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便看清楚了馬上的人。來者兩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率先下馬的那人器宇軒昂,雖有些胡子,卻也能看出來長相清秀,身著一身黑色常服,卻並沒有懸掛裝飾玉佩,甚至連表明身份的配飾都沒有。


    另一人同樣身著黑色常服,隻是身形粗獷,胡子也是濃密的一團,一雙劍眉襯的人身上帶著殺氣,楊忠向那人腰間看去,那是————


    神威將軍府外一眾人被這兩人吸引了目光,甚至都忘了要進府,還是管家上前,才讓人迴過神來。


    隻見那王管家走到二人前麵,“神威將軍府設宴,無帖不得進門!”那看不起人的眼神倒是真讓迴頭看那二人的老梁王厭惡,眾人交了貼,卻都想看看那二人到底是誰,便也沒往裏走。


    隻見那長相清秀的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張請帖,“我乃西北虎嘯將軍梅良。受神威將軍府之邀前來參宴。”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這盛京城人不知,兩國休戰,凰語將軍帶著龍吟和虎嘯二將歸京,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這一入京城便沒了消息,這麽多天,竟然連個人影都不見。


    既然虎嘯將軍在此,那他身旁的那位,應該就是虎嘯將軍了。那王管家看了看請帖,又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心裏一陣翻騰。


    三位將軍久不現身,將軍府下貼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人真的會來。王管家將人請了進去,又親自去找了杜有為,“來了?”杜有為顯然是也沒想到。


    “老爺,您說這凰語將軍會不會也要來?”


    “來便來吧,總要讓她知道,一個未及笄的女子這麽做簡直就是螳臂當車!”王管家點點頭便出去招待賓客了,杜有為卻是冷笑一聲,誰都別想贏他,包括她。可事實上,杜有為緊握的雙手,額頭上留下的汗早就出賣了他。


    神威將軍府不僅地方大,內裏裝飾,亭台樓閣都是極好的。眾人光是逛這府邸都能欣賞美景,而此刻,梅良和葉銘兩個人畢竟是第一次來京城,又見到神威將軍府邸如此豪華,自然是欣喜不自勝,先前因著季無名的吩咐隻能在驛站憋著不出門,如今出來了,自然是看哪裏都覺得新鮮有趣。


    可兩人正想閑逛之時,老梁王和楊忠便走到二人的前麵了,兩人皆是一臉笑意,報過姓名之後,梅良和葉銘自然是拱手行禮。


    “二位前輩是有什麽事嗎?”梅良看著眼前的兩人,有些疑惑。


    楊忠輕笑,“先前二位將軍閉門不出,今日第一次見麵,我與老王爺自然是想結識二位的。”


    老梁王點點頭,“聽聞二位將軍在西北驍勇無比,心中仰慕。”


    兩人卻像是受了的驚一樣,連忙擺擺手,“擔不起老王爺如此,我兄弟二人比起老王爺當年追隨先帝,可是差遠了。”


    聽到葉銘的話,老梁王笑了出來,到底能不能逼的上,他自己心裏清楚。凰語將軍和等人物,歸京最後隻帶了龍吟虎嘯二將,定然是有其深意的,二人看上去是一腔赤誠,事實上內裏有幾分算計,旁人又如何得知。


    身邊眾人見老梁王和楊忠交談甚歡,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想要看看這西貝萊德兩員虎將有什麽不同之處。


    梁修上前問道,“二位將軍在此,那凰語將軍呢?”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那個方向,“將軍的事,我們不知。”失望,所有人都想見季無名,想看看這個衝破世俗枷鎖,締造傳奇,功績超過這漫漫曆史中的任何一人的女將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楊婷膽子大,“二位將軍可否跟我們說說凰語將軍的事?”所有人都已經圍過來了,不過也是,在這大盛每個人都好奇凰語將軍。


    葉銘是個愛說話的性子,他看著周圍一群人,樂嗬嗬的說道,“我們將軍啊——”


    眾人順著他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好奇,梅良在一旁說,“將帥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葉銘笑了,“是,將軍是個極好極好的人。就像天上的仙女,生的好看,我第一次見將軍的時候就在想這樣的人怎麽能上戰場呢?西北的風沙若是吹疼了她可怎麽辦?”


    楊婷好奇道,“好看?”


    “嗯,特別好看。這個世界上定是沒有比將軍更好看的人了,比那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呢!”


