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不遠不近的距離,霍濤拉著沈果果,微微用力,就躍到一個較高的垃圾堆上。


    嘩啦!


    原本的地方,垃圾滾落一片。


    很快,一台機器人就邁著機械步,繞過垃圾山,看了一圈。


    沈果果仔細看了一眼,正是垃圾場那個守門員,她不會認錯。


    守門機器人沒有看到什麽人之後,轉身迴去。


    她和霍濤蹲下身,朝山下看去。


    最先認出瓦力,一條腿粗一條腿細,不要太好認了。


    它正翹著手指頭捏著細小的螺絲刀,專心地給地上的一台機器人開膛破肚。


    旁邊蹲著一堆破破爛爛的機器人,目測有七八台,有的閃著紅光,有的徹底熄滅。


    守門員站在一旁,閃著小紅眼睛。


    【滴,豆沙了,豆沙了。】


    瓦力轉動大腦袋對著它,【滴,都殺個屁,我們沒有主動攻擊程序。】


    【滴,人類食不食油餅!】


    【滴,人類沒有病,它們都是按照正常程序銷毀的,你讓讓,擋光了。】


    沈心和霍濤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出震驚。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瓦力之外的官方機器人,說出設定之外話。


    相比之下,瓦力要自然很多。


    她一直以為其他機器人和瓦力差不多,不過現在看來,瓦力的版本似乎更勝一籌。


    這是要上天啊!!


    守門機器人轉身離開,不知道從哪裏扒拉出一個鐵盒子,打開放在地上,裏麵是各種機器人的小配件。


    【滴,瓦力哥哥,都是我收集的。】


    還哥哥...


    真的是...沈果果一時不知道說守門機器人是死夾子還是臭綠茶。


    瓦力扒拉一下,【滴,沒有一個能用的。】


    這時,蹲著的機器人裏,立刻有一個機器人站起來,一卡一卡走出來,毫不猶豫躺在地上。


    守門機器人指著它說,【滴,用它的吧,它的電池已經沒救了。】


    沈果果二人眼睜睜看著瓦力,從別的機器人身上拆零件,給其他機器人用。


    甚至對不上的時候,它還從自己腿上扣了顆螺絲下來...


    那手法,別提多熟練了,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沈果果抬頭望天。


    不斷迴憶著自己的教育理念,到底哪裏出錯了。


    天賦的本質,就是基因突變。


    她修理瓦力的時候,明明什麽也沒做啊,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對,她帶著瓦力去過黑市,難道是玉娘子做了什麽手腳?


    也不對,去黑市之前,瓦力就有點聰明...


    【滴,幾點了?】


    瓦力問守門機器人,它胸口的顯示屏是個擺設,它看不到時間。


    守門機器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它的也是黑屏狀態,上麵有一條巨大的裂縫。


    【滴,布吉島。】


    瓦力抬頭看天,天亮之前一定要迴家。


    結果一抬頭,就對上兩雙大眼睛。


    【滴滴滴滴滴....】


    瓦力機械臉上肉眼可見的慌亂,一副cpu要炸了的樣子。


    沈果果和霍濤還沒想好要不要現身,以及現身之後要怎麽處理,結果就被發現了。


    守門機器人也發現了二人,滴滴滴滴的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快速跑到垃圾場門口,繼續充當守門員。


    沈果果:...


    霍濤:...


    行吧,好樣的。


    五分鍾後,沈果果和霍濤坐在一個放倒的鐵皮櫃子上。


    瓦力和守門機器人站在他們麵前,垂著大腦袋。


    其他機器人直接裝死。


    霍濤一言不發看著麵前兩個機器人,以眼神示意沈果果,你來吧。


    教育孩子這種事他,他著實沒經驗。


    “說。”


    沈果果隻吐出一個字。


    瓦力閃著小眼睛不說話。


    “這裏是什麽世道,你們不知道嗎?”


    “被人類發現之後,不止是你們要被銷毀,全城所有的機器人都可能被銷毀。”


    “怎麽?你們活著的機器人已經活膩了?”


    “還是說你們已經有手段對抗人類了?”


    “說話!”


    沈果果一聲比一聲嚴厲,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瓦力和守門員渾身一顫。


    它們的腦容量,還未想到過全城機器人的命運。


    這個道理,太過深刻。


    此刻被沈果果點破,瓦力的大腦袋上都是驚慌和無助。


    【滴滴滴滴...姐姐,姐夫,我錯了。】


    沈果果暗暗鬆口氣,還好,知道錯。


    “我問你,它們是怎麽迴事?”


    “說實話,不要隱瞞。”


    【滴,是那場洪水淘汰下來的機器人,官方不能修了,也沒人要了,就丟在這裏的。】


    【我...我就是看它們可憐。】


    嗬嗬,你都進化出同情心來了!


    沈果果對人工智能的看法很複雜,一方麵,她認為是人類發展了它們,規則還能約束它們。


    另一方麵是,凡事都有兩麵性,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這些破破爛爛的機器人,會不會成為推翻人類的星星之火?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也太複雜了。


    “怎麽辦?”她看向霍濤。


    霍濤拉起她的手,也不嫌髒,放在嘴邊親了親。


    “你做什麽我都支持。”


    意思是,隻要他高級戰士的身份在,就能保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守門機器人第一次見到這種操作,一臉不解。


    扭動大腦袋看著瓦力,視線下移,視線落在瓦力的機械手上。


    瓦力警惕的看著它。


    [?_??]


    “瓦力,我問你,你作為前官方公務員,知道就算你把它們修好,它們也沒有身份吧?”


    【滴,知道。】


    “那你準備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讓它們一直待在垃圾場嗎?”


    【滴...不知道。】


    “如果你無法約束它們,它們走出垃圾場,會發生什麽事,你知道嗎?”


    沈果果的語氣越發溫和,可瓦力聽著,它感覺自己體內的電池要斷電了。


    怎麽辦?怎麽辦?


    腦子轉不過來了。


    此時隻能憑著它的本能行事。


    它上前一步,學著霍濤的樣子,拉起沈果果的手。


    霍濤立刻瞪大眼睛。


    你敢親一個試試!!!!!給你頭擰掉!!!!


    瓦力垂頭看一眼自己那無用的顯示屏,一拳打碎。


    “你幹什麽?”


    沈果果嗖的站起來。


    這是要玩自虐博同情嗎?她更氣了。


    瓦力從身體裏拽出一根電線,上麵帶著一個黑色端口,沈果果認出,這是它顯示屏的連接線。


    也是所有機器人的端口。


    機器人們和人類的手環互動,都是通過這個端口傳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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