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往廬州的路上迴轉,轉眼就過了一個星期,越信的《淩心訣》功法已經可以運轉三個完整的小周天了。


    係統很安靜,除了日常搬磚任務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發布新的任務,但越信心中有一種預感,當他能夠運轉一個完整的大周天時,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同時他的實力也將達到一個新的地步。


    有些他本來打算要去做的事,還是等到那個時候再去做吧。


    越信沉下心來修煉和學習,時不時與閑出屁來的張賀然一起坐坐,從他口中的八卦消息中多少了解一些北江市目前的鬥爭形勢。


    按照張賀然的說法,以曹、李、徐三家為首的北江本地聯盟基本已經大獲全勝,京師方麵僅在上周二、周三兩天就已經撤迴了對六七個領域的投資,其中涉及的大項目無數,還損失還不太大的時機迅速放棄了北江市場。本來正是跑馬圈地瓜分戰果的關鍵時刻,不知曹家忽然抽的什麽風,又強硬地掀起一場“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高潮來,全然不顧進攻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態勢,非要把以黃家為首的兩麵派一並打倒。


    不說然而天下之事就是這麽“亂花漸欲迷人眼”,就在大家都在等著看曹家笑話,甚至李、徐兩家已經聲明不參與後續行動,情願後續戰果全部由曹家獨吞的時候,巨無霸一般的黃家竟然像吃錯了藥一樣,不但昏招迭出,甚至公然鬧起了分列。


    這就有點太令人大跌眼鏡了。別的不論,光說曹家發起的最後一戰,哪怕黃家什麽都不做,僅用防禦姿態都能和喪心病狂的曹家拚出個相當不錯的戰損比來,但黃家偏偏就出手了,而且刀尖向內,開始了不合時宜的刮骨療毒。


    隨著黃家如此一番智熄的操作,在曹家不知哪來的神秘力量加持下,僅僅用了不到兩天,曹家、新的京師勢力以及黃家原有的兩麵派盟友,以及……黃家的一些支脈,就在上周五,也就是大前天,展開了對黃家的肢解分割。


    明目張膽的撕裂式分割!


    其殘忍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張賀然酒後說到這一段的時候,眼睛都發直了。


    心中鄙視一番張賀然的成語水平以及附庸風雅的遣詞造句,越信試探著問:“最後行動,曹家大概獲得多少利益?”


    “這誰知道啊……”張賀然摟過一隻剛剛唱完歌的公主親了一口:“據李經理說,怎麽不得撕下來三分一個黃家?”


    三分之一,越信默默盤算著能有多少錢會投給小春東山再起用。


    “我說越少,”張賀然迴敬了邊兒上請客的劉大磊一杯,醉眼蒙矓地對越信道:“你和別的大少不一樣啊,不喝酒,不要小妹,就抱著個可樂喝來喝去的,小心得糖尿病。”


    “我這是無糖的。”越信敷衍一句,掃視了一眼正在配合一眾技工玩樂的小妹們,別說自己現在決定重新做人,就算是從前,也是真的看不上啊。


    “工地快要複工了,”張賀然道:“大磊今天請客,是想多要幾個崗,越少你有啥想法沒?”


    多要幾個崗,當然就會得到好幾份額外的中介好處,沒想到劉大磊這個塔吊司機還真有一顆工程掮客的心。


    越信笑了笑:“我沒什麽想法,這點小錢掙起來沒意思,你不會忘了從前爬架是多麽拉胯的吧?”


    “嗨!”張賀然誇張地大力一拍大腿:“還用兄弟你提醒嗎?那是李經理管的時候,現在歸我管,沒技術,吹破大天去也不行!”


    房間裏音響聲音很大,也就與張賀然麵對麵的越信能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別人就夠嗆了。


    所以,剛被張賀然撇開的公主立刻趴在他背上,嬌聲道:“哥,怎麽能沒技術呢?你第一次見妹妹,總得先體驗一下吧!”


    得,已經沒得玩了,看來有些人快要進入戰鬥了。


    越信把煙掐滅站起身來:“張調度,不不不,張經理你們慢慢玩,我得先撤了,家裏娘們等著呢,不像你們這麽敢玩。”


    附近幾個人頓時瞪著喝紅了的眼睛哄堂大笑,張賀然指著越信嚷道:“你這堂堂大少,還能被……”


    剩下的已經不用說了,反正越信已經唰唰地從沙發、茶幾、人們之間穿過去,揮揮手關上門撤退了。


    到了走廊上,四周頓時為之一靜,越信輕輕出了口氣。


    這種熱鬧的,萎靡的,磨滅意誌的場合,他已經開始從潛意識裏抗拒了。


    有時候,他學習中途可以坐在大樓的頂層,曬著夏季炎熱的太陽默默思索,甚至一動不動地靜坐兩三個小時,都不會有一絲的急躁。


    但在這裏,他真的渾身難受,想離開的越遠越好。


    並不是因為這裏的人,但也確實是因為這裏的人。


    怎麽說呢?這裏的人本身,並不會引起越信的反感,無論是張賀然、其他工友、陪酒小妹甚至是賣笑的職業女性。但他們組合成這樣的環境後,就會令越信從內心裏抗拒。


    這就是心境的變化?


    走出歌廳的大門,已是深夜,越信看著街上漸趨稀少但仍未斷絕的車輛和行人,一時間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這樣無目的的,日複一日的,周而複始的運行著,包含著所有偉大的、卑下的、快樂的、憂傷的、勇猛精進的、蠅營狗苟的人們。


    忽然越信笑了。


    就憑我這個水平,竟然也敢鑽什麽哲學的牛角尖?


    他灑然轉身,正要離去。


    【叮咚!任務發布。任務內容:與路對麵的曹妙真交談並達成協議。任務獎勵:乾坤袋的配方。任務失敗懲罰:無。】


    越信一個急轉身又扭迴了麵對著路對麵的原方向。


    好家夥,乾坤袋?!


    不用想了,隻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協議,那就怎麽都好說。


    以越信現在的水平,隻需要稍稍集中點注意力,就順利地發現了路對麵偏左大約三十米處的那輛黑色加長轎車。


    裏麵坐著的是曹妙真。


    越信施施然的向左走,走了五十米,過斑馬線,然後徑直向曹妙真的車走去。


    車頭對著越信來的方向,很明顯司機緊張了,稍微彎腰,衝著操作台說話。


    然後司機下車,恭敬地幫越信打開側麵車門,自己則退到了人行道上。


    車內燈光明亮,曹妙真坐在長沙發的尾端,翹著二郎腿,正在小口小口地品著紅酒。


    看到越信進來,她隻是神色和善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沒有點頭,也沒有開口說話。


    越信在長沙發靠近車頭的一端坐下,隨意掃了一眼曹妙真光著的腿……以及跑鞋,隨後目光落在酒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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