    一陣笑聲傳來,是宋氏,“梁卿月也是容色驚人呢!”引來眾人點點頭,還能有什麽美貌能超過梁家那個孩子不成。


    隻是品行不端——————,可惜了。


    宋氏是故意的,梁瀟心中的猜測愈發的變得清晰,或許,事實真的不是一開始所以為的那樣。


    葉銘笑著說,“我們將軍就是最好看的!”眾人不過嘴角笑笑,隻當是西北隻有那位凰語將軍一個女子,又正好是他們的將帥,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葉銘道,“將軍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多難的戰局,多難的兵法,再複雜的地形將軍都有法子解決,再艱難的戰役在將軍的領導下總能得勝而歸。這兩年裏,我們從未打過敗仗,這都是因為將軍。”


    “怎麽可能隻是因為一個人呢,打仗分明不是一個人的事。”梁昭說道。


    梅良輕笑,“尋常人打仗,的確是需要多方配合,可我們將軍不一樣,無論是不是她帶隊打仗,她總會出一份詳細完整的戰略圖,詳細的同我們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甚至詳細到每個人應該做些什麽。”


    葉銘接過話說道,“是的,而且將軍總能預料到每件事,直覺準的嚇人,連專門的探子,情報都沒有這麽準。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不用我們這些人,自己一個人便可以搗滅敵軍。”


    眾人都有些迷惑,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嗎?還是個女子。


    葉銘笑道,“有將軍在,我們什麽都不用擔心,隻管按照她的安排做事就行了,將軍總能帶著我們打勝仗。”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那凰語將軍又是如何斬殺三神,以不足一萬之軍覆滅二十萬敵軍的呢!”


    兩人明顯愣住了,老梁王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梅良的聲音變得低,需要湊近些才能聽到,那場麵有意思極了,一群人圍成一圈,每個人都想往前擠,木子江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快步上前,剛好聽見梅良說話,


    “我也不知道,可那一日,將軍送走了我們所有的將領和新兵,隻留下自己在盤如城。”


    直到人群散了,眾人還沉浸那最後一句話裏久久不能迴神。木子江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憋得難受。


    他原本是想來找梅良和葉銘的,戰場雖然兇險,可至少環境簡單,沒那麽多彎彎繞,但京城不一樣,存在著許多的暗流,季無名不在,他得看好這兩個人,以免杜家對這兩個人不利。


    可作為當事人的兩人似乎並沒那麽多心思,毫無防備的在府裏閑逛,渾然不知危險已然來臨。


    杜瑩瑩從方才便一直盯著那兩人,“什麽東西,草莽出生,也配踏足將軍府!”轉頭剛好看見了宋靈若站在身後,“宋大小姐,你的目的達成了,是不是也該綁著我做些事啊——”


    “杜瑩瑩,我不會幫你做事,你幫我不過也是想滿足你自己的私欲罷了。”


    杜瑩瑩笑出聲來,“過河拆橋?宋靈若,你就不怕我說出去?說出去,那壞的可就不是梁卿月的名聲了,而是你的。看起來冰清玉潔的京城第一美女,竟然會去陷害梁王府嫡女,還妄圖想做梁王府的義女,然後一步登天。”


    宋靈若握緊了雙手,“你就算說出去,她們也不會信,比起來,倒更像是你陷害我。”


    杜瑩瑩聞言笑得更歡了,她走上前,“宋靈若,他們會不會信,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宋靈若放開已經發麻的手


    杜瑩瑩滿不在乎的理了理頭發,“宋靈若,你還真是蠢,我自然是有證據的。你當我是傻子啊!”


    “什麽證據!”宋靈若承認,她慌了。


    杜瑩瑩看著宋靈若,也不說話,就這麽盯著,宋靈若心裏有鬼,自然受不住,率先敗下陣來。


    “說吧,要我做什麽!”杜瑩瑩嗤笑一聲————


    葉銘在湖邊閑逛,梅良同著眾人一起坐在湖中小亭裏,雖是時不時地還能接收到探究的目光,梅良一概不管,倒是葉銘疑惑著走到煤量的身邊,“你說,這些人總是看著我作甚。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梅良白了他一眼道,“因為你長得太醜了。”


    葉銘:嗯?


    葉銘正要反駁她,不知怎麽的,人群突然向兩人所在的空地而來,“啊!”


