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宮前見過公主的畫像,畫上之人與他懷裏的人一模一樣。


    石蘊深看了一眼擋路的侍衛,徑直繞過他將沈初星放在了醫館內室的木床上。


    “大夫,快看看他!”


    “你!”沈承澤大怒,但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公主的情況似乎很不好。


    老大夫摸著胡子,被石蘊深一把揪了過來:


    “勞煩大夫看看,她頭暈目眩,伴有幹嘔,很不舒服。”


    “好好好,慢點慢點。”老大夫是個慢性子,卷個衣袖都卷了個半天。


    莫說是石蘊深了,就連沈承澤都看得急死了。


    “她怎樣啊?”沈承澤問道,他沒有稱唿林都玉兒為公主,因為皇上下了令,此事必須保密。


    這就是身處古代的麻煩之處,對姑娘家的名譽極為看重,覺得失蹤被擄多半會失了清白,不敢大肆宣揚。


    幸好公主金枝玉葉。


    若是普通人家,說不定就連上衙門報案都要猶豫幾日。


    沈初星無力地躺著,要不是額頭上沒有傷口,都要懷疑自己得腦震蕩了。


    “這位姑娘可是誤食了蒙汗藥?”老大夫把了一會兒脈,又扒開沈初星的眼睛看了看。


    石蘊深點點頭:“應該是的,但蒙汗藥的藥效如此猛烈嗎?”


    老大夫沉思了一會兒:“不對,不對,待老夫去取銀針來。”


    說罷,就甩著頭走出了內室。


    “你是誰?”沈承澤將刀架在石蘊深的脖子上問道。


    沈初星暫時昏睡過去,沒有任何反應。


    石蘊深低頭看了她一眼,又抬頭看向眼前的陌生人:“在我告知身份之前,你是否需要稟明身份?”


    “禁軍統領沈承澤。是你擄走了公主還是你救了她?”


    石蘊深嘴角嘲諷地揚起:“你不認識我?”


    沈承澤愣了愣,自己該認識他嗎?


    “身為禦前之人,認識公主,卻不識得駙馬?”


    石蘊深緩緩挪開脖子,將麵前的刀也一並壓了下去。


    糟糕!


    千百想法在沈承澤腦海裏生發,但最大的聲音就是:“叫你大意!翻船了吧!”


    “咳咳咳,臣冒犯了,望駙馬恕罪。”


    又轉移注意力道:“公主這是?”


    石蘊深將鍋推給了之前偷襲過自己的那群人:


    “公主被擄後不久,有一夥黑衣人也把我引開了。


    我假意不敵被綁,結果便在城外的破屋中見到了被綁的公主,順利救下了她。


    但是她身子不適,恐怕是之前那夥人對她下了藥。”


    “是否是之前襲擊駙馬的那群黑衣人?”沈承澤追問道。


    他昨日就聽說有一夥人襲擊了公主和駙馬,公主還因此失憶了。


    石蘊深迴答得模棱兩可:“衣著像,身手卻不太像。”


    這種局麵,敵我未明,他是要找殺死自己的人,時局當然是越混亂越好了。


    越亂,越有利於自己和沈初星的行動。


    老大夫取了一包針匆匆趕來,這迴知道著急了。


    “我來看看,我來看看。”


    說完,小心翼翼地將銀針分別紮入沈初星的百會穴、人中穴、神闕穴。


    過了一段時間,又將三根針盡數取出,百會穴和人中穴取出的銀針幹幹淨淨,神闕穴中取出的銀針卻顏色發黑。


    “她中了毒?”


    石蘊深十分詫異,還帶著些許憤怒,穆柴明明告訴他隻下了普通的蒙汗藥。


    老大夫將黢黑的銀針放到一旁,又慢吞吞地把起脈來。


    此時一個士兵見沈承澤遲遲沒從醫館裏出去,擔心地進來一探。


    正好,將消息給帶迴去。


    沈承澤想到這,揮揮手讓他靠近,在他旁邊低聲耳語一番,就讓他先行迴宮複命了。


    半晌,老大夫終於診出了什麽:


    “這位娘子之前是否長期喝著避子湯?是藥三分毒,看這銀針的顏色,這位夫人已經喝了三月有餘。


    這避子湯裏有一味藥材與蒙汗藥相衝,因此才造成夫人這幹嘔眩暈之症。”


    “什麽?”石蘊深愕然,沈初星,不,是林都玉兒竟然一直都在喝避子湯?


    不對,不是這樣的。


    此時的沈初星也恰好醒來,詫異地看著石蘊深的雙眼。


    避子湯?


    沈承澤更是大吃一驚:公主竟然一直在喝避子湯?是公主不想懷?還是有人不想讓她懷?


    他偷偷覷了駙馬一眼,又被針紮似地收迴了眼神。


    不管哪一種,這個消息被他知道都不是好事,沈承澤有些後悔剛才沒走了。


    石蘊深斂下眉眼,將此事暫時放在心底,對著老大夫問道:


    “那該如何解決?大夫是否有解決之法。”


    “有有有!”老大夫笑嗬嗬道:


    “普通的蒙汗藥隻要用六十克的生甘草煎水一大碗即可快速解毒,這位娘子的症狀容我再思量思量,酌情添加兩味藥材即可。”


    “不過啊!這位娘子的年齡是有些小,確實適合晚些受孕,但這避子湯也不可亂喝啊!


    時日一久帶出不孕之症也就麻煩了!”


    老大夫苦口婆心地朝著石蘊深勸道,似乎把他看成了那種隻貪圖一時歡愉卻罔顧娘子身體的丈夫。


    沈初星不自在地看向石蘊深。


    卻見他向老大夫拱了拱手,直接“承認”道:


    “在下受教了,以後不會了。這避子湯的餘毒……”


    “聽勸就好,聽勸就好!”老大夫安慰道:


    “沒事沒事,我看這避子湯的藥方應當是醫者細心琢磨過的,藥性溫和,對娘子的身體傷害不大。


    隻是,服用的時間太久了,這才積累了餘毒。


    今日也是恰巧中了蒙汗藥,藥性相衝,娘子的反應才這麽大。


    我先給她施針,幫她減輕痛苦,再給她開方熬藥。”


    “那就多謝大夫了。”石蘊深誠懇道謝。


    因為要施針,男人不便在場,石蘊深便和沈承澤退出了內室。


    這濟世堂裏有一小門直通後院,粗略一看,裏麵曬滿了藥材。


    石蘊深往前堂一看,掌櫃的不在,一小徒無聊地撐著下巴在打算盤。


    於是一抬腳,便邁進了後院。


    沈承澤不明所以,也走了進去:“你進人家後院幹嘛?”


    話音剛落,一個“虎爪”便鉗住了他的胳膊,與此同時,一張符紙也“啪”的一下貼在了他的腦門。


    “唔唔唔!唔唔唔!”


    cao,竟然是禁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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