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他全身被麻痹的瞬間,又一個刺客現身。犼的周身頓時狂風大作,一個小型龍卷風以他為中心出現,不僅隔絕了他的感知,更是從風中密密麻麻地襲來無數風刃。


    犼的麵色凝重了些許,這個新出現的刺客實力比之前兩個要強不少,已經足以傷到自己了。自己如今動彈不得,隻得以自己的鱗片硬抗所有風刃。


    “鐺鐺鐺鐺……”一陣密集的轟擊聲後,犼的傷勢又再加重了,他吐出一口淤血,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他恢複了行動能力。


    飛廉隱於風中,神情更為肅穆了一些,手中靈兵全力出手,凝如實質的風刃一道一道朝著犼周身的傷口襲去。


    感覺到風刃的威力更為強大,犼也有了一絲危機感。就在這時,鄧之利的聲音傳來:“誰敢傷吾王!”


    犼如釋重負地唿出一口氣,還好鄧之利趕來了,否則今日自己還真有些麻煩。


    鄧之利的話音剛落,他周身的狂風便息了,看來刺客是被驚退了。犼看著神色緊張,疾步跑來的鄧之利,欣慰地笑道:“還好你及時趕……!”


    話還未說完,鄧之利凝聚了全身真元的一劍已經破開了他的磷甲。隻是犼卻在最後的瞬間雙手一合,將致命的一劍牢牢夾住:“你果然有問題!”


    鄧之利眼看自己背叛的事實被揭穿,全力偷襲的一劍被夾住,臉上卻也沒有半分吃驚,隻是平靜道:“你從不相信任何人,誰在你眼中都有問題。”


    說話間飛廉已經潛到了犼身後,手中靈兵忽的化為了狂風朝著犼的周身襲去。


    風,無孔不入,即便是犼堪稱銅牆鐵壁般的磷甲也防不住風的侵入,而此刻的每一絲風,都如同一把利刃,不到三息,犼便已經被這無孔不入的風刃割的鮮血淋漓,成了一個血人。


    他仰天怒吼一聲,聲波以他為中心猛地向外衝擊而去。狂風被震開,重新化為了飛廉手中變幻不定的靈兵隨著他一起被震退數丈。而鄧之利同樣帶著手中靈劍被聲波震退數丈遠,眼神凝重地望向犼。


    飛廉趁機重新隱於風中不見蹤影,同鄧之利一明一暗圍攻犼。


    犼終歸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過大,再加上腹部的兩道傷,實力大不如前。被這一妖一魔圍攻,漸漸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犼的眼中漸漸泛紅,那是他要拚命的前兆。


    “很好,想要殺我?我乃九王之一,豈是你們這些小妖能殺的!都給我拿命來!”犼的語氣漸漸瘋狂,眼睛也變得猩紅一片。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犼不再維持半人半妖的形態,徹底展露了本體。一隻體大如馬,身覆紅鱗,頭生鹿角,頸披獅鬃的妖獸,眼中充斥著暴虐的猩紅色,朝著他們怒吼。一柄包裹著白色烈焰的長槍立於其後,隨著這聲怒吼爆發出無量烈焰席卷四周。


    狂暴的烈焰瞬間將飛廉同鄧之利都包圍了起來,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程景平和胡三眉頭一皺,沒有選擇逃出火焰的包圍圈,同樣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四人趕忙聚集到了一起,共同抵擋這白色的烈焰。


    “你們怎麽不逃出去?”飛廉的語氣略顯焦急。


    “嘿,前輩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沒法和魔尊交代啊。”程景平故作輕鬆地半開玩笑道。


    鄧之利瞄了他們一眼,沉聲道:“這火海我們堅持不了多久,好在犼本身就已經身受重傷,再次強行催動這等至寶,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太久。眼下就看我們誰能堅持到最後了。”


    “他為何要顯露本體?”胡三在一旁冷靜地問道。


    鄧之利歎了口氣道:“那是他要拚命了,本體的肉身更為強大些,能支撐得更久。不過現出本體也會讓他的性情更加暴虐,不夠理智,簡單說就是會同我們死磕,不是我們死,就是他死。”


