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子滿意地笑道:“雖然出了點意外,但局勢盡在掌握。二位繼續看戲吧,他們的後手還沒出呢。”


    話音剛落,天邊出現了五個黑點,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黑點便已迅速變大,認真看去,正是五艘飛舟。再一個眨眼,五艘飛舟便已經鬼魅般的來到了戰場上空,飛舟中傳來一聲大喝:“五宗聯盟援軍前來參戰!”


    隨著話音而來的,是五股修士大軍,分別從五艘飛舟中衝出,帶著騰騰殺氣飛了過來。


    援軍超過了五千人,且長老級高手眾多,甫一加入,便稍稍緩解了劍宗一方的壓力,潰敗的局勢得到了一定的控製,聯軍的氣勢也有所提升。


    隻是劍宗一方經過方才的一番廝殺,已然元氣大傷,即便加上援軍,如今還是處在絕對劣勢。


    戰場中,渾身浴血的解雨臣站在八卦領域中。而領域中的己方長老已經所剩不多,他大喝一聲:“劍宗一方的,都到我的八卦領域中來!”


    遠處的寒若清聞言,一劍將一名長老級敵人分了屍,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著解雨臣直直衝去。劍宗的一眾長老也都各自擺脫了對手,向著解雨臣聚集。


    除了劍宗外,彭木薪、秦楚天等別派高手聞言也都毫不猶豫地朝著解雨臣飛去。不多久,解雨臣的八卦領域中,已經聚集了五百來人。如今修為日深,解雨臣的領域已經能容納上千人,剩下這一半的位置,自然是給敵人留的。


    隻見他雙目緊閉,大腦瘋狂運轉,將入陣的己方修士實力、特點都一一羅列。然後迅速飛至敵人最密集的地方,但凡有敵人落入八卦領域的範圍,便會被他瞬間傳送到最適合的己方高手身前,趁著敵人愣神的瞬間發動襲擊。


    很快,解雨臣便帶著這五百來人橫掃戰場,成為一隻戰無不勝的小隊。


    擎天子也注意到了解雨臣這邊,淡淡地吩咐道:“不能讓劍宗起勢,調集長老級戰力去圍剿這個解雨臣。”


    有了擎天子的發話,數百長老級高手開始向解雨臣這邊襲來,解雨臣頓感壓力倍增。己方的長老級高手不過三百之數,如今在解雨臣領域內的有兩百多人。而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敵方長老級高手,已經超過了四百,實力對比懸殊。


    遠處的劍宗內,白姬神情緊張地望著解雨臣,隨時準備出手。由於她的身份特殊,在解雨臣的堅持下,她並沒有參戰,隻是被劍宗安排作為後手之一。或者在關鍵時刻出手,亦或者——在事不可為時,保住劍宗的傳承種子。


    隻是此刻,她哪還管什麽關鍵時刻,什麽劍宗。若是解雨臣出事……一想到這個念頭,她的眼中便紅光乍現,殺氣淩然。


    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她心神中響起:“別緊張,不是不能一戰,相信我。”


    白姬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還有空關注我麽?那應該是真能應付吧。白姬微微點頭,心中稍稍放心:“專心對敵,我不出手便是。”


    空中的解雨臣嘴角噙起一絲笑意,不再分心,全力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


    “各位同道,大敵當前,既然各位都入了我的領域,希望大家能充分信任我。若有敵人偷襲,我會負責抵擋,大家不必擔心自己的後背,盡力拚殺眼前的對手就好。最後,若是此次不死,我請大家喝酒。”解雨臣的聲音在領域中眾人的耳邊響起。


    “好,老子記住了!”


    “要是好酒啊!”


    “有我天火聖教的酒好喝嗎?”


    “老子要是死了,你也得給我倒一碗!”


    ……


    眾人紛紛笑著迴道。四周的敵人越來越多,他們卻沒有半分害怕,隻覺熱血沸騰。


    終於,敵人到了,足足五百長老級高手!來人知道解雨臣的領域範圍,皆小心地保持著距離,避免被領域所籠罩,隻是在遠處以術法攻擊。


    解雨臣嘴角勾起一個邪邪的壞笑,低聲說道:“誰說我的領域就這麽點大的?”


