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師兄也要跟我搶?”季無名眨了眨眼睛,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長公主捂著嘴偷笑,“長公主府還怕不夠你們喝的,來人,再上兩壺給賢王殿下和卿閣主。”


    季無名對著長公主點了點頭,那雙原本握著酒杯的手轉到了卿泠的手上,已經不像剛開始的溫涼了,季無名的手此刻是溫熱的。


    卿泠迴神,“多謝長公主殿下。”


    木子江也緊跟著,“那就麻煩姑母了?”


    長公主笑著點點頭。


    還好,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並沒有惹來府更多的側目。、


    卿泠想和季無名說些什麽,可是季無名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卿泠的心懸了起來,就像她之前說的,誰知道杜有為到底放了些什麽東西。


    隻是季無名似乎並不在意,談笑甚至比沒喝之前還要更多了,這倒是讓一直懸著心的杜有為放下了心,而另一旁的丁氏更是在無人注意的時候露出了微笑。


    季無名一杯一杯的葡萄汁子下肚,看的長公主也是連連微笑,“將軍既然這麽喜歡喝,不若帶些迴去?”


    季無名笑笑,“多謝長公主。”


    卿泠和木子江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眼眶更是一圈一圈的紅,若不是人多,隻怕是當下就能哭出來。


    宴會過大半,正午的豔陽也早就換成了早些的晚霞。


    季無名的頭已經有些疼了,“原來以為要到黑夜的。”


    卿泠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季無名的額頭,“這已經算是早的了。”


    季無名看向已經有些疲倦的眾人,“盛京這宴會盛行的風氣還真是害人不淺。”


    卿泠苦笑,剛想抓住季無名的手,季無名便就站起來了。


    身子還是搖搖晃晃的,“殿下,我身子有些不適,不知道能否去休息一下。”


    長公主倒是有些意外,怎麽感覺比之前還要醉?


    不敢怠慢,連忙輕聲道,“可要請大夫?”


    季無名擺擺手,“休息片刻就好。”


    長公主連忙遣了身邊的嬤嬤扶著季無名。


    季無名的意識已經不大清醒了,可她還是朝著長公主謝了又謝。


    甚至在卿泠提出想要和她一起的時候,都婉拒了,“師姐,我都這麽大了,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長公主見狀,也對著卿泠說道,“阿泠放心吧,我著長公主府,不會出什麽事的,更何況嬤嬤是從前宮裏出來的,不會有什麽差錯的。”


    卿泠無可奈何,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微笑,“那你便好好休息去吧,等結束了,師姐去叫你。”


    季無名懶懶的倚在嬤嬤的身上點了點頭。


    季無名那醉的不成樣的樣子被旁人看了去,隻道是木子淮管的太嚴,竟然連這幾杯酒都受不住。


    這落在藍有的眼裏,卻是覺得有些奇怪,季無名的酒量在軍中是出了名的好,怎麽今日?


    藍有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看著卿泠和木子江都放任季無名去了,便也沒說什麽,隻當是季無名本來就是女子,又那麽長時間沒碰酒了,酒量有所下降也是情有可原。


    隻有杜有為露出了頗有深意的笑容。


    季無名被人扶著走了之後,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莫名的燥意充斥了整個身體,整個皮膚都變得紅彤彤的。


    那嬤嬤見季無名意識已經開始不清醒了,甚至那雙白皙的手已經在開始無意識的扯著領口的時候,徹底的放下了心。


    “將軍別怪,長公主本就想將郡主嫁給聖上,隻是沒想到聖上想要娶將軍,那雷家大郎奴婢也見過,雖說資質平庸,可卻是個他是肯幹的,隻要能娶了將軍,入朝為官,雖不說大富大貴,但是安安穩穩的扶持著雷氏一族起來,那可比那中宮之位要好多了。”


    “將軍是就天上的明月,可到底是要嫁人的,女兒家,找個安穩的如意郎君過日子才是緊要的,將軍今日失身嫁給雷氏,又是親祖母的母家,自然是比這沒有血緣關係的師兄的要好多了。”


    季無名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隻覺得好笑,從前隻覺得孔嬤嬤喜歡說這些有的沒的,她曾經還問過,孔嬤嬤是怎麽說的來著,上了年紀的人隻有將話說出來,才會覺得自己做的錯事是救贖別人的好事,說到底,不過是想減輕自己的罪惡。


    沒一會,季無名便感受到了柔軟的床鋪。


    緊接著,耳旁出現了一道男聲,“多謝嬤嬤。”


    “公子客氣,將軍身份貴重,還請公子注意些。”


    “嬤嬤說的哪裏的話,她是我的表妹,過了今天更是我的妻子,我又豈有不好好待她的道理?”


