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曹夫人和盧家四兄弟、寶兒、珠珠,都到盧氏別業暫住。


    盧誦之、盧讓之像脫韁的野馬,敞開了玩;盧訓之就慘了,他有很多的功課未完成。


    八大名門,能夠享譽數百年,最重要的原因是重視子弟的教育。


    下麵我以盧家為例,來說明他們是如何重視子女教育。


    範陽盧家在京城,按照居住地址,分為南城、北城兩大派;南城、北城各有自己的舍學,供族中子弟讀書。


    盧氏的學校,按照學生的年齡或學識,分班教授。《禮記》、《春秋左氏傳》、《詩》、《周禮》、《儀禮》、《易》、《尚書》、《春秋公羊傳》、《穀梁傳》、《論語》、《尚書》、《國語》、《史記》等等,這些儒家經史要教;


    《說文》、《字林》、《爾雅》,也會教;還有算學,像什麽《孫子》、《五曹》、《九章》、《海島》《夏侯陽》《周髀》、《五經算》《綴術》《記遺》、《三等數》等等,全部有人教。


    弓、箭、騎、射,也有專人教。


    如果族中子弟中,有特別優秀的,就會有族中居高位者,舉薦到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裏有六種學生: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國子學、太學,都是大官員的子弟;四門學是小官吏的子弟以及民間特別聰明的孩子。


    當同族的大官員把族中優秀的子弟,當成自己的子侄輩報上個去,可入國子學、太學;當成普通子侄,就進四門學。


    不管進哪一個,都是前程似錦。


    盧訓之今年滿十五了,他迴京後就要到國子監去讀書,所以他特別苦惱:寫不完的字、背不完的書。


    盧小四、盧小五帶著表妹珠珠,往風林觀走。風林觀後麵,是一個足有百畝大的水湖;水湖邊沿,種的全是荷花。


    五月天,荷花剛露出來,三三兩兩的,紅白相間,像躲迷藏一樣的,時見時不見。


    盧小四很得意地對珠珠道:“珠妹妹,你看,這個湖吧?這花還沒有開好,等過幾天,全部都開花了,我把它們全部摘了給你。”


    這個盧小四很大方,替別人大方,這湖又不是盧家的,他憑什麽把人家的荷花全摘了?


    所以說,男人,不管年紀大或者小,都愛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麵前顯擺。


    曹珠珠不受,說道:“你把花全摘了,就沒有蓮子吃了,不好。”


    “那我摘幾個最漂亮的,剩下的不摘。”盧小四馬上答道。


    接著,又領珠珠到風林觀,他說:“我有兩個朋友在這裏,他們會捉鬼。”


    站在門口大喊:“清風,明月!”沒人出來,接著又叫:“清風,明月!”


    兩個小道士怒氣衝衝地出來,開了觀門,見了他們,才沒有發火。


    明月領了眾人進去,清風去請張道士:“師父,盧家兩位公子來了,還帶了一個女孩子來。可能他們家又鬧鬼了。這麽大太陽,不鬧鬼是不會來的。”


    風林觀很小,隻有兩進房屋,前麵的大殿是太上老君殿,後進則是三師徒的住處;左右門房供來人休息。


    跟隨珠珠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珠珠管他叫張叔叔;跟隨盧家二小的,則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廝。


    六個人一起進來了。


    端陽節過後,暑氣越來越嚴,不到太陽落山,熱氣不會散。


    張道長命清風明月倒了茶來,問道:“盧公子,貴府又鬧鬼了嗎?”


    盧小四說:“沒有鬼。我表妹來我家了,我帶妹妹來看朋友。”


    張道士問:“你朋友……”


    “就是清風和明月呀。上次他們教了我捉鬼。”


    清風明月剛好端了茶水出來,心裏奇怪:見過一次,就是你朋友了?那你的朋友可真多。


    也不好否認,任由盧小四胡吹。


    “珠妹妹,你看到了嗎?以後我也會捉鬼,你就不用怕鬼了。”盧小四道。


    “我娘說,世上沒有鬼。”


    “姑姑是騙你的。上次我們家就捉了一隻貪吃鬼,專門吃烤鴨的鬼。”盧小四接過茶,替給了珠珠:“珠妹妹,你先喝。”


    清風明月心裏暗笑:原來這小子在泡妞啊。


    清風明月帶著三兄妹到觀裏看看:各種捉鬼的道具應有盡有。


    盧小五比他哥哥安靜很多,他偷偷地對珠珠說:“我四哥肚子裏麵吃了隻鬼。”


    珠珠聽了,狂笑不已。


    盧小四擺出兄長的口氣教訓道:“小五,不準胡說。二哥已經說了,是騙我們的。”


    接著,向珠珠說起他們和清風明月一起捉鬼的經過。隻不過,清風明月所做的事,全變成他們做的。


    “珠妹妹,張道長有很多的道符,等一下我給你要兩張來。”盧小四時刻都記得獻殷勤。


    “沒有鬼,要道符幹什麽?”珠珠問。


    “可以壓驚。貼在門上,還可以趕蚊子。”盧小四吹起牛來了——這個功效,估計連太上老君都不敢說。


    清風和明月這下實在忍不住了,跑到牆邊瘋狂地笑了一通。


    “這小子十歲就會獻殷勤,長大後不得了,又是一個花花公子。”清風說道。


    五個人很快逛完了整個道觀,珠珠覺得這地方沒什麽好玩的;盧小四一聽,立馬就要走。


    “明天我們去湖裏劃船好了。清風明月,你們也來吧。”


    這讓清風明月很驚訝,還以為聽錯了。


    “珠妹妹遊水很厲害,你們會遊水嗎?”盧小四問道。


    清風這才確定,沒聽錯,是邀請我們一起遊湖。


    “我一出生就會遊水,明月也是。”


    “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就分不清誰是清風,誰是明月。”盧小四又有話了:“你們應該穿不一樣的衣服。”


    “分不清更好。我即可以是清風,又可以是明月。”


    清風明月也很頑皮,兩個人來來迴迴換了幾遍位置,然後問三兄妹:“誰是清風,誰是明月?”


    盧小四盧小五分辨不出,珠珠說道:“你們的鞋子不一樣。清風的鞋子是好的,明月的鞋子前麵有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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