    話音剛落,八卦領域猛地擴大了一倍,兩百多名敵人瞬間被領域所籠罩。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解雨臣便將他們分別傳送到了己方高手身前。隻是長老級高手終歸不是那麽好殺的,眾人在瞬間的驚訝後迅速反應過來,險險擋下了第一道襲擊,雖說都負了小傷,卻於戰力無礙。而原本沒有進入領域中的敵人相互對視一眼,咬咬牙也都進入了領域。


    若是分散開,必然會被各個擊破。能修煉到長老級戰力的都不是傻子,馬上便分析出了對策,幹脆全進了領域。如此,五百多長老級敵人對戰劍宗二百多長老級高手和二百多普通高手,即便有解雨臣的領域加持,也斷然沒有敗的道理。


    解雨臣頓時倍感壓力,己方的高手明顯不敵,這其中的實力差距,就需要通過他的調度和保護來彌補了,這對他的實力和掌控力都是個很大的挑戰。隻是此刻,他沒有退縮的權利,這一仗,隻有獲勝和戰死兩個選擇。


    大腦飛快運作,解雨臣手中劍訣飛舞,已經快到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寒若清北鬥星光加身,同一個煉體修士以傷換傷,一劍將對手斬殺,自身肩頭也挨了一掌,肩骨碎裂。隻是在北鬥星光的加持下,骨頭迅速恢複,此時一人趁她受傷,從背後偷襲,無數風刃已經到了近前。


    千鈞一發之際,寒若清卻是沒有迴身抵擋,反而撤了北鬥星光,換成了南鬥星光。無邊死氣蔓延,她靈劍高舉,卻是麵向前方。


    正當身後之人竊喜,以為得手之際,寒若清突然消失,再出現時,身前正有一名剛剛斬殺了劍宗一方高手的敵人。寒若清高舉的靈劍順勢斬下,死氣入體,那人當場化為了齏粉消散。


    而原本攻向寒若清的風刃,卻是直直穿過了她的殘影,襲向了對麵,那裏,一個五符宗長老感應到襲擊,忙轉過頭來,一臉驚恐中,被風刃擊中,頓時身上多出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吐出一大口鮮血。正與之對戰的天刀宗高手順勢上前,一刀將他劈成了兩半。他的臉上至死還殘留著驚恐的神情,不明白自己人怎麽會偷襲他!


    寒若清剛斬殺了一名敵人,一道厚實的土牆拔地而起,擋在了她的身側。下一瞬間,土牆便伴隨著巨響轟然倒塌。而趁著敵人攻勢被解雨臣所阻,寒若清手中的紫霄皓月劍脫手,激射而出,洞穿了敵人的肩膀,濃鬱的死氣侵襲入體,敵人哀嚎一聲就此化為齏粉消散。


    領域內,不隻寒若清一人,所有人都在解雨臣的調度中上演著這種神奇的戰鬥。整個八卦領域便猶如一個棋盤,解雨臣便是一方執棋人,而己方高手便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不斷地落子,將棋盤中遠超己方的敵子吃掉。


    隻是棋手再強也終歸有個極限,漸漸地,解雨臣終於無法完美擋下所有攻擊,無法完美轉移己方高手,於是,傷亡開始出現了。


    解雨臣還在瘋狂的計算著,隻是他的心神損耗實在太大了,已經快堅持不住了,而敵人在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後,也慢慢開始適應了他的戰法,傷亡數開始減少,而相應的,劍宗一方的傷亡便開始增加了。


    一個時辰後,這盤棋局上,劍宗一方敗象已呈,即便是有解雨臣宛如神助的調度,也終是無法抹去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解雨臣汗如雨下,大口喘著粗氣,全身不住地發抖,已經快到油盡燈枯的程度了。隻是如今領域內尚有己方高手在戰鬥,他不能停下,即便結局注定要敗,他也要撐到最後。


    白姬眼中殺氣騰騰,已經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此刻一道穩重的聲音傳出她的心神:“我來。”


    白姬一愣,竟然是他!


    劍宗祖師堂內,景和真人一身黑衣,一絲不苟地擦完祖師牌位。他喜歡黑色,肅穆,低調而沉穩,猶如他的性格一般。隻是今日,他打算不再低調。


    此刻的景和真人眉心處有著一個紅色的圓點,一如鮮血的顏色。他擦拭了牌位後,又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推開了祖師堂的門。


    自從十幾年前他被罰關入了祖師堂,這是他第一次走出來,外麵明亮的天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讓他有些不適應。他眯了眯眼睛,然後走過白姬的身邊:“還是我來吧。”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白姬望著他的背影,緊握的雙手再次鬆開。


    景和真人緩緩飛起,口中輕喚道:“墨獄。”


    劍塚內,一把十幾年前被投進來的黑色長劍劇烈地抖動,隨即從地上衝天而起,自劍塚入口唿嘯而出,來到了景和真人身前。


    景和真人一把握住自己的靈劍,撫摸著劍身,平靜道:“今日,最後一次與我痛飲敵血吧。”


    說罷,他直直朝著不遠處的戰場激射而去。


    一個唿吸間,景和真人出現在了解雨臣的領域內。身在祖師堂的他,早已將戰局看清,如今,第一個先救危在旦夕的解雨臣這邊。長老級戰力若是全滅了,這場戰爭就沒法打了。不需要解雨臣的調度,景和真人以如鬼魅般的身法閃現到一個敵人身邊。此人正要一道火焰將劍宗一名長老擊斃,卻突然感到了景和真人的到來,急忙迴身防守。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景和真人冷漠地抬手揮出一道黑色劍氣。一個次頂級戰力的一劍又豈是一個長老倉皇之下能抵擋的,劍氣瞬間斬下了他的一條手臂。忍著劇痛,他不敢多做停留,趕緊撤出了八卦領域,朝著後方逃去。


    景和真人根本沒去看他,一劍之後便已經到了下一個敵人身邊,抬手又是一劍……


    轉眼間,景和真人便單槍匹馬將領域內剩下的不到兩百名長老級敵人都斬了一劍。雖說大都沒有一劍斃命,受重傷卻是在所難免的。驚恐中的敵人無一再敢在這八卦領域中逗留,紛紛倉皇逃離而去。


    景和真人沒有去管他們的逃離,隻是閃身到了解雨臣身邊,丟給他一粒丹藥,欣慰地點了點頭:“做得不錯,先去休息吧。”說完又一個閃身離去。


    解雨臣喘著粗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正打算乘勝追擊,卻是發現自己連領域都快維持不住了。戰鬥之時還不曾發現,如今心情一鬆,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憊感頓時襲來,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卻是心神消耗太大的後遺症發作了。


    強忍住腦中的暈眩感,他將景和真人給的丹藥趕緊服下,調息片刻,這才感覺好了一些,勉強還能保持清醒。


    解雨臣掃視了一眼戰場,領域內已經僅剩百十人了,好在幾個老熟人都還在。


    這一戰,以一百多名長老級戰力,殺了對方三百來名同等戰力,解雨臣若是不死,必將震驚天下。


    隻是此刻,他腿一軟,差點從雲端墜下。幸好寒若清和彭木薪及時趕來,將他扶住。


    解雨臣艱難地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皆是渾身上下被血汙包裹,幾乎讓他認不出誰是誰來。


    彭木薪的胸前有著一道直達腰際的巨大傷口,看不出是被什麽所傷。傷口上一片焦黑,翻出的血肉都熟了,似乎是他為了止血自己給燒的。真是個狠人,解雨臣在心中感慨道。


    寒若清則是斷了一臂,右臂從肩膀處齊肩而斷。好在她的北鬥星辰之力很擅長療傷,如今竟是已經將斷臂接上了。傷口處經脈不停地蠕動接駁,樣子看著甚是嚇人,但修養一兩個月應該便能無恙了。


    擠出一個慘笑來,解雨臣正想調侃一下,卻是已經無力開口。


    寒若清將他丟到了白姬身邊:“看好他,沒有恢複前別讓他再參戰了。”


    白姬心疼地點點頭。


    安頓好解雨臣,寒若清再次朝著戰場疾馳而去……


    戰鬥還沒結束,她便沒有資格休息,哪怕她如今也是重傷之軀。


    解雨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盤膝打坐,努力地迴複實力,爭取盡快迴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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