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公子李笑友,元宵佳節,中了“東南才女”蘇綿綿的花燈大獎;四月十八,隴西李氏與東南豪族蘇氏,將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李、蘇兩家,首次聯姻。


    因為是首次,李家準備給足蘇家的麵子。這個婚禮將舉辦得豪華體貼,讓蘇家見識一下“頂級名門的底蘊。”


    蘇家是東南首富,蘇綿綿被譽為“東南第一才女”;李家是天下“八大名門”中,人丁最興旺的家族:


    準新郎李笑友的祖父,有十三個兒子、七十六個男孫、一百多個曾孫;還有數不清的侄子、侄孫……


    所以,十歲的李天黑,不認識他七伯伯的兒子,被李笑棋打了一頓屁股;最後,有冤無處訴。


    洛陽王家的王世槿,將於同日,迎娶裴氏千金。


    王世槿、蘇綿綿,原本是訂有婚約的未婚夫妻;吵足五年後,各遇良緣,皆大歡喜。


    洛陽王、隴西李、河東裴,是天下間最有名望的八大名門中三家;三家同日有喜,再加上東南首富之家的蘇家……


    洛陽王、河東裴,兩大名門已經聯姻過無數次了;所以,兩家決定盡量低調。


    隻不過,以王裴兩家的名望,再怎麽低調,也擋不住前來賀喜的親朋好友;每家,一百桌酒席打底吧。


    王世槿、李笑友要結婚,長安城的豪富公子、名花名妓,給二人舉辦的“告別單身宴會”,從初一排到十七,夜夜不斷……


    盧誠之連續赴宴三天後,撐不住了:“我又不是新郎官,都搶著敬我,算什麽意思?”


    都怪李笑友,非說他是大媒人,要眾兄弟們“替他酬謝媒人”。


    第四天,盧誠之詐醉離席。


    繁花似錦,盧誠之頹喪地將自己埋在酒池肉林;紙醉金迷的長安城,麗影雙雙,獨他形單影隻。


    別人可以和相愛的人長相廝守;而他,卻要抱恨分手。


    華燈初上,盧誠之半醉半醒,敲開了黃家的大門。


    “黃世伯,我想見萍萍一麵……我想告訴她,我要娶她為妻……”


    黃宜風父子扶著醉酒的盧誠之進屋,什麽也沒有說;黃振文給他灌下醒酒湯,讓阿明和梁有,將人背走。


    “盧誠之,萍萍去了鄉下的田莊;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阿明扶著盧誠之上馬車,盧誠之想問:“那田莊在哪裏”、“她什麽時候迴來”……


    黃振文送他上車、坐定,歎氣道:“盧誠之,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無論是令尊還是王家,捏死黃家,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你若真喜歡萍萍,就該為她著想,不要讓她置身漩渦之中。”


    盧誠之一振,瞬間酒醒。


    “振文兄,我若再來,必定是掃清所有障礙之後!今晚打攪你們了。”


    車行緩緩,盧誠之陷入沉思:


    “若要與黃萍萍長相廝守,首先得要父母同意;父母同意,才能與王家退婚。否則,隻能徒增傷害。”


    想通這個關係以後,盧誠之渾身充滿力量。


    暫時的分開,是為了將來的重聚,更是一種考驗。


    如果兩年內,他努力了,但依舊不能夠自主婚事,那他和黃萍萍注定無緣;如果兩年後,他忘了她,或者她忘了他,那就是相愛不夠深。


    而最重要的,希望未婚妻王世梅,不要愛上他……


    車行緩緩,盧誠之坐在車內沉思。


    人生幾何?


    男人在世,爭的是名利權色;爭奪的過程,需要憑借智慧、勇氣、信心和技巧!


    他盧誠之,要做一個強者,而不是依靠父蔭、祖蔭的花花公子;因為,隻有自己強大了,父輩才會聆聽他的聲音。


    車行緩緩,從城東到城南,好長一段路;長到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從男孩變成男人。


    車到盧府時,已是亥時。


    定心居位於盧府最東側,是盧誠之以後成家的居所;這種設計,出入不需要經過長輩的住處,有很大的自由。


    盧誠之一進門,就覺出氣氛有點不對;青螺和紫蝶,一見到他就拉他往內院走。


    “大公子,你怎麽才迴來?夫人病了,你快去瞅瞅……”


    母親病了?盧誠之不及細問,發瘋了似地跑去中苑。


    盧誠之去到的時候,訓之、言之焦急地待在外屋;楊夫人領著淚眼婆娑的盧識之走出來。


    “誠兒,這麽晚迴來?快去看看你娘。”


    盧誠之心裏一定,看嬸娘的氣色,母親應該沒有大礙;顧不得問原因,直入內室。


    孫夫人靠在床上,盧子元手捧碗勺,親自喂藥呢。


    盧誠之急驅向前,跪倒在床前:“娘……孩兒不孝,沒在您身邊。”


    孫夫人有些虛弱,但精神不錯,聞言歎了口氣。


    “你娘沒什麽大礙了。你把你幾個兄弟都叫迴去,省的你娘擔心。”


    盧誠之被父親趕了出來,兩個弟弟猛地撲到他懷裏。


    “大哥,你怎麽才迴來?”


    “大哥,娘會不會有事?”


    盧訓之和盧言之心憂母親,又不敢去問父親;偏偏大哥和兩個叔叔都不在家,他們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家中婦孺。


    “娘沒事了。若真有事,就會把大夫留下;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盧訓之、盧言之聽了,放下心來:父親在照顧母親,其他事情有大哥做主,他們的責任已了。


    言之迴房睡覺,誠之、訓之迴到從前居住的房間。


    快速梳洗後,盧誠之敲開二弟的房門,兄弟二人抵足而眠;訓之將孫夫人生病的原因,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原來,下午時,鄭夫人來訪,和盧家商議盧識之與鄭方成的婚禮事宜。


    鄭夫人多次提出,今年八月初八是一個黃道吉日;盧鄭兩家,這天完婚,是一件大吉大利的事情。


    孫夫人說,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她伯父和父親同意,不肯答應;雙方僵持不下。


    最後,王夫人代替丈夫盧子全,答應了鄭家的請求;鄭夫人滿意而去。


    孫夫人一急,氣得暈了過去!


    當時,盧子元在吏部;盧子全、盧子應到鄉下辦理田莊的事情,還沒有迴來;盧誠之赴宴未迴……


    王夫人、楊夫人大急,一個忙著請大夫,一個忙命人去吏部請迴了盧子元。


    大夫說孫夫人被氣岔了氣,服幾顆正心丸就會沒事,隻是不能再受刺激;等到盧子元迴來,孫夫人已經緩過氣來。


    偏偏五姑太太盧子喜迴娘家,在憩園見過母親和三姐後,來看嫂嫂們;聽說大嫂被鄭夫人氣病了,劈頭蓋臉就和她二嫂吵起來了:


    “二嫂子!你安的什麽心?你那外甥,在老家和丫鬟生了兒子;來京城沒半年,又搞大一個肚子!他配得上我們識之嗎?”


    孫夫人本已經平靜下來,聽到這話,再次暈倒!


    盧子元火冒金星,把妹妹和弟婦趕了出去:“你們大嫂要是有個好歹,休再管我叫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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