    飛廉身上汗如雨下,略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別廢話了,我們沒演練過陣法,最簡單的‘四極陣’都會吧,先擺陣。這火太強了,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眾人見狀,急忙開始擺陣,分別占據東南西北四方,口中念詠法訣,一個護罩瞬間展開,勉強逼開了白色火焰,將四人籠罩其內。


    隨著護罩的展開,四人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正當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鐺”的一聲轟鳴,震個護罩猛地震蕩起來,差點瞬間崩潰。四人各自被震得噴出一口鮮血,好在這護罩總算是沒有被擊破。


    “是犼!他隱藏在這火焰中!”鄧之利麵色難看地說道。


    “鄧之利,以你對他的了解,我們能耗得過他嗎?”飛廉的語氣有些沉重。


    鄧之利搖搖頭,略顯無奈:“方才那一擊顯露出的實力來看,我們怕是耗不過他,王就是王啊,即便受了重傷,我們也仍然難以殺他。”


    飛廉卻是沒有半分氣餒,冷靜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耗了,撤了陣,以攻對攻吧。如今他失了理智,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們。”


    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再死守下去必定是被一鍋端的結局。定下計策,四人同時撤了陣法,分散開去,瞬間消失在火海中搜尋犼的身影。


    遠處化為一團烈焰的犼看著四人分散開來,眼中的猩紅色更甚,露出一個獰笑,朝著程景平的方向衝去。


    雖說是搜尋犼的蹤跡,但如何找出藏匿在火中的犼卻是個大問題。犼的本命神通便是火,隱藏在火海之中根本便毫無蹤跡。程景平不敢怠慢,也不飛行,隻在地麵行走,背脊上的圖紋全數亮起,甚至還在胸口貼了一張替身符。同時他時刻以天人合一關注四周動向,隻是在這火焰中便是天人合一的探查能力也大為減弱,難以看清一丈外的景象。


    程景平估摸著自己在這火焰中大概能撐半個時辰,而鄧之利和胡三他不清楚,但飛廉……怕是連一刻鍾都難以撐下來,所以必須在一刻鍾內找到並拿下犼,


    正當程景平心情焦慮之際,身旁五丈處的一團火焰突然朝著他急速撲來。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程景平被一爪狠狠拍中。好在有地載陣的強大防禦,整片大地猛地震動了一下,將這一爪的力量吸收。但即便如此,程景平也是感到五髒一陣翻湧,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竟是被這一爪震傷了肺腑,這一爪的力量怕是已經超過了刑天的四成實力。


    而犼也是一驚,自己這一爪的力量居然無法秒殺了這個小妖?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從這小妖身上居然還反彈了一股強大的力道,讓他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飛了出去,雖沒有受傷,卻也短暫地失去了靈活的身法。


    而就在此時,原本應該分散出去的三人突然從附近同時朝他襲來。


    “嘿,抓住你了!”飛廉嘴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比程景平估計的時間更短,他根本無法在這火海中撐過半刻鍾,好在犼如今的理智欠缺,輕易便上了他們的當。


    飛廉手中的靈兵再次化為狂風朝著犼腹部的傷口鑽去。胡三則是閃到了犼的背上,寸芒已經隱去了紅色,露出了本體,朝著犼的脊柱刺去。而鄧之利手中靈劍則冒著綠色的毒煙朝著犼的腦袋斬去。


    犼此刻正被靈明劍甲的反震之力震得身體失去控製,無法做出有效的閃躲,隻得怒吼一聲,渾身的紅色鱗甲爆發出強烈的光芒,硬抗三人的全力一擊。


    狂風掃過他的腹部,一陣密集的“叮叮當當”聲響起。足足過了約莫三十息時間,終於在飛廉力竭之前破開了犼的防禦,順著他的傷口侵入了體內。


    傷口再次遭受重創,犼痛地大吼一聲,全身鱗甲頓時一暗,讓胡三抓住了機會,原本無法破開鱗甲的寸芒終於乘機刺入了他的背脊,直沒劍柄。而鄧之利的靈劍雖仍然破不開他的鱗甲,卻是抓住他分神的瞬間轉而橫掃,一劍將他的雙眼盡數毀去。


