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看著梁雨舟長大的嶽不群,此刻也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雨舟,好像變了……”嶽不群心思複雜,自己這個徒弟雖然向來膽大包天,但今時今日,卻讓他這個做師父的感到無比的陌生。


    就連他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人了。


    方正連忙念了幾聲阿彌陀佛,不敢答話,衝虛定閑等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從未聽見此言一般。


    大殿上,就連眾人的唿吸聲都微弱了不少,此時,哪怕是掉根針,都能清楚的聽見。


    看著底下沉默不語的眾人,梁雨舟心中一陣失望。


    看來,封建時代,君臣思想已經深入人心了。


    如今天下不敢說是盛世臨朝,但也算是四海升平,尋常人自然不會升起絲毫反心。


    這些江湖中人,別看平時一副不把朝廷放在眼裏的模樣,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刻,卻一致慫了下來。


    梁雨舟冷哼一聲,心中有些不屑。


    此時朝廷都已經算騎在眾人頭上拉屎了。


    難道以為,衝破了山下的封鎖,就能沒事了麽。


    趁著現在眾人全部集中在黑木崖上,還能有一戰之力。


    若是衝破封鎖後各奔東西,那才是真正的災難降臨。


    落單的江湖中人,朝廷的軍隊想要收拾他們,那跟捏死隻雞沒有什麽區別。


    就算僥幸能一直不被抓到,日後也隻能隱姓埋名,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可惜,等了許久,始終沒有敢迴應一句。


    梁雨舟又道:“諸位如何想?”


    見話題再次拋出來,這次誰也不能裝作聽不見了。


    方正念了一聲佛號,正色道:“貧僧出家之人,不敢妄測聖位,此事,老衲不敢參與。”


    說罷,緩緩退了一步。


    梁雨舟點了點頭,望向眾人道:“還有如方正大師想法的,退後一步就是了。”


    唰!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幾乎全都往後挪了一步。


    嶽不群雖然沒有動,但還是好言勸道:“雨舟啊,螢火怎與日月爭輝?”


    “咱們不過區區一介武夫,怎能和朝廷相提並論,更何況說什麽要造反一事呐?”


    梁雨舟搖頭道:“師父,難道你們以為,向著朝廷服軟,就能平息這場禍事了嗎?”


    嶽不群還是歎道:“和山下的那些官兵拚命,在場的沒有一人會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但是,這謀反可是殺頭的大罪啊!要誅九族的。


    咱們這些習武之人,誰又敢說沒有至交好友,妻兒子女?


    若是真的打出造反的旗號,咱們真的成反賊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那種,到時候咱們在意之人又該如何自處?”


    “也罷。”


    聽完這話,梁雨舟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想推翻皇帝自己做,也不過是為了獲取機緣值。


    這些人心中有顧慮,不敢跟著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這件事情,說實話就憑他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更別說其他人了。


    梁雨舟向來不愛強人所難,既然都不願意,那也就罷了。


    看見這位武功無人能及的梁掌門不再提此事,眾人心中無不鬆了口氣。


    這件事情,對方若是繼續堅持下去,鬧的太僵了雙方臉麵上都不好看。


    如今他能聽師父的勸解,那自然是大好事一件。


    就連嶽不群心裏舒緩了不少。


    自從梁雨舟當上五嶽派掌門之位後,哪怕是他,對其都畏懼了三分,對於能否勸得住他,心裏也沒底。


    現在見徒弟還是聽勸,他高興的道:“好了好了,不提此事了,咱們還是先商議商議該如何度過此次難關吧。”


    誰料上首梁雨舟搖了搖頭,緩緩走下來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然你們有自己的看法,我也不再強求。


    隻是從現在開始,我自請辭去五嶽派掌門之位。”


    說罷,朝著嶽不群行了一禮,正色道:“師父,這也是徒弟最後一次稱你為師父。


    從現在開始,你我斷絕師徒情意,我梁雨舟與華山派也再無瓜葛!”


    “雨舟……你!”嶽不群心中大驚,聽到梁雨舟這驚世駭俗的話,向前一個踉蹌,差點失足跌倒。


    其餘眾人也身子也忍不住顫了顫,不明白這位德高望重的梁掌門發什麽瘋,怎麽忽然如此?


    梁雨舟看向嶽不群,眼裏沒有波瀾。


    詞條進階之後,他心裏的求道之心越發堅定起來。


    若是之前,此事被眾人婉拒,他心中即便還有不甘,最多也不過日後再行計較。


    隻是如今,隻要出現任何能獲取機緣值的途徑,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嚐試。


    哪怕此事大逆不道,不為世人所理解。


    既然眾人與他不再同道,也沒必要繼續掛著五嶽派掌門的名號,到時隻是拖累了他們罷了。


    至於嶽不群等人斷絕關係,也是剛剛對方的話點醒了他。


    為了不波及無辜,也隻得如此了。


    他淡淡的道:“嶽先生,告辭了。


    我即刻便要下山,到時候山下眾人想要捉拿我,必然也會費一番功夫,趁著底下打亂,你們趕快下山去吧。”


    說罷,不給嶽不群任何挽留的機會,梁雨舟瞬間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寧靜的大殿沒有任何聲音。


    良久,嶽不群才迴過神來,想起梁雨舟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來不及細想,也不敢耽擱,連忙與方正衝虛等人組織人手,準備衝下黑木崖。


    此時,脫離了正道的梁雨舟身影出現在半山腰。


    若是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身上似乎多了點變化。


    曾經的他雖然倜儻風流,但身上有一種給人如沐春風的氣質,隻要與他交好,都會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友人。


    但此時,他卻如同一塊萬年寒冰一般,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讓人有些難以靠近。


    山下的帶兵的將軍名叫杜涵,此次奉了聖旨,說是要捉拿此地的反賊。


    其餘人倒也罷了,尤其不能放過一個名叫梁雨舟的。


    杜涵雖然心中奇怪,天底下好端端,什麽時候出現反賊了?


    但聖旨不但有內閣的印璽,還有皇上的朱批,自然做不了假。


    於是乎他這位將軍征調了三萬人馬,把這個黑木崖給團團為了起來。


    根據他的觀察,山上根本沒有活水水源。


    用不了一周,這些人要麽困死在上麵,要麽就得乖乖的滾下山來。


    是以杜涵倒也不急,此刻與幾名偏將在帳篷裏喝著酒吃著肉,好不快活。


    然而,負責偵查的小兵此時卻發現了異樣。


    山上似乎下來一個人?


    秉著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他立馬吹響了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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