    “那奴婢先告退了。”


    季無名的身上愈發的熱,隻是剛好,她的內功克屬火的春宮醉。


    春宮醉,倒也真舍得。


    房門合上,腳步聲漸進,直到那道男聲靠近,“我本是不願意娶你的,畢竟你這身子是不是早就給了那位尚未可知,隻是為了雷氏————”


    “你畢竟是個女子,隻是念在你頗有功績的份上,希望你能為雷氏帶來希望,如此,我也盡量不納妾娶小。希望你能早日為雷氏開枝散葉。表妹。”


    一隻手向季無名伸來,季無名的眼睛卻猛然睜開,季無名甚至都懶得去看那人的容貌,直接將人摔在了地上,那人滿臉的驚慌,“你————”


    季無名此刻除了 麵上不正常的潮紅,哪裏還有半點中了春宮醉的樣子?


    “你叫什麽?”


    季無名冷眼看向地上的人。


    不等他開口,季無名道,“叫雷詞臣是不是?”


    季無名坐了起來,“真不巧,我早就知道了。”


    雷詞臣此刻就像是啞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無名撐著頭,還是有些暈。


    “你說不出來話沒事,等一會人都到了,再說也不遲。依塵!”


    房門被推開,站在外麵的可不就是依塵?


    “堵了他的嘴!”


    依塵點點頭。


    其實本來,季無名是不用依塵來的,但是在來公主府的前一刻,季無名還是讓依塵偷偷跟了過來。


    另一邊,宴會上,卿泠一方麵是擔心季無名,一方麵又想著先前季無名的打算,最終還是決定去找季無名。


    “殿下,我想去看看阿名現在怎麽樣了。”


    長公主有些意外,“阿泠,將軍不是剛走嗎?”


    擔心的有些過頭了吧!


    木子江站起來,“怕她難受。”


    長公主點了點頭。


    兩人正準備走,席上突然傳出一聲尖叫,“不可!”


    是雷氏。


    莫說是卿泠和木子江,就連長公主都麵帶不悅的看向雷氏。


    雷氏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現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成事。


    “想來長公主府上的嬤嬤照料是最好的。”


    扯到長公主身上去了?


    卿泠冷笑,“老王妃這是準備做什麽?”


    雷氏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了。


    丁氏這時候站起來,“隻是擔心凰語將軍罷了。”


    卿泠目光移轉,“哦。”


    正要走,又被攔下,卿泠好笑的看向丁氏,“怎麽,還有事?”


    丁氏輕聲道,“既是凰語將軍不舒服,不若再帶些人一同去?正好著宴會也快到頭了,消消食也好。”


    卿泠這次倒是沒再看著丁氏了,而是轉頭看向長公主,“我還真不知道,這長公主府什麽時候是雷家的了。”


    長公主神色也不大好,“雷老夫人,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啊!”


    丁氏轉頭看向杜有為,杜有為卻像是故意的一樣,沒看過來。


    丁氏心一橫,突然跪在了地上,“老婦有罪。”


    丁氏這話倒是沒引起對大的注意,畢竟她和雷氏的反應實在是有點不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裏頭有鬼。


    隻是她接下來的話,卻真是五雷轟頂。


    “凰語將軍上迴去梁王府時看上了我家大郎,之後便頻頻送書信來要與我家大郎相見,隻是凰語將軍與陛下的事情早已經是人盡皆知,我家大郎不敢相見,可是凰語將竟然以雷氏一族的性命相要挾,不得已,我隻能將大郎帶到這宴會。方才,凰語將軍————”


    丁氏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說。


    可是這話卻是大逆不道。


    長公主隻覺得頭上冒火,還沒反應過來時,長公主麵前的酒杯就已經甩在了丁氏的麵前。


    “荒唐!凰語將軍也是你敢隨便汙蔑的嗎?”


    丁氏不停的磕著頭,“老婦不敢撒謊。”


    “竟然敢在長公主府大行穢亂之事!”


    “身為超一品凰語將軍,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戲弄一朝聖上!這便是凰語將軍的作為嗎!”


    “……”


    一時間,討伐之聲盛行。


    卿泠突然有些明白季無名這麽做了。


    藍有和一眾西北將領聽的直冒火,“放屁,又不是什麽金貴的人,我們將軍才不會作出這種事情!”


    “空口說白話誰不會!”


    “……”


    長公主隻覺得自家是不是衝撞了什麽神靈,才惹得這麽多事。


    “夠了!”


