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隊伍終於到達了永縣縣城。這縣城城牆不高,也就是兩人的高度,跟普通圍牆差不多,木頭搖搖頭,沒見過這麽寒磣的城牆。城牆上偶爾有一兩個官兵巡邏走過,根本不像大戰將至。


    蔣宇安排手下將壯丁們送入大營,便詢問衡山派劍士的去向。畢竟,這幾位衡山派劍士若能加入城防,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方晴臉色還是不太好,氣息不穩,弱弱地說了一句:“蔣大人盡管吩咐我們其他師弟師妹,但小女子現下有傷在身,暫時無法給大人支援了。”


    蔣宇點了點頭,能留下幾人也不錯了。方晴看了看他,又說道:“有一件事情還請大人幫忙。”


    “請說!”蔣宇心想,門派出人出力,相應的總得要點好處。


    “我想和蔣大人要一個人。”


    “何人?”蔣宇心想不會是李逍遙吧。


    “李逍遙……”


    “為何?”


    “一來,他被我師弟所傷,觀其氣色,應有內傷在身,想來也隻有衡山派有能力救治他;二來他有些基礎,我……我想替我衡山派招收他為弟子。”方晴說完,看了看遠處的木頭。


    蔣宇心想:這個李逍遙,確實有點奇怪的本事,但眼下……不如約定個治傷的期限?


    蔣宇便說:“可以是可以,但眼下李逍遙是我永縣招的鄉兵,若輕易給其他人帶走,恐怕……”


    方晴顯然料到他會這麽說,調整了一下氣息道:“待他療傷痊愈之後,便可暫放其歸來!等賊勢過去,再迴門派。”方晴作為大師姐,自然有她的一套。


    蔣宇又想:萬一無法痊愈呢?


    “不行,一個月,之後必須迴到永縣軍營!”


    正好木頭過來了,看見他們倆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便問:“你們在聊什麽好玩的嗎?”


    方晴馬上頭扭一邊,說道:“不好玩。”


    蔣宇馬上也說:“說的不是你。”


    三人尷尬地站了一會。


    木頭說話了:“我覺得吧,眼下叛軍落腳未穩,一時半會也不會攻到這邊來吧?而且,我看雖然永縣城牆不高,但兩側有江環繞,隻有西南方向易攻,隻要在這西南方向多布設點障礙,挖一些深坑,城門緊閉,叛軍想要攻下,也得準備好久才行……”


    蔣宇麵無表情,內心卻暗暗吃驚,這小子絕對不是山野村夫!!


    “那個嘛,我也要跟著她去治一下我的老毛病,咳咳……這樣吧,我還是先送方大姐迴去,順便治一下我的舊傷,等得空了再迴來幫蔣老弟你……蔣老弟,你看如何?”


    一時間兩道兇狠的目光齊刷刷掃射過來。


    ……


    方晴雇了輛馬車,一行人向衡陽城方向而去。


    方晴安排好師弟師妹,卻拗不過劉賢俊的苦苦哀求。他也要跟著方晴迴去,說是擔心她孤身一人且有傷在身,一起走路上有個照應。


    木頭的倆跟班也想跟過來,隻帶上了嚴老頭,羅文則留在永縣參加訓練。


    臨別之際,木頭囑咐羅文:“羅大哥,遇事不要衝動,先保存自身要緊!”羅文點點頭。


    馬車輪轂吱呦呦地響著,木頭已經睡了好久了,睡得臉邊一灘哈喇,劉賢俊一臉嫌棄。嚴老頭則趕著車,方晴陪在一旁,聊起天來。


    “嚴師傅,你和那個叫羅文的壯漢為什麽要一直跟著這小子?”


    “天機不可泄露……這小子就是天機,嘿嘿嘿……”


    “他會武功嗎?”


    “不怎麽會吧,反正連土匪都打不過。”


    “哦……他是你們村的嗎?”


    “額……我們村的人都聽他的,你說呢?……”嚴老頭說完,突然馬韁一扯,把馬給停了下來,隻見路中間橫著一匹馬,馬上似乎有一個人趴在上報一動不動。


    嚴老頭謹慎地看了看方晴,問:“方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咱要不繞過去走了唄?”


