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樓上梁雨舟的身影,邋遢老道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他朝著樓上隨意的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小友,可願一塊喝上兩杯?”


    梁雨舟笑了笑,道:“無妨,相逢就是有緣,隨手之舉罷了。


    酒我就不喝了,你慢慢享用吧。”


    說著,從樓上下來,路過櫃台時結算了酒錢,便朝外邊走去。


    這倒不是梁雨舟自持清高,看著老道衣著邋遢,就產生什麽輕視之情。


    隻是在此之前,他早已在這吃飽喝足了,若不是恰好看到這個小插曲,早就已經離開此地。


    是以對於道人的邀請,他也是隻是友好的拒絕。


    那老道盯著梁雨舟離去的背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過小二遞來的美酒,道了聲謝後,同樣笑嗬嗬的離開了。


    梁雨舟最近遊戲紅塵,雖然修為並未有任何的提高,但這何嚐不是一種修心之舉呢。


    看著人世間各種悲歡離合,辛酸苦辣的百味人生,雖然隻是站在一個觀察者的角度,但卻也能被其中情緒所感染。


    他的心境,也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飛速的成長中。


    修心與修行,並不能混為一談,修真界中,許多年齡數千歲的修士,修為看似極高,可一生當中,有近乎八成的時間都在修煉。


    對於人世間的各種事情,都抱以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紅塵的優越感。


    你可以說他修為高深,但能說其心境不錯嗎?


    或許有著大多數修士的清冷與寡欲之心,但這些也不過是在漫長又孤寂的修行歲月中所留下的毛病罷了。


    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修心之舉,未曾入世,何談出世呢。


    許多修士對於心中貪嗔癡三念視若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可當有觸及自身利益的事情發生時,殺人奪寶,坑蒙拐騙又是常態,這不過源於人性深處的利己之心罷了。


    偏偏他們又對此深感忌諱,怕就怕這種惡念在每一次境界突破時化身心魔,侵擾自己。


    因此這些修士一邊不得不為了強大自身而做著殺人奪寶,強取豪奪的手段,一邊又在逼迫自己修的無欲亦無求的模樣。


    看似貼合太上忘情道,實則相去甚遠,貌合神離罷了。


    真正的修心,就該順應天和,按道家說法,則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遵從本心,隨心所欲。


    哪怕如佛家,也說想要真正成佛,免不了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


    這些雖然不似道家一樣真正講究順應自然,從心之舉。


    但也有要曆經塵世,不壓抑自身情緒這樣不謀而合的想法。


    於是乎,在不知不覺中,梁雨舟都不知道,他的心境在這短短一年多裏的時間裏飛速增長,達到了許多大能都所沒有的地步。


    而他,在離開酒樓之後,看著天空風和日麗之景,不由生出了想要垂釣一番的趣味。


    “記得剛來鎮上的時候,看見城外有一條溪流,裏麵鱸魚甚是肥大,想來一定肉質細膩!”


    想著想著,瞬間勾起了梁雨舟的饞蟲。


    他果斷買了一根釣竿,往城外溪邊而去。


    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很快就來到溪水附近。


    說是小溪,其實也有四五米那麽寬,水質清澈見底,看得見裏麵藻荇交橫,魚兒肆意玩樂之景。


    梁雨舟笑嗬嗬看著裏麵的各種鱸魚鯉魚,心中已經想好了等會兒該清蒸還是紅燒了。


    挖了一小堆蚯蚓,正打算開始。


    這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梁雨舟沒想到居然還有和自己一樣有雅興的人,不由迴頭一看。


    不是別人,正是早上酒樓裏遇到的那邋遢老道。


    此時他衣服半耷在肩上,腰中掛了一個油膩膩的大葫蘆,手上還提著一根自製的釣竿,渾身髒兮兮的,看見梁雨舟時,顯然也一愣。


    “好巧啊小友,你也來此垂釣?”


    看著對方的這幅模樣,他不由想起一個遊戲裏的角色。


    “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什麽?”


    老道挑了挑眉,似乎沒有聽清梁雨舟口中的喃喃自語,問道。


    “沒什麽。”


    梁雨舟笑了笑,把腦海中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踢了出去。


    酒劍仙存在的是仙劍世界,自己雖然沒有了解到乾元世界千萬分之一的內容,但卻敢肯定,這個世界中絕對沒有此人。


    而且眼前的老道,也不過是扮相比較像罷了。


    他隨意的道:“老道,你也有興致來這釣魚?”


    “嘴饞了,看見這河中魚兒肥美,也想祭一祭五髒廟。”


    道人笑嗬嗬的說著。


    梁雨舟莞爾一笑,這倒也是個妙人。


    他隨意的坐下來道:“行,那你去那吧,我看那魚也挺多的。”


    梁雨舟指了指前方不遠處。


    誰料老道隻是看了一眼,毫不拘泥的就在他身邊坐下,甚至一點也不客氣的抓起他挖好的蚯蚓直接當作了魚餌。


    梁雨舟眉頭一皺,正想發作。


    那老道笑道:“相逢就是有緣嘛,在哪不是釣,老道就坐這了。”


    聽見他把自己之前說的話原數奉還,梁雨舟又是一笑:“行,你願意坐就坐吧。”


    反正自己也就是圖一樂,這老頭願意挨著自己,正好也有個人說說話。


    不過,他沒想到,這老頭身上看著髒兮兮的,卻沒什麽異味,反而有股廟中燒香時染上的那股氣味,不算難聞。


    因而他更加不會排斥了。


    二人相繼坐下後,老道是個話癆,拉著梁雨舟開始天南海北的說了起來。


    梁雨舟兩世為人,更兼經曆過信息大爆炸時代,自然也和道人聊的火熱。


    忽然,老頭道:“小友,老道我倒是覺得,在你身上看到一種未曾見過的灑脫之氣。”


    “是嗎?”


    梁雨舟自己都不知道,他和老道閑聊的功夫,居然還被說有什麽灑脫之氣了。


    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看著釣竿。


    這時,邋遢道人又開口了:“貧道我雲遊四方,也會一兩手絕技,昔日學過一手摸骨之術,可觀人吉兇,不知小友可願一試?”


    摸骨?


    梁雨舟不禁想到在笑傲世界,那個相師也曾為自己算了一命,結果把自己給嚇壞了的場景。


    於是半開玩笑的道:“還是算了吧,我這命格,不是一般人能算的。”


    老道聽罷,反而更有興趣了:“哦?如此,貧道更想一試了。”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你就試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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