    眾人看向長公主,“丁氏,你有證據嗎?”


    丁氏道,“凰語將軍的信件自是不敢留,可是現下,估計————”


    都不是小孩子了,沒說出來的話,自然是都明白。


    梁瀟突然站起來,“胡說八道!”


    緊接著梁昭也緊跟著站起來,“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杜有為突然哈哈大笑,“兩位公子,這可是你們祖母娘家人?”


    老梁王硬拽著兩人坐下。


    卿泠輕聲道,“你家大郎,便是再好,有陛下好,你憑什麽覺得阿名能看上你家將軍?嗯?”


    許是眾人一下被丁氏的話唬住了,現下卿泠提起,眾人才晃過神來。


    丁氏一愣,隨後反問道,“凰語將軍的心思老婦怎麽能知道!”


    老梁王此刻心慌的厲害,隻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丁氏。


    卿泠看向不說話的眾人,“身為朝中官員,便就是這樣容易相信別人的話?”


    杜有為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自己該說句話了,“既然凰語將軍是清白的,那不如就去看看吧!”


    木子江緊盯著杜有為,“杜將軍是什麽意思?”


    木子江的反應在別人看來幾近於緊張。


    “怎麽,賢王殿下不相信自己的師妹?”


    木子江不說話。


    隻是杜有為開的口,緊跟著又上來一堆聲音。


    長公主被擾的頭疼,這時杜有為的聲音又出來了,“此事關乎皇家顏麵,若真是季將軍有錯,那這中宮之位————”


    長公主眼睛突然一亮,“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看一眼吧!”


    卿泠和木子江兩個人同時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道,“阿泠,子江,既然都對此事有疑慮,那麽解決此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證明將軍的清白。”


    “姑母!”木子江有些懷疑了,眼前的這個,是長公主?


    “好了,走吧!”


    長公主不願意再多言。


    領著一眾人走了。


    卿泠和木子江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藍有跑過來,“賢王殿下!”


    “我們將軍————”


    “好了,不會有事的。”


    打斷了一眾西北將領的話,木子江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走吧,跟上去。”


    藍有滿眼的擔心,還想再說些什麽。


    卿泠輕聲道,“什麽都不會發生,你們不相信你們的帥將嗎?”


    再相信,也怕遭受算計。


    木子江走到卿泠的身邊,“讓皇兄過來吧。”


    公主府雖大,但是從宴會的地方到給客人休息的地方其實並不遠,烏泱泱的一堆人就這麽在小道上走著,遠遠的便看見了休息的殿宇。


    到近前時,才覺得奇怪。


    杜有為道,“這公主府,也沒嚇人呢看守嗎?”


    長公主也有些奇怪,“平日裏都是有人的怎麽今日————”


    “哼!能有什麽原因,做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留人了。”


    杜有為心裏一喜,連忙看向說這話的人,是長公主推上去的那個。


    長公主心裏也正有些興奮。


    楊若柳卻開口了,“還請公主明鑒,凰語將軍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長公主有些不悅,“梁王妃,到底事實真相是什麽,待會就能知道了。若哦是清白的,那自然是好,可若敢在我府邸做出如此汙穢之事,我絕不會輕饒!”


    丁氏適時的出來,“老婦不敢有所欺瞞。”


    就連杜有為臉上也滿是得逞的笑容,老梁王這時候已經有些氣泄了。


    還是沒能逃過她本來的命運。


    長公主上前,要推開那扇門。


    有人興奮,有人歎息,更多的是歎息。


    卿泠和木子江在最後麵,木子江突然高喊一聲,“打開了,就不能後悔了。”


    長公主伸向那扇門的手一愣,隻是內心被突如其來的喜訊砸的有些飄忽所以了。


    木子淮不肯奉她為大長公主,這就是最大的恥辱。


    季無名更是攔著她女兒做皇後!


    想罷,那些被藏起來的,晦暗的心思全被揭露。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此時已經到了黃昏,隻是沒有往常一般的火燒雲,甚至半刻以前的晚霞都消失不見,天色甚是不好。


    夏末初秋的時節,正午的豔陽此刻化為冰冷,本就穿的少,浸到骨子裏的涼,卻因為興奮的心情而察覺不到半點。


    長公主定了定神,隨後猛的推開門。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季無名坐在正中的桌旁,手中撚著一隻熟悉的酒杯。


    見門被推開,季無名卻沒迴頭。


    隻是將手中的酒杯舉的高了,細細的看著,朱唇輕啟。


    “我比較好奇,長公主打算怎麽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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