    葉銘整個人都被撞倒了,人群一下子就圍了過來,慌亂中,梅良想扶葉銘起來,自己卻也被人群撞倒。


    兩個人都被撞倒,卻也是很快速的起來了,身旁人出聲詢問時,兩人擺擺手,不過摔倒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的,梅良問道,“方才是怎麽了?”


    “是這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踩到了衣角。”說話的人是蘇子勒,忠順侯府的世子,也是梁卿雅的未婚夫婿。


    蘇子勒看向那個小廝,正要質問間,王管家來了,“諸位大人,可以開宴了。”畢竟不是什麽大事,梅良和葉銘也不想在杜家太過招搖,便擺擺手,讓人走了。蘇子勒倒是個清醒的,他知道梅良和葉銘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便就同王管家說了一聲。


    而一直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木子江卻總覺得哪裏不對,杜將軍府的下人會這麽冒失嗎?就算有,也不該如此巧合才對,正好摔倒的兩人是這兩個。一時之間竟也發現不了什麽,木子江迴過神,人都已經走光了,隻一個王管家見他遲遲不動身還站在原地,“請王爺移步。”


    木子江點點頭。


    傍晚不似正屋般炎熱難忍,搭配著一陣涼風,坐在這極為寬敞的將軍府當真是極為舒服,身旁翠竹綠柳,葉色攢青,宴席眾人喧鬧,好不熱鬧。


    身為這場宴會的主人,杜有為自然是最後一個出場的,他今日極為放肆,身著一身黃色常服,乍一眼望去,倒真是像那龍袍,眾人心裏清楚,自然也都將意見憋在心裏。


    杜有為年輕時也是極為端正的長相,隻是後來沾染權欲,又加之年歲漸長,這身黃色穿在她身上,極為不合身,偏他自己穿的高興。


    木子江隻當作沒看見,萬事不急於這一時。


    老梁王看得心裏窩火,卻也不能說些什麽,隻能轉頭不看他,梁正啟在一旁揪著眉頭,“父親,這——”


    老梁王向他搖搖頭,杜有為卻已經在上頭說了起來,“杜某今日得了一把好劍,好東西不能我一人獨看,當是大家夥兒一起看才有意思,所以特意設宴賞劍,今日諸位大人能來我府邸,當真是杜某之幸,若有款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說完,招了招手便有一群舞女上前表演,觥籌交錯間就連老梁王都快要忘記了杜有為設這場宴的心思。


    木子江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看見了,這場宴會,杜瑩瑩到現在還沒來。


    有人卻突然問了一句,“不知將軍的了一把什麽寶劍?”其餘人也好奇,杜有為大笑了幾聲,“諸位都知道輔臣之劍朱紅吧!”


    台下眾人都點點頭,這天底下應該沒人不知道這把劍,相傳為天地初開之時,盤古手中的斧子所煉成,曆代朱紅的主人都是為國盡忠之人,且內力深厚,所以被稱為“輔臣之劍”,但自從朱紅的上一代主人前朝的名臣素琦用朱紅自刎以身殉國之後,這把劍在漫漫幾十年中竟無人能拔劍成為它的新一任主人。


    太祖將此劍懸掛在禦書房房頂,施以苗疆秘術,並留有聖旨,大盛後代若有能拔出此劍者,即為忠臣良將,可執此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隻可惜這麽誘人的聖旨,知道太祖崩逝,都沒人能拔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這劍大約是再也拔不出來了,畢竟連“三神”都失敗了,便連老梁王和杜有為都曾嚐試過,可是依然是拔不出。直到十六幕之主南音也就是如今的凰語將軍季無名拔劍,眾人驚訝之餘更多的恐怕是佩服,隻憑著朱紅之主的身份她都能名垂千古,在大盛橫著走了。


    隻是不知道杜有為提起此劍是做什麽,看著一臉疑惑的一眾人,杜有為滿意的露出了笑容,“這把劍是鑄劍大師汪枉的遺作,名叫——天命!”


    一聲聲驚唿傳來,台下坐著一人道,“莫不是那把說是絕世之劍的天命!”


    見達到了自己的效果,杜有為點點頭,楊忠,老梁王,還有木子江都不由得黑了臉,傳聞這天命是汪枉專門煉來克製朱紅的,杜有為的意思不言而喻。


    木子江輕笑,他可不覺得這把劍有這個本事,越是吹噓,反而越是假的,隻是杜有為這樣子,著實讓人討厭,杜有為突然看向木子江,“賢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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