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春聽完這兩份錄音之後,心裏是又驚又怕。


    錄音裏麵的內容一旦被高層紀委查實,自己就算不被法辦、被撤職,也肯定無法再當上省委書記了,政治生命就此結束。


    唉,這兩姐弟,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尤其是趙瑞龍,膽大包天,辦事卻一點都不牢靠。


    這都找的什麽合作夥伴啊,居然會把趙瑞龍給供出來,而且還留了錄音證據。


    漸漸的,趙立春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起對策。


    關於惠龍賓館的錄音好辦,讓趙瑞龍再次把賓館關掉。


    再遣散所有內部人員,並和那些有接觸的官員打好招唿,不要亂說就行。


    畢竟自己是省部級領導,僅憑捕風捉影,是無法傷及的。


    真正麻煩的,是趙瑞龍收了李亮那兩百萬。


    現在李亮被判了無期徒刑,正在省監獄裏服刑。


    雖然之前他頂住了,沒有把這件事供出來,但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變卦呢?


    趙立春趕緊把趙瑞龍叫迴家,父子倆一起分析起來。


    “爸,惠龍賓館的錄音裏麵,是杜伯仲的聲音,他是以前那個惠龍賓館的經理,已經失蹤很久了。”


    “這個杜伯仲,有沒有什麽官方背景?”


    “沒有官方背景,就是個社會流氓,本來是個拉皮條的。”


    “哦。”趙立春聽說後,稍微寬了寬心。


    “那就沒太大問題,你趕緊把惠龍賓館關了,和相關人員打好招唿,讓他們把嘴都封嚴實了。”


    “爸,我知道。”趙瑞龍點點頭,道:“那這個李亮送錢的錄音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你趕緊去牢裏,和李亮見個麵,探一探他的口風。


    如果一切正常,就告訴他,不管誰來問話,都一定要頂住,我們會幫他辦理保外就醫,把他弄出來。”


    趙立春說到這裏,眼中露出了陰毒的表情,又道:


    “如果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就安排可靠的人進去,做了他,以絕後患。”


    “在監獄裏做了他,恐怕有難度吧?”


    “有難度,你不會想辦法嗎,製造個意外,或者偽裝成他自裁什麽的。”


    “好的爸,我這就去辦。”


    ……


    趙瑞龍走後,趙立春再度陷入了沉思。


    這兩份錄音,究竟是誰的手筆呢?


    既然杜伯仲失蹤了,那份惠龍賓館的錄音就無從查起。


    但李亮送錢的那份錄音,卻有跡可尋。


    因為裏麵的聲音是李明的,而李明從被捕到槍決,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呂州。


    所以,一定是呂州的人幹的。


    隻是,參與辦案的人那麽多,是誰從李明嘴裏,得到了這份錄音。


    趙立春想來想去,覺得這事應該是高育良指使的,至少和他脫不了幹係。


    如此一來,他的思維更混亂了。


    高育良是大學教授,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流,既然能讓李明交代,說不定也能讓李亮交代。


    假如他真的讓李亮開了口,那麽手上就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趙瑞龍收了李亮的兩百萬。


    可他為什麽不拿給高層紀委,徹底把自己扳倒?


    難道他想以此威脅自己,從自己這裏換取更大的利益?


    還有,寄錄音的地址為什麽會是平原縣?


    侯亮平是高育良的學生,難道他之前被打壓在鄉下,全是在演戲,把趙小惠騙了?


    他的真實身份,是高育良派到自己身邊的臥底?


    好像又不對,他們應該沒有那麽傻。


    如果侯亮平真是臥底,在平原縣寄錄音,豈不是給暴露了?


    可誰又說的準呢?


    說不定他們玩的是反向思維。


    玩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


    就在這些高級領導互鬥的同時,祁同偉也沒閑著。


    為了把案子坐實,他和易學習一起,繼續對紅陽公司的違法犯罪行為,進行深度挖掘,並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紅陽公司除了倒賣假化肥假種子之外,賣出的水泥標號,也有問題。


    江陽區有一座幾十米長的橋,用了他們的水泥,僅僅不到三年,就變成了一座危橋,經濟損失不小。


    另外,各區縣好幾棟樓房,也因為使用了他們的水泥,出現樓板開裂的現象,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涉及到豆腐渣工程,那性質就更惡劣了,一旦出現安全事故,殺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拿到這些證據後,祁同偉決定去和王誌飛的父親王耀文當麵談一談。


    他之所以這麽做,並非要對犯罪分子網開一麵,而是想給王耀文一個機會。


    因為這段時間,他對王耀文也做了非常充分的調查。


    王耀文退休前,在呂州當了十年的市委書記,對呂州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而且他一直清正廉潔、奉公守法,沒有任何貪汙腐敗的行為,在民間的口碑非常好。


    直到退居二線之後,王耀文的思想才發生變化。


    這也可以理解,他原本眾星捧月,突然人走茶涼,心理落差太大了。


    而且辛辛苦苦幹了這麽多年,到頭來除了退休福利,什麽都沒有撈到。


    反倒是他的那些下屬,以及商人們,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溢,難免會有些心理不平衡。


    於是王耀文開始縱容王誌飛,利用自己在呂州官場的剩餘影響力,開公司賺錢。


    在祁同偉看來,他們和其他腐敗分子相比,真不算太貪心,至少不擅於搞腐敗,手段非常的落後和保守。


    累死累活的做生意,冒著殺頭的風險,賺著三瓜兩棗的,還得和別人分。


    那些真正的腐敗分子,手段就高明多了。


    搞個皮包公司,轉包幾個大工程,啥事都不用幹,輕輕鬆鬆幾百幾千萬到手。


    或者和房地產開發商勾結起來,賤賣幾塊土地,隨便一弄,都是天文數字……


    當然,手段落後不貪心,不代表性質不惡劣。


    紅陽公司是窩案,坑農害農,且涉及豆腐渣工程,首犯王誌飛等人,是必然要被嚴懲的,這一點毋容置疑。


    祁同偉隻是想去探一探王耀文的口風,看他對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如果他是被兒子蒙蔽,因為舐犢情深,才到處告狀,那麽就和他說明實情,勸他迷途知返,爭取留個善終。


    如果他早已知情,卻視黨紀國法於不顧,非要替兒子開脫,那就是同夥,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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