    方晴不說話,下了馬車,拿上了佩劍。劉賢俊一看馬車停了,便也跳下車跟上了方晴。


    二人慢慢走近這馬。這匹馬看起來很精壯,渾身棕褐色,馬上的看起來是個男子,穿著深色勁裝,似乎是一位江湖人士。


    劉賢俊拍了拍那趴在馬上的男子,卻一動不動。他使勁拉了拉這男子,沒想到這男子被拉下了馬,臉色蒼白,一探氣發現已死。檢查了一下屍身,胸前心髒部位有一個明顯的凹陷,似乎被人一拳致死。


    方晴皺了皺眉頭,和劉賢俊說:“師弟,你再搜一下此人身上有無其他物事。”


    劉賢俊翻了翻,發現他身上有一本秘籍,寫得正是“陳家拳譜”。劉賢俊把它遞給了方晴,方晴臉色微變,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著啥急啊!……”


    不知什麽時候木頭已站在方晴身後,把她嚇得“啊!”的一聲跳了起來。


    劉賢俊一臉怒色地站到了木頭前邊,木頭吐了吐舌頭,繞過他倆朝馬走去。


    剛要走,木頭卻發現他手裏的陳家拳譜,便一把要搶過來。劉賢俊反應極快,躲過了木頭的一搶,道:“這是我發現的,你搶什麽。”正要拔劍,身後的方晴說話了。


    “師弟,別衝動。”方晴拍了拍劉賢俊的肩膀。


    “這又不是你的,你拿人家死人的東西幹嘛?”


    木頭瞥了一眼,是陳家拳譜,這拳譜怎麽在這出現了?


    他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屍體,卻發現這個屍體的麵孔有些熟悉。


    此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木頭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八桂酒家裏,有個新來的連李大媽都不知道姓名的家夥,就是他!木頭是那天經過大堂的時候和這個夥計打了個照麵,但倆人都未曾交談。


    木頭又摸了摸他身上,沒有別的發現。這個夥計騎著馬跑了這麽老遠死到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馬可不能浪費,這交通工具太重要了,可以省不少力氣。


    於是木頭便把屍體在旁邊的樹林裏挖了個坑給埋了,又給立了一個無名氏的墓牌,朝他鞠了三個躬。怎麽說也曾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既然死掉了,該盡的義務還是要盡一下的。


    方晴和劉賢俊都以為木頭認識這人,於是在方晴的再三勸阻下,讓劉賢俊將拳譜給了木頭。其實劉賢俊已經翻看過這本拳譜的內容,並無太多特別的內容,都是陳家拳法的一些基本套路,論精妙程度比衡山派的衡山拳法差遠了,這也是他願意將拳譜給木頭的原因。


    木頭拿到這本拳譜,歎了口氣,這和他那日在青倫屋裏看到的拳譜一模一樣。想起青倫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雖然木頭覺得他太過書生氣,但覺得他的人還是可以的。


    不再多想,木頭將拳譜塞進懷裏,騎上這匹大棕馬,感覺還不錯。


    一邊走著,木頭一邊問:“方大姐,你們好像對這本拳譜都很忌憚?剛才看你們拿到這本拳譜就要逃的樣子?”


    坐在馬車前邊的方晴沒有迴答,白了他一眼,很明顯對他的稱謂不滿意。


    “你管不著吧,你這一介山野村夫,好好養好你的傷就行,問這麽多幹嘛。”


    木頭一聽,用了這麽多個“你”字,好像心理學中說到,對方用的“你”字越多,就是越在乎這個人,要麽恨要麽愛,她是哪種呢?要不要試一試……


    木頭嘿嘿一笑,說道:“這本拳譜的主人其實我認識……”


    “別吹牛,陳家家主已失蹤多年,他當年突然消失,隻留下這本陳家拳譜,他家的後人也是因為他這一走,受盡了折磨,被仇家追殺,被朝廷查抄家產,落得個家破人亡……”


    木頭一想,這方晴以為他認識陳家家主呢。


    “那他們家裏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嗎?”


    “除了陳家家主自己,聽說滿門被殺,家主的兒子和兒媳婦等也被殺死……”


    “咦,他的兒子兒媳們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嗎?”


    “這個,這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聽我師父說起的,這件事情當年在整個江湖都鬧的風風雨雨。陳家家主姓陳名武,聽說他參悟出陳家心法後,大開殺戒,把之前和他有些嫌隙的仇人都給殺掉了……”


    “陳武這麽厲害,為什麽要消失了呢,連自己家人也不管不顧了。”


    “這就無從得知了,江湖傳言,他是被高手給擄走了……你問這些做什麽?”方晴心生疑惑,看了木頭一眼。


    “我這不是聽說陳家心法很牛逼嘛,想看看能不能學一學。”木頭傻笑著說道。


    “我勸你別沾這陳家心法。這門心法比較詭異,威力很大,覬覦的人很多,很容易惹來殺身之禍。”方晴望著遠方說道。


    “可以理解,厲害的東西大家都搶,隻不過為啥境界更高的高手也搶呢?”木頭有點奇怪。


    嚴老頭聽他倆討論半天陳家心法的事情,插了一嘴說:“我聽以前有個江湖人士從北方來的,說陳家心法學了可以長生不老!”


    “別瞎說!”方晴一鞭子拍在地上,兇巴巴地看著他,把嚴老頭嚇得安分地坐好不再吱聲。


    長生不老?這是玩修仙呢?不過,這個世界究竟能不能修仙?若是可以的話,還真有可能有活得很久的人……


    木頭騎了一會,突然說道:“方大姐,你把馬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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