    被幾人埋伏瞬間受了重創的犼兇性大發,大吼一聲將四周火焰盡數吸入腹中,不僅逼出了寸芒和飛廉的靈兵,更是連鄧之利的毒氣也一並逼了出來。


    全身燃燒著白色火焰,威武不凡的犼怒吼一聲,迅捷地一爪將鄧之利拍飛數十丈遠,狠狠嵌入了涯壁之中,鮮血狂吐。同時後腿蹬向飛廉,好在飛廉的速度仍舊對得起“風神”之稱,瞬息後退,躲過了這一腿。隻是不想其上的虎爪竟憑空斬出幾道精芒來,飛廉匆忙舉起靈兵抵擋,卻仍是被轟飛了出去,受傷不輕。


    胡三見機不對,急忙騰空撤退,卻還是晚了一絲,被犼的尾巴狠狠一卷,扔出去數丈遠,撞到了鄧之利身旁的涯壁中,半晌起不了身。


    犼再次仰天怒吼,仿佛是要宣示他的王者地位般。隻是就在此時,程景平已經憑著長生訣恢複了傷勢,一閃之下來到了他的背上。


    “嘿,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就不信你會沒事!”程景平手中漆黑的石靈明狠狠插入了寸芒刺出的傷口。


    漆黑的死氣洶湧而入,瞬間充斥犼的體內,在消磨他生機的同時,更是引動了被他壓下的傷勢。被計蒙至寶重創的傷勢,被飛廉靈兵造成的傷勢,被胡三寸芒造成的傷勢和被鄧之利毒劍造成的傷勢同時爆發。


    犼再也撐不住,趴倒在地,傷口處鮮血狂噴,生機更為稀少。他轉頭望向程景平,眼中戾氣更甚:“想要本座的命?你也來陪葬吧!”


    火焰長槍從遠處激射而來,在程景平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已經貫穿心髒而出。


    “景平!”


    “程景平!”


    “程少俠!”


    遠處三人驚叫道。卻看程景平吐出一口鮮血,緩緩跪倒。


    “哈哈哈哈哈哈……”奄奄一息的犼狂笑起來。


    隻是還不等他高興,卻發現原本應該隨著程景平的死而消散的死氣竟然沒有半點減少。


    “嘿,抱歉,讓你失望了,一路走好!”半跪下的程景平虛弱道。胸口的替身符化為了灰燼,隻是卻也沒完全擋下長槍的這一擊,心髒雖沒有被完全摧毀,卻也是被洞穿了一個大洞。


    死氣沒有半分衰減,犼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地望著程景平,卻是已經斷了氣,徹底隕落了。


    程景平再堅持不住,收了功法就地坐下,忙催動長生訣,配合生命道則療傷。此次傷勢極重,心髒幾乎少了一半,若非他肉身強悍再加上長生訣自動運轉,怕是這替身符也救不了他一命,鎮宗至寶的一擊可不是開玩笑的。


    三人見他沒事,這才舒了口氣,胡三和飛廉顧不得傷勢忙飛到他身邊給他護法。而鄧之利則是拖著傷體起身說道:“你們看著他,我去處理一下戰場。最多一刻鍾後,你們必須離開,否則等擒龍衛來了我們都要完蛋。”


    胡三和飛廉點點頭,別說一刻鍾了,實際上要不是程景平此時是在不能行動,再重的傷他們也要把他架走。以他們如今的狀態,在這裏每多待一息時間都要冒著巨大的風險!


    鄧之利動作麻利地四處探尋,將能指向程景平和飛廉的線索都一一抹去,這次雙王大戰中,他們二人是不該出現在此的。


    不到一刻鍾時間,他已經將現場偽裝完畢,再迴到犼的屍體旁,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鄧之利四處再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什麽蹤跡後忙向著戰場方向飛去。


    “畢威,莫要太過深入!”鄧之利追上了畢威悄悄傳音道。


    “為何?方才你為何又匆匆離去?”畢威有些不解。


    鄧之利做了個手勢讓他跟著自己來到一處僻靜處。布下了隔音禁製,鄧之利一臉肅穆,沉聲道:“方才是吾王發來的求救,我大驚失色,匆匆趕到,有三人已經同吾王戰成了一團。我去的晚了……沒能救下吾王。”


    畢威大驚失色抓住鄧之利的衣領驚恐道:“你……你再說一遍,吾王怎麽了?”


    “吾王……隕落了。”鄧之利低頭輕聲道,仿佛全身力氣都流失了般。


    畢威隻覺天旋地轉,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王死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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