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祁同偉找到沙瑞金。


    “瑞金書記,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我剛剛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是關於孔傑的。”


    沙瑞金心想,這小子還挺能裝,難道不是你一手籌劃的嗎?


    還利用陳岩石捅到我這裏來。


    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麽花招。


    “同偉省長,我這裏也收到了,說是孔傑收了江桂和五百萬,對不對?”


    “沒錯。”祁同偉點點頭。


    “看來這些舉報信是同一人所為,你覺得這事是真的嗎?”


    “不好說。”沙瑞金搖搖頭,反問道:“你是怎麽看的?”


    “依我看,還是調查一下吧,畢竟涉及到賣官的嫌疑,這太敏感了,而且五百萬的案值,也不是個小數目,必須引起重視。”


    “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僅僅因為一封來曆不明的匿名舉報信,就對一名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長展開調查,如果搞錯了,負麵影響可不小。”


    “瑞金書記,我對你的想法有不同意見。


    平時確實沒那個必要,但現在距離省委換屆隻剩下五個月的時間,孔傑擔任組織部長已經超過一屆了,這次肯定要動一動。


    到時候上級組織部門來問我們的意見,應該怎麽迴複?


    給出肯定意見的話,假如他將來出了問題,我們可是要承擔領導責任的。”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要不然。”祁同偉想了想,說道:


    “還是開個常委會吧,把大家叫來一起討論,共同做出決定,將來出了問題,也可以共同分擔責任嘛。”


    沙瑞金心想,這小子不僅能裝,而且還是個戲精,演技杠杠的。


    為了麻痹我,居然把常委會抬出來打掩護,真夠可以的。


    既然你這麽喜歡耍陰謀,那我就陪你玩一把。


    “同偉省長,你一定要堅持的話,那我也沒意見,反正按照日程,三天後要開一個常委會,幹脆就拿到上麵討論吧……”


    理論上,沙瑞金的決定沒什麽問題。


    能想到匿名舉報信,是祁同偉一手炮製的,並認真剖析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些都足以證明,他同樣擁有不俗的政治智慧和權謀。


    隻可惜,沙瑞金還是過於自負了。


    總沉浸在曾經的輝煌之中,以為自己可以和以前那樣,繼續無往而不利……


    而現實是,強中更有強中手。


    祁同偉上輩子在單位裏做了十幾年的冷板凳,沒少經曆挫折和欺騙,吸取了很多教訓。


    穿越過來後,又從基層開始一路打拚,逐漸將這些教訓全部融會貫通。


    並且麵對著各種各樣的複雜局麵,甚至幾度遇險,險些喪命,積累了豐富的鬥爭經驗。


    更何況,祁同偉擁有上帝視角,占據了知己知彼的先機。


    與此同時,他還特別擅長換位思考,喜歡模擬對手的思維方式,以此製定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因此,他始終比沙瑞金看的要遠一點,腳下也總會比沙瑞金多走一步……


    這迴,祁同偉在製定計劃之前,認真學習了“四渡赤水”,並從中借鑒了不少精華。


    看起來,他要拿秦廣華開刀。


    而實際上,秦廣華隻是個煙霧彈而已,用來麻痹沙瑞金的。


    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孔傑。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祁同偉會就此放過秦廣華。


    等到沙瑞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孔傑身上後,他再突然殺個迴馬槍,重新對秦廣華下手。


    如此一來,沙瑞金必將措手不及、顧此失彼,首尾不可相顧。


    到頭來方寸大亂,一敗塗地。


    至於孔傑落馬,可能會連累到劉和光,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事情早就主動和領導講清楚了……


    ……


    三天後,漢東省委常委會如期召開。


    這次隻有十二個常委參加,孔傑做為當事人,需要避嫌。


    當然,最起碼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沙瑞金讓他以視察為名,到下麵的地市去了……


    由於雙方都提前做了準備,因此會議開始沒多久,場麵就變得劍拔弩張。


    沙瑞金那邊,率先站出來的是秦廣華。


    他還沒有徹底逃出險境,既要爭取沙瑞金的支持,也想趁此機會化解一下自己的危機。


    因此,這個頭陣必須得衝。


    “沙書記,祁省長,各位同誌,我個人不讚成對孔部長進行調查。


    要知道,這可是一封匿名舉報信啊,組織培養一名幹部容易嘛。


    孔部長為黨和國家的事業,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十年,無論是成績還是人品,都是有口皆碑的。


    如果因為一個來曆不明的舉報,便對其進行調查,這也太不近人情了,更會讓其他同誌感到寒心……”


    祁同偉這邊,自然是李達康擔任先鋒大將。


    他早就看秦廣華不順眼,已經當麵吵過幾次,最近又被沙瑞金坑了一把,正憋著一肚子邪火想要發泄。


    隻見李達康滿臉的憎惡,先向秦廣華投去了一個“眼神殺”,然後用挑釁的語氣說道:


    “秦廣華,你少在這裏偷換概念。


    工作是工作,紀律是紀律,不能一概而論,黨章和國法裏,有哪一條哪一款,說隻要工作時間長,就可以以權謀私了?


    要說工作,在座的各位,誰沒有為黨和國家工作半輩子,難道我們就可以居功自傲,胡作非為了?


    秦廣華,你自己的屁股擦幹淨了嗎?


    居然還好意思站出來幫別人說話,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若是換成以前,李達康在常委會上這副樣子,沙瑞金肯定要大發雷霆,狠狠訓斥一番。


    但他也明白,現在的李達康惹不得。


    稍有不慎,李達康便可能調轉槍口,對自己開火,那樣會更下不了台。


    便在心裏念叨:不生氣不生氣,別和那條瘋狗一般見識。


    緊接著,沙瑞金又把目光投向汪慶東。


    汪慶東顯得很小心,語氣平和的道:“達康書記,有話好好說嘛,火氣太大容易傷身。


    以前有這麽一句話,一張郵票八分錢,要讓紀委查半年。


    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誇張,但現實中確實出現過不少類似的例子。


    尤其是到了幹部換屆的考察期,經常有人進行不實舉報。


    不僅嚴重幹擾了組織工作,挫傷了幹部的積極性,同時還會浪費紀檢部門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


    這些因素,我們都應該考慮進去,慎重決斷……”


    李達康和汪慶東沒有直接矛盾,也從未發生過衝突,不便當眾打對方的臉,於是把矛頭指向他人。


    “慶東同誌,你這話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對此我有著非常深刻的體會。


    有些人,甚至包括級別很高的幹部,放著正事不幹,成天就想著爭權奪利,還跑到上級領導那裏,去打其他同誌的小報告。


    往小處說,是人品和道德素質有問題,往大處說,黨和組織那麽多年的培養和教育,都被當做耳邊風了。


    他們自己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他們感到丟人……”


    此言一出,沙瑞金頓時臉色鐵青,眼神中也隱隱夾雜著憤怒的火焰。


    丁照華見勢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


    “達康書記,跑題了跑題了,現在我們討論的是舉報信的事情。”


    “嗬嗬。”李達康連開兩炮,大肆發泄一通之後,心情十分愉悅,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丁常務,你說的是。各位領導,真的很對不住,剛才我有感而發,把話題扯遠了,請大家繼續討論……”


    各位同誌,今天的故事其實沒講完,但因為白天太忙,沒時間碼字,恐怕發不出來了。


    晚上我加班趕一趕,爭取明天早上讓大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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