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等了這麽些時候,怎麽還不見有人來奉茶!”


    聲如洪鍾。


    緊接著,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


    沈初星被驚醒,惶惶睜開眼睛。


    眼前景色變幻,如同睡了一個冗長的覺。


    “小九,別睡,被人看見不好。”


    一個相貌溫和的男人輕輕拍了拍沈初星的手臂,舉止親昵,語氣寵溺。


    沈初星還不清楚狀況,對著他乖乖地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起來。


    剛一轉頭,就發現石蘊深就坐在自己的身邊,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她鬆了一口氣,這迴遊戲還算體貼,直接把隊友給放在了身邊。


    再四顧,發現林蘇河和月月也坐於堂中。


    這裏足足容納了二十多人,沈初星訝然:這局有十個玩家,不會都在這裏吧。


    “抱歉,抱歉,實在抱歉,下人們不懂事,怠慢了各位修士,還請各位見諒。”


    一位穿著深色長袍的長者上前,身後丫鬟魚貫而入,手裏都捧著茶和糕點。


    沈初星默默地看著,麵對手邊沏好的茶也不知道該不該喝。


    直到坐在左邊的那個男人低頭喝了一口,她才有樣學樣地端起來喝。


    修士?


    這是個什麽副本?


    她心裏疑問,觀察眾人的衣著配飾。


    大都著簡樸素雅的長袍,沒有任何裝飾。


    但也有那麽一兩個,長袍的材質是黑色或藍色的絲綢,其上繡著金色的暗紋。


    最顯眼的便是剛才那個拍案而起的男人,深黑色長袍,眉眼不怒而威,大約而立之年。腰間別著八卦鏡和鈴鐺,手邊還放著一把桃木劍。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更有甚者,腰間汀裏當啷別了一大堆東西。


    沈初星低頭瞧向自己的腰際,右邊一個八卦鏡,左邊一個玉葫蘆,這是準備去捉妖?


    “不是剛經曆過一個有妖的副本嗎?”她低聲嘀咕。


    “小九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沈初星打著哈哈糊弄過去,沒想到身邊的男人耳朵這麽尖。


    後來一想既然是修士,就一定會有過人之處,還是小心為妙。


    “各位修士,我家大人還在衙門,公務繁忙,恐怕還需等上半個時辰。園內風景甚美,各位可自行走動,待我家大人迴來,再行商議荒村之事也不遲。”


    老者陪著小心,看樣子是這院子的管事。


    另一穿著藍色道袍的修士對著黑袍男人說道:“李重,算了,來都來了,就再等等吧,莫違背了來意。”


    被叫做李重的男人揮了揮手,眉頭緊皺不散:“那就這樣吧,你們幾個小的,要是坐不住就去園子裏轉轉,但別往後院去,莫衝撞了貴人。”


    言罷,幾個年紀小的就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沈初星瞧了左邊的男人一眼,見他笑著頷首:“就知道你頑皮,去吧。”


    她點點頭,看向石蘊深,兩人一同起身。


    可誰料,左邊的男人也站了起來:“師兄和你們一道,坐了這麽久,身子都僵了。”


    沈初星下意識看向對麵的月月和林蘇河,這可就尷尬了,她還想拉著石蘊深去找她們呢。


    月月自然也看到了對麵,吐了吐舌頭。


    最討厭這種有身份的副本了,沒有記憶,開局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行差踏錯,還不方便收集物資。


    走出堂屋需要繞過一扇屏風,沈初星起初未在意,可瞟了一眼卻見其上的畫頗為熟悉,於是不自覺停下腳步。


    一幅山林圖,但林深不幽靜,其上有妖還有天兵。


    “怎麽了?”石蘊深問道。


    沈初星仔細瞧了瞧屏風上的摹本,答道:“這好像是《二郎搜山圖》”


    “這畫上畫的是猴妖嗎?”石汲月正巧也從另一邊繞過,指著畫上右邊被捆住的精怪。


    人身猴臉,四周還三個人,形似惡鬼。


    “這是猴精,性好淫,喜歡化作美女勾引人類。別看畫上這麽無害,其實法力高深,需要三個天兵天將捕捉押送呢!”


    沈初星的師兄抱著桃木劍,興趣盎然地解釋道。


    “長得這麽恐怖的三個是天兵天將!”石汲月訝然。


    話音未落,就被身旁的師兄用劍柄敲了下腦袋:“精怪善化形,怎麽可以貌取人。你這樣,讓師兄怎麽放心讓你單獨去荒村執行任務。”


    “哎,高崇,月兒都這麽大了,怎可拿劍打她頭呢!”


    沈初星看向對麵,從自己的師兄口中得知,原來月月這局的名字叫做月兒,他的師兄姓高。


    幾個人彼此之間似乎都認識,還要去荒村執行什麽任務!


    “崖月,你還說我呢,小九這麽調皮你也不管管,她去荒村你就不擔心嗎?”


    平白無故被安了個“調皮”的人設,沈初星隻能由i化e:“高師兄是什麽意思,小九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她跺跺腳,配上隨身而動的高馬尾,一個淘氣驕縱的師妹便活靈活現。


    高崇搖搖頭:“你啊!最擔心的就是你了。平時吊兒郎當,這迴可得抱緊佛腳。幸好阿河和阿深學得好,還能保護你和月兒。”


    他話未說完,又搖了搖頭。


    沈初星聽得抓心撓肺:你倒是繼續說啊,去荒村幹什麽呢。


    但她不能問,一問這兩師兄準起疑,於是隻能硬生生憋著,看看接下裏能不能套出什麽話來。


    既然六人彼此認識,沈初星索性也放開手腳,挽著月月到了院子裏賞花,四個男人跟在後頭。


    院子裏原本就有人,就是之前一起坐在大堂裏的幾個年輕人。


    看到沈初星和石汲月,表情警惕,細微的不自然,感覺應該是玩家。


    六個人圍繞著石桌而坐,丫鬟們又及時呈上糕點。


    如果那幾個人是玩家,那顯然也如同他們一樣摸不清狀況,沈初星也不打算上去湊熱鬧,隻是摸了塊栗子糕滿足一下食欲,邊吃邊聽兩個師兄聊天。


    四人俱是沉默,為了不露出馬腳,其他三人也隻能學沈初星一樣摸了塊糕點吃。


    崖月看了看道:“小九喜歡?那我們迴去的時候去街上買一些再帶迴去。”


    石蘊深敏銳地察覺到崖月的態度,手裏的栗子糕瞬間寡然無味。


    石汲月的雙眼閃著24k純金的八卦,左顧右盼,後來發現還是自家哥哥更帥一點。


    她在石桌下踢了踢沈初星的腳,又被閨蜜給踢了迴來,還真是一點都不慣著。


    林蘇河笑了笑,純當看個熱鬧。


    他是覺得崖月沒什麽競爭力的,畢竟沈初星也不會在這個副本裏待一輩子。


    但架不住,有人吃味啊!


    他看了眼石蘊深不動聲色的表情,總覺得這副皮囊之下壓著濃濃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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