


    薑昕玥捋著自己的一縷頭發:“淑妃已經對皇上情根深種,是什麽讓她寧願委身於曾經背叛自己的男人呢?”


    她不知道淑妃是怎麽想的,但如果是她,金家的背叛導致自己家破人亡,她一定會恨死金無庸。


    那麽,一定是淑妃有求於金無庸,而且就算事敗,淑妃也打算拉著金侍衛的家族陪葬。


    那又是什麽,讓她有求於金侍衛呢?


    這個其實不難猜。


    淑妃當時是去長信宮找定情信物時,被麗貴嬪撞擊在地才流產的,她應該很恨麗貴嬪。


    不管當初她是懷著什麽樣的目的去長信宮的,孩子沒了,她總要找一個人來恨。


    就像當初麗貴嬪的孩子本就保不住,卻陷害淑妃一樣,孩子真的掉了,明明是她自己設計的,她也還是把淑妃恨上了。


    可麗貴嬪已經由貴妃降為貴嬪,宋家也樹倒猢猻散,裴家說到底隻是麗貴嬪的外家,不會為了她做得罪皇帝的事。


    但看著當初宋家獲罪時,裴家急著撇清關係的做法就可見麗貴嬪已經沒有後盾了。


    皇上如今也遠著麗貴嬪,都發配去洗荷殿死過人的那個偏殿,裏頭還住著一個和麗貴嬪不對付的蔣婕妤,日子能好過才是稀奇。


    那淑妃最痛恨的人,就隻剩她薑昕玥了。


    因為是她奪走了皇上的所有寵愛,讓皇上對淑妃棄如敝履的。


    那她還會在什麽時候動手?


    薑昕玥的精神為之一振,喚來小軒子,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小軒子的眼睛也一亮,忙不迭的出了合熙宮。


    金昭儀來合熙宮的時候,心情很是複雜。


    她以前還跟著麗貴妃……啊不是……跟著麗貴嬪那些爪牙一起欺負過珍嬪,結果那次指認兇手的時候,珍嬪也沒趁機誣陷她的哥哥。


    從那次以後她已經沒有和珍嬪做過對了,她不知道今天珍嬪叫她來是為什麽。


    難道是為了算舊賬?


    應該不是吧?


    她也沒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珍嬪的事,目前為止她也隻是附和其他人對珍嬪冷嘲熱諷而已。


    心裏胡思亂想了很多,再見到珍嬪的那一刻,就隻剩下驚豔二字了。


    後宮眾人已經差不多快半年沒見珍嬪了。


    從酷暑炎夏到現在馬上要入冬,珍嬪的美貌一日勝過一日。


    那張臉蛻去少女的稚嫩,有了三分成熟的韻味,但她才剛剛滿十七歲,還嬌嫩可人,正處於兩者之間,又純又欲的,很是勾人。


    快六個月的肚子已經很顯懷了,可珍嬪身材高挑,又玲瓏有致,那肚子凸起來也不覺得她臃腫,反而散發著母性的光輝,讓她有些淩厲美豔的五官溫柔了不少,顯得格外美麗。


    “金昭儀怎麽呆了?”


    薑昕玥笑了一聲,金昭儀才迴過神,趕緊解釋:“珍嬪娘娘恕罪,臣妾許久未見您了,竟被您的姿容所攝,娘娘的美貌,一日勝過一日,怪不得皇上對娘娘您聖寵不衰。”


    這馬屁拍得,讓人實在生氣不起來。


    知道她心中不安,薑昕玥也不繞圈子,讓霜降把她扶起來坐在椅子上道:“本宮今日找你來,是要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


    已經是秋末,宮裏有種的一些果樹全都結了果子,內務府每年都會將果子集中采摘了送往各宮。


    受寵的嬪妃宮中自是不必說的,最好最大最甜的都是送往她們的宮裏,一些不受寵的,也能分得一些寵妃們挑剩下的。


    合熙宮今年分到的是第一批。


    午後的太陽被陰雲遮蓋,天色有些暗沉,幾個抱著水果籃的太監低頭走在宮道上,跟著領頭的太監往皇上最寵愛的珍嬪宮裏去。


    走在最後一個的太監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拖著往小巷裏去。


    再出來時,那太監已經成了金無庸的樣子,被蓋在太監帽下,不抬頭沒人能認出來。


    實際上宮中人員眾多,就算是他摘了帽,不是相熟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到底是侍衛還是太監。


    合熙宮的盤查很是嚴格,每一顆水果都要經過檢驗才能進得了小後門。


    送來合熙宮的水果種類頗多,本來李嬤嬤是不許內務府的公公們進去的,但喜鵲說娘娘昨日抬了好多書出來曬,看著今日的天氣怕是要下雨,把合熙宮的小太監們都征走了。


    人手不太夠,便隻能讓內務府的公公們搭把手抬進來。


    黑壓壓的烏雲籠罩過來時,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忙碌著的宮女太監們紛紛到廊下躲雨。


    金無庸趁人不備,推開一扇小門躲了進去。


    內務府諸事繁忙,也不等雨停,內務府的小管事就帶著一幫公公